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煙消人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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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江濤沉思一會道:“二位姑娘相救之情,在下十分,我決心留下來,暗中查清事件的真相,範兄弟,害你受了無妄之災,真是非常對不起。”範子云道:“這是他們處心積慮的設下陷阱,兄弟也是不小心,才中了他們的計,怎能怪你?”凌江濤道:“範兄弟,你跟二位姑娘走吧。”範子云道:“凌兄,你留下來很不安全,如果被他們發現…”凌江濤道:“在下會小心的,兄弟在幫中有不少知心兄弟,我不相信所有的人都被他們掌握了,你們趕緊走吧,我也該走了。”說著又向兩位姑娘一拱手,很快隱入黑暗中。

範子云回過身來,對二女道:“今晚真要多謝二位姑娘,只是這一來,丐幫豈肯甘休?”紅衣少女咭的笑道:“管他呢,這批臭叫化,沒有一個好的,他們自己窩裡反,硬往人家的頭上栽贓,我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綠衣姑娘道:“五妹,不要說了,這裡離金陵還很近,今晚要是沒有霧,丐幫的人早就趕上來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紅衣少女笑著對範子云道:“走吧。”說話之時,伸過一隻又滑又軟的柔荑,一把拉著範子云的手就跑,綠衣姑娘跟著兩人身後。

三人奔行了一會,大霧漫,範子云漸漸聞到了一股花香,覺得神十分舒暢,越跑向前,花香越是濃冽芬芳。先前他還以為是紅衣姑娘身上的香氣,因為她身上本來就有濃馥的花香,但漸漸到不對,紅衣姑娘拉著自己奔行,如果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就該只有前面傳過來才聞得到,但這股花香;卻是瀰漫在空氣之中,到處都有,心中覺得甚是奇怪,忍不住問道:“姑娘,這是什麼地方,好像花香得很。”綠衣姑娘一怔,忽然腳下一停,舉頭朝四周嗅了嗅,低聲朝二人道:“快別作聲,我們走錯路了,趕緊離開才好。”範子云不解地道:“姑娘,這是什麼地方?”紅衣姑娘忙道:“別問了,快走…”她急急拉著凌江濤回頭就走,聽她說話的口氣,似有驚惶之意。

範子云心中暗暗奇怪,忖道:“方才她們兩人闖入本幫重地山神廟,她神鎮靜,好似絲毫沒把四位長老放在眼裡,如今聞到花香,卻如此惶恐,寧非奇事?”心中想著,腳下自然跟著她奔去。月黑霧濃,本就不辨山徑。兩人奔行了一陣,但覺山路愈來愈是崎嶇,亂石成堆,忽高忽低,甚是難行。

紅衣姑娘本來喜歡說話,但這時也顧不得說了,一言不發,手牽著手,走得更為急促。綠衣姑娘本來話就少,此刻更不會說話,只是跟著兩人身後跑。這一陣工夫,算來最少也奔了一、二十里路,但在奔行之間,範子云鼻中,又聞到了方才聞到的一股花香,濃冽的香氣,好像到處飄浮著一般,心中到奇怪,正待開口。

紅衣少女突然停了下來:“怎麼攪的,今晚真是活見鬼了,這地方我們已經走過三次了。”範子云聞言忘四周一看,驚咦道:“是啊,我們怎麼又回到原地方來了,這片山林大概是圓形的。”綠衣姑娘聽得大急,急忙叫道:“五妹,你不準亂說。”接著道:“你難道忘了,師傅曾經說過,金陵郊外,隱居著一位本門的前輩,不准我們驚動她老人家的清修麼?”

“啊…”紅衣少女只啊了半聲,就噤若寒蟬,這時如果沒有濃霧,她那紅馥馥的粉臉,早就煞白了。

範子云低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了?”紅衣少女用手指豎在她櫻中間,低低的“噓”了一聲。

綠衣姑娘悄聲道:“我們快走。”沒有再說話,一個人領頭,當先朝前走去。

夜霧低沉,眼前是一片黝黑,對面不見人影,自然無法辨認路徑,但他們由綠衣姑娘為首,一行三人,走得十分小心,步步為營,處處留意認定一個方向,摸索著行進。這樣走了足有一頓飯的工夫,範子云覺得四周空氣中,一直飄浮著花香。這等於說自己三人,走了半天,依然還是沒有走出綠衣姑娘口中所說她們百花幫一位前輩隱居的範圍了。

