第四十一章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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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陸鬱梨十六歲離開養母家,直到重生前,她再也沒有踏入過陳家。兩世加在一起,她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陳明澤了。十年來,她每年都寄錢寄物,但卻一步不踏入陳家,她實在是不知該怎麼面對陳家人,尤其是不知該如何面對陳明澤。
平心而論,陳明澤是繼她父母姐姐之後對她最好的人。他因為腿疾早早地下學,好在他心靈手巧,會做各種手藝活。他賺的錢大部分都用來補貼陸鬱梨。讀初中時,他怕學校食堂的伙食不好,每週都騎著自行車去給她送吃的。他怕她因為有個瘸子哥哥在同學面前難堪,每回都是在大門口等她。有一回因為老師拖堂,陳明澤在寒風中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他的話不多,但心思十分細膩,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打開了陸鬱梨的心扉。她一點點地融入了這個陌生的家庭中。與養父養母還有陳明澤的兩個弟弟相處十分融洽。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格也
趨開朗。她以為這是命運對她的補償——在她失去親人之後,又給了她一個家。
可是,她那時本不知道,這些所謂命運的補償是有代價的,而且是上開始就標好了價格,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那個週六的下午,她在陳家的院門前聽到的那場對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一樣,殘忍地劈開了一切溫馨生活的假象。憤怒、失望、害怕…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面情緒一起襲向陸鬱梨。
原來,一直給她溫暖和親情的養父養母是另有目的。
說不定,一直關心的養兄也是另有所圖。
原來,她被收養不是因為她乖巧聰明,而僅僅是陳明澤需要一個媳婦。
她才十六歲,就要被早早預定好一生,一想到,她可能要像她的幾個同學那樣,丟掉書本和夢想,早早地輟學、然後結婚生子,陷入瓶
布的瑣碎
常,過著一眼能望到頭的生活。這決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陸鬱梨一想到這些,情緒徹底失控了。她六歲時,被人拋棄,被人
待,是因為她沒有能力,沒有選擇,她只能默默承受,可是現在她已經十六歲了。除了她自己,誰也無法決定她的一生!她要離開,片刻不耽誤地離開…
再世為人,陸鬱梨的情緒已經不像前世那樣烈。當她平靜下來以後,她開始用更理智的情緒看待養母一家的行為。
不管他們的目的如何,他們對她很好。她在陳家的那幾年,她幾乎沒受到過什麼委屈。養母和養父為人大方,情寬厚。做為家中唯一的一個女孩,三個哥哥都讓著她。雖然陳明澤的兩個弟弟跟她年紀相差不大,但三人很少氟過什麼爭執和矛盾。
陳家甚至聽取了陳明澤的建議,沒有讓她去鎮上讀初中,而是轉到了教學條件很好的淮水一中讀書。做為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養父母,能做到這個份上已是難能可貴了。比她的親伯父親叔叔姑姑要好得太多太多。當然,他們是有自己的私心,他們不是無緣無故地對她好。這一點,陸鬱梨前世沒有解開這個心結,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解開了。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單憑他們對她的那些恩情,她也要好好地報答他們。
陸鬱梨心中千迴百轉,過了好一會才漸漸平復下來。她慢慢地走向陳明澤。
陳明澤仍然安安靜靜地坐著,對陸鬱梨的接近彷彿無知無覺。
陸鬱梨終於走到了他面前。
陳明澤這時終於看到了陸鬱梨,他抬起明亮的眸子,用略顯驚詫的目光看著她。
陸鬱梨細心地觀察著他的目光,她曾經悄悄地拿自己和同齡的孩子比較過,有著成人靈魂的偽小孩子跟真正的小孩子的目光有著本的不同。真小孩的目光是一種一無所有的純淨,而她不是。她的眼裡有太多內容。所以她想用這個方法鑑定陳明澤是不是也跟她一樣。讓她失望的是,她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陸鬱梨心頭不覺有些疑惑,究竟是陳明澤隱藏得太好,還中她之前的猜測是錯的?
“我叫陸鬱梨,這是我大伯家,你叫什麼名字?”陸鬱梨大大方方地問他。
“我——”陳明澤張了張嘴,剛要開口答話,突然一片橘子皮砸了過來。
陸鬱強指著陳明澤大聲叫道:“嘿,小賊,我終於找到你了!”陸鬱強的嗓門很大,當下就引起了旁邊大人的注意。陳明澤的父親陳光年也聽到了。陳光年三十四五歲,皮膚呈健康的古銅,身材高大,高鼻深目,是很典型的少數民族長相。他的長相特別,但目光很是親切溫和。
他停下了說話,轉過身,和和氣氣地問陸鬱強:“你是誰家的孩子?你為什麼說我家明澤是個小賊啊?他偷你的炮了?”陸鬱強指著陳明澤繼續說道:“他沒有偷我的炮,他上次偷偷到我家來了。”陳光年有些驚訝地看向陳明澤,用目光詢問他。
陳明澤微微低著頭,小聲說道:“上次來鄰村吃酒席,我跑出來玩,路了,就走到他家裡去了。”陳光年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哦哦,是這樣啊。”接著,陳光年又好聲地跟陸鬱強解釋了一遍,陸鬱強撓撓頭,嘿嘿笑道:“是
路了啊,那就算了,我不砸你了。”陳光年
朗地笑了笑,拍拍陸鬱強的頭,對陳明澤說道:“行了,不打不相識,誤會解開了,你們兩個一起去玩吧。”陳明澤立即站了起來,主動跟陸鬱強說:“咱們去打四角板吧。”
“好啊好啊。”陸鬱強積極響應。
兩人找了塊空地,興致地玩了起來。
陸鬱梨想湊上去跟陳明澤說話,但對方對遊戲專心致志,本沒空理會她。陸鬱梨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又折了回來,坐在陳明澤原來的位置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聽陳光年和那些大人們說話。
陳光年此時正值風得意時,說話嗓門洪亮,笑聲
朗。陸鬱梨從他們的談話中提取了不少信息。
今年的陳光年運氣格外的好。他往南邊販賣什麼,什麼就大賺。眼下他自己忙不過來,又僱了一個司機,聽那意思,準備年後要大展身手,一個運輸隊之類轉跑運輸。
陸鬱梨聽到這裡不又疑惑了。前世,陳光年出事前家境很殷實她知道,但在她的印象中,並沒有聽他提及今年特別走運之類的。這真的是巧合,還是因為某人的原因?但陳光年說得很籠統並沒有提及細節,更沒有提及有無陳明澤的提醒和幫助。陸鬱梨不得而知。她很想問個清楚,可又覺得不太好開口。
她在沉思的時候,時不時地察覺到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是陳明澤在看自己,可當她回看過去時,他又開始專心致志地玩耍去了。
陸鬱梨坐在小板凳上安安靜靜地聽陳光年他們說話,很快就引起了陳光年的注意。陳光年問旁邊的人:“這孩子是誰家的?”那些人都是賓客,也不認識陸鬱梨。不過,他們旁邊的旁邊有人認得,就說道:“她呀,就是陸家老二的小閨女。”一提起陸家老二,陳光年自然認識,他嘆道:“呀,都長這麼大了,上回見她,還被他爸抱在懷裡呢。”這也難怪他不認得陸鬱梨。兩家關係遠,陳光年一年到頭頂多過年時來一回,而且因為陸
住在老大家裡,他們一般就直接到陸國中家呆上一會兒,放下禮物就走,
本沒機會和陸國華一家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