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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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老頭一見王寡婦籍著叱責小孩,暗中鬧鬼,忙笑道:“王大嫂子,老夫雖和你們夫沒有什麼
往,也算是相識多年,雙方無仇無怨,你想替兒子揚名開碼頭法子盡多,何苦專向我師徒尋事下手呢?”他一言未了,那王寡婦也把小孩的髮辮揪散,喝道:“該死的東西,我叫你看看老孃的手段如何,以後還敢強不?”說著,隨手又是一個巴掌打在小孩的臉上。
說時遲,那時快,她這裡伸手一打,同時,木排周圍綁緊的篾條麻索,忽然“吱”的一聲,無故全行震斷,跟著又是一掌,木排又微微晃了一晃,才行穩住。
這麼一來,前後左右木排上的人,看出排老師遇上了對頭,雙方鬥上了法,惟恐波及,俱都避開,紛紛搬舵閃退。
看情形,那些篾條麻索一斷,木排非得散裂不可,可是那綁索雖斷,木排仍是原樣未動,直似內裡還有長釘何牢樣的成了一體,一未散。
姓譚那老者,仍是一付不經意的神氣,望著對頭微笑。
王三寡婦見自己法術無功,面上立現驚疑之,眉頭一皺,厲聲道:“老鬼,你休裝好人,你問姓葉的,是老孃無故尋他晦氣麼?我兒年輕,初在江湖上走動,你們就不看我寡婦,也應該念他死去的爹也是同道中人,好歹留點情面,給他一點照應,才顯江湖上的義氣。為何上次我兒在蘇州運河口與人爭執,他不但不相干,反助一個不相識的野種與我兒作對,小娃兒家頭一次出門便失風丟臉,這事沒個回找,將來如何做人?”譚老頭笑道:“那也只怪你教子無方。”王三寡婦道:“上次因我兒
心大意沒留神,輸在他手,這次專為他尋個高下,我早就算計姓葉的沒種,知我母子不是容易受人欺的,必定找你出來撐
,所以我也暗中跟了來。”譚老頭冷冷一笑道:“你跟了來,又能怎麼著?”王三寡婦道:“本意你不出頭,我兒輸了算他自己不用功,我平
少了調教,決不出手,否則任是天王老子,我母子姊妹三人也要和他拼個死活存亡,果然你這老鬼還強出頭,想以大壓小。”譚老頭聞言,氣得怒目一翻,喝道:“王三寡婦,我勸你還是少惹事的好。”王三寡婦冷冷的一笑,道:“以前死鬼在
,我夫
雖然常聽江湖上朋友提起過,說你專和咱們船幫作對,心中就有氣,自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既沒有敢惹我王家船幫,就由你去,這多年來,還沒向你領教過呢!”譚老頭冷冷一笑道:“我老頭這點能耐,怎敢和你比呢?”王三寡婦傲然道:“你明白就好,老孃這只不過打你一個警告,還沒正經下手呢,今天除非叫姓葉的出來磕頭服輸,讓開水路,便可饒他,不然的話,莫怪老孃心狠。”說罷,又向身側婦人打了個手勢,那婦人隨往後艙退去。
譚老頭一任王三寡婦辱罵,他只把目光註定對方動作,並不反,直等對方把話說完,方喝道:“王冢嫂子,你只聽令郎一面之詞,可知他在蘇州運河口所行所為麼?”王三寡婦哼了一聲道:“我不信他一個小娃兒家,能會作出天地不容的事來。”譚老頭冷聲道:“以他小小年紀便要搶劫良家婦女,還要傷害人家一船財貨生命,說話又那等狂妄,任是誰見了也難容,何況葉賢弟上來還好意相勸,並無一語傷人,令郎卻反而破口大罵,跟著用‘五雷釘’暗下毒手,就這等狂妄無知,葉兄弟仍還念他父只此獨子,未肯重手傷他,只把‘五雷釘’破去,