“莫非這人在他隱居的山林周圍,佈置了八陣圖一類陣勢,自己三個誤闖進來,被困在陣中了?”心中想著,不由得腳下一停,說道:“二位姑娘,咱們不用走了。”紅衣少女道:“為什麼?”範子云道:“我想咱們已經被困住了,就算再奔上一天一夜,也只是在這塊土地上打轉,休想走得出去了。”紅衣少女失聲道:“這麼說,我們真的闖到獻花崖來了,梅姐姐,這該怎辦呢?”她話聲帶著顫抖,快要哭出來了。按獻花崖與牛首山,在金陵郊南二十五里,相傳謂牛首宜,棲霞宜秋,因獻花、牛首二山,入萬花絢彩,極江南山之妍,獻花巖上有六觀亭、觀雲亭、芙蓉閣、翠微房諸勝。

綠衣姑娘柔聲道:“五妹,急也沒用,我們又不是有意闖進來的,待會兒見了師伯,她老人家明察秋毫,自然不會為難我們後輩的了。”她雖在安紅衣少女,但口氣之中,依然帶著極度惶恐。

範子云心中暗道:“這人不知是誰,竟使她們姐妹對她這般怕法?”紅衣少女道:“他怎麼辦呢?”綠衣姑娘道:“他是外人,並不知道師伯她老人家訂下的規矩,師伯自然不會和他計較的了。”一面又低低的道:“範少俠,待會到了谷中,不論遇上什麼事,都要忍耐,就算受委屈,也不可出言頂撞,千萬要記住了。”範子云道:“那是為什麼呢?難道這裡主人,不講理的麼?咱為夜霧所失了方向,才會誤闖進來,他在山林間佈設陣勢,應該派人把我們領出去才對。”紅衣少女急得伸手掩住他的嘴,輕聲道:“範少俠,你不可說了…”話聲未落,突聽頭頂上有人冷哼了一聲。這聲冷哼,聲音不大,但極為震耳,既似發自頭頂,又好像是從遠方傳來的,使人捉摸不定。

綠衣姑娘、紅衣少女聽得心頭一緊,不由自主雙膝一屈,撲的跪了下去,齊聲道:“弟子為夜霧失方向,誤入地,務請師伯垂諒恕罪。”範子云心中暗道:“難道自己等人,在這裡說話,這人住在山谷中,都可以聽得到不成?”只聽一個冰冷而嬌美的聲音說道:“花真真也來了麼?”這人分明還在很遠的地方,但卻如面對面說話一般。

綠衣姑娘趕緊躬身答道:“回師伯,家師並沒有來,弟子和師妹實在是因夜霧途,才誤闖師伯地的。”那冰冷而嬌美的聲音又哼了一聲,才道:“不用說了,你們可到芙蓉閣來見我。”綠衣姑娘慌忙躬身道:“弟子敬遵法旨。”那聲音寂然不可再聞,綠衣姑娘才敢直起身來。

紅衣少女道:“梅姐姐,芙蓉閣在哪裡呢?”綠衣姑娘道:“我也不知道,但師伯她老人家既然說了,我們自可找尋得到…”話聲甫落,忽見前面不遠,在一片黑濛濛的濃霧中,出現了一盞紅燈,冉冉而行。

紅衣少女驚喜的道:“梅姐姐,快瞧,那盞紅燈。”綠衣姑娘道“我們快走,那是師伯派人來給我們引路的。”一面回過身朝範子云低低的道:“少俠請跟在愚姐妹身後,一同到芙蓉閣去,方才我說的話,務必牢記在心。”說完,伸手拉著紅衣少女,當先行去。

範子云跟著二女身後,一同行去。前面那盞紅燈,忽高忽低,好像貼地低飛,走得極快。後面三人因身在濃霧之中,不敢落後,也只好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但覺地勢逐漸往上,花香也愈來愈濃,只是在霏霏濃霧之中奔行,看不清四周景物。

不多一會,前面紅燈漸漸暗了下來,朦朧可以看到前面矗立著一座樓宇,紅燈就在樓宇前停住。由綠衣姑娘為首,三人急步奔近,才看清那盞紅燈是由一個十三四歲的花衣少女執在手裡。她此刻已經轉過身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著三人,才道:“你們進去吧。”口氣十分冷漠。

綠衣姑娘低低說了聲:“多謝。”範子云站在後面,聽得出她連說話都帶著顫聲,似是害怕見她的師伯,心中暗暗忖道:“不知她這位師伯,有何可怕,竟使她們怕得這般厲害。”心中想著,已經隨著她們跨上石階。階上是一排硃紅雕欄的長廊,廊前站著一名青衣佩劍使女,冷冷的道:“你們隨我來。”轉身循著長廊,朝左走去。長廊盡頭,是一道圓門,進入圓門,又是一條長長的曲檻,這裡每隔丈許,就懸掛著一盞角宮燈,照得如同白晝。那青衣使女腳下走得極快,曲檻盡頭,折而向右,已進入另一進院落,面三間屋宇,湘簾低垂,寂無人聲;青衣使女趨近簾前,躬著身道:“啟稟主人,三名百花幫的門人帶到。”

“帶到”這兩個字有多難聽。

只聽簾內響起剛才那個冰冷而又嬌美的聲音,說道:“把她們帶進來。”青衣使女應了聲“是”轉身冷冷的道:“你們隨我進去。”一手掀簾,走了進去。綠衣姑娘不敢多言,跟著她身後大家魚貫而入。

這是一間敞軒,但如今夜已深,四周都已下了紫絨簾幕,四角懸掛著四盞宮燈,燈光就顯得十分柔和。正中間一張錦榻上,端坐著一個銀髮披肩的宮裝美婦。這美婦如以她一頭銀髮來說,就該有七八十歲了,但如論她面貌,卻又臉如桃花,眼若秋水,眉眼盈盈,美而且豔,就像只有十七八歲了。

宮裝美婦身後,一排伺立著三名青衣佩劍使女,年紀都不大,卻個個都面含冰霜,有著凜不可犯的神,連同那帶路的青衣女子,正好是四名。綠衣姑娘和紅衣少女進入室中,幾乎連頭都不敢抬,蓮步細碎,急急的走上幾步,就朝銀髮美婦面前,雙雙跪拜下去,口中說道:“百花門下弟子冷梅萼、艾紅桃,叩見師伯。”原來那綠衣姑娘叫做冷梅萼,紅衣少女叫做艾紅桃,百花幫的弟子,敢情都以花為名。

她們跪下了磕頭,範子云卻昂然而立,並未跟著跪拜下去。銀髮美婦目光一抬,朝他望來,口中冷冷的道:“你見到了我,怎不跪下?”範子云和她目光一對,不覺震顫了一下。

範子云朝上抱拳一禮,說道:“在下並非百花幫門下,適才因霧誤闖寶地,還望夫人恕罪…”

“放肆。”那帶他們進來的青衣使女這時還站在一旁,聽他口稱“夫人”立即冷叱一聲喝道:“見到主人,要稱仙子。”範子云怔得一怔,再次抱拳道:“在下不知稱呼,仙子多多恕罪。”銀髮美婦輕哼一聲道:“你是何人門下?”範子云一抱拳道:“在下範子云,沒有門派。”銀髮美婦看了他間佩的青霓劍一眼,問道:“那麼你師傅是什麼人?”範子云道:“家師屈一怪。”銀髮美婦微哂道:“我沒聽說過。”範子云看她似有輕視師傅之意,心中不覺有氣,朗聲道:“家師淡泊名利,一向很少在江湖走動,仙子自然沒聽說過了,其實在下也沒聽人說過仙子的大名。”銀髮美婦臉微微一變。

站在一旁的青衣使女叱道:“你敢對主人如此放肆,大概活得不耐煩了。”範子云回頭望了青衣使女一眼,淡淡笑道:“在下和仙子說話,姑娘這般大聲叱喝,又豈是待客之道?”青衣使女氣得臉鐵青,一手按著劍柄,厲聲道:“你…”銀髮美婦朝她擺了擺手,才抬目朝範子云道:“你的膽子不小。”範子云道:“仙子誇獎,在下初入江湖,孤陋寡聞,雖不知仙子來歷,但自從進入芙蓉閣,就覺得仙子氣勢非凡,定非常人,想必是武林前輩,仙子通達情理,在下坦率而言,諒來不致有開罪之處,心中自無所懼了。”銀髮美婦顏稍霽,頷首道:“你很會說話。”那冷梅萼、艾紅桃二人跪在地上,銀髮美婦沒有叫她們起來,她們自然不敢站起,此時聽到兩人說話不暗暗驚出一身冷汗,顫抖俯伏,連頭都不敢稍抬。

銀髮美婦直到此時,才朝二女輕哼一聲道:“你們師傅可曾對你們說過我這裡的規矩?”冷梅萼道:“家師時常對弟子提起,師伯是家師嫡親的胞姊,也是本門唯一尊長…”

“胡說。”銀髮美婦叱道:“你師傅眼裡還有我這胞姊?我要你說的是我這裡的規矩,凡是百花幫的門人,擅闖我獻花崖者,該當如何?”她說話口氣雖冷,聲音卻是十分嬌美,但這幾句話,越說到後面,口氣卻越來越嚴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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