使其略知儆戒便罷。那知他不知進退,單人離船上岸,仗你傳授,一味苦纏,一追即逃,不追便暗中尾隨,行使毒計暗算。”王三寡婦道:“那是我兒氣他不過,又算得了什麼!”譚老頭說道:“就這樣糾纏了兩天,從運河口一直跟到東
庭,終於碰到了剋星,將人擒住,如非人家念他年輕,初出為惡,再經葉兄弟講情,只打了他四十荊條,否則,那還有他這條小命。”話還未畢,王三寡婦已目閃兇光,氣呼呼的指著那姓譚的老老喝道:“誰聽你胡說八道,不錯,我兒是看上了那酸丁的女兒,這也沒什麼不對呀!我也曾命人向他提親,憑我王冢的名頭冢當和我兒子的人品本事,那一樣配不上她?再說,我兒見她家窮,還答應養她全家,這是多麼好的事,偏那挨刀的酸丁不知好歹,硬不答應,我兒才生了氣。”譚老頭冷笑道:“生氣就要搶人,還有個天理王法麼?”王三寡婦道:“其實當時把人冢帶走也就沒事了,也是我兒心軟,年紀輕,見那賤人哭哭啼啼不忍下手,才寬限了他們三天,這又礙著姓葉的什麼了?他這樣平白破人婚姻,如殺父母之仇,我能忍下去麼?”譚老頭道:“懲治你那寶貝兒子的,另有其人,怎麼找上人家姓葉的呢?”王三寡婦道:“誰叫他逞強出頭。”譚老頭笑道:“你應該去找那出手懲治你兒子的人才對呀!”王三寡婦道:“我當然要找他,但一則不知他的名姓來歷,急切問那裡找他去?二則事有由因,既由姓葉的多事而起,自然要找姓葉的算帳了,等和你老鬼見完高下,分個死活存亡,再找姓葉的不遲。”譚老頭笑道:“這麼說,你是找上我了?”王三寡婦道:“老孃今天的主意已定,這江湖上有你就沒有我,率
咱們對拼一回試試,老孃如果敗在你手,從今後,休說行船過往,從此連這江水、湖水都不吃一口,你看如何?”說到末句,把手朝後一揮“嘩嘩”連聲,身後艙門往後一倒,前半船篷忽向後推去,當中立現一個香案,案側各有一個大水缸,又一高又深,不知中有何物。
適才退往後艙那中年婦人,披髮赤足,右手捏訣,左手拿著一束筷子,上纏一縷頭髮、七紅線,立於案前。
王三寡婦手拉那小孩正往後退,譚老頭兩道壽眉一皺,喝道:“範金紅,你執不悟,孽由自作,只好聽之了…”王三寡婦聞言,理也不理,到了案前,將那中年婦人替下,又打了手勢,遞了一個暗號,伸手接過竹筷,嘴皮微動,往外擲去,那竹筷立即凌空浮懸在船頭之上,離地約有五尺。
那中年婦人和那小孩,早已得到了暗示,一邊一個分退缸旁,王三寡婦厲聲喝道:“譚秋山,你枉在江湖上混上這麼多年,且莫一頭投在水缸裡淹死呀!”隨說,揚手一掌,把虛浮在面前的竹筷,隔空砍去。只聽“咔嚓”一聲,筷上黑髮紅線忽成寸斷,同時,對面木排上也起了一聲震裂的巨響。
就在那竹筷隨著響聲,就要往下散落的瞬間,譚老頭陡然雙手合攏一,再伸手一招,那數十
筷子忽又由散而聚,自行合攏聚緊,順著老頭手抬處,往對面船上飛去“奪”的一聲,直落下來,釘在船上,深深嵌進,僅有小半
出在外。
王三寡婦見狀,竟似驚惶,隨手又拿起案上一把剪刀,待要施為,譚老頭已先喝道:“金紅,你為何這等不知進退,像你這點‘五鬼小亡丁法’,怎能動得了我一塊木片…”話未說完,猛聽對船艙地起了一片“軋軋”斷裂之聲,同時,身後也響起一片震裂撞擊之聲,密如串珠,跟著人聲鼎沸,怒罵不已。
譚老頭似已知自己輕敵大意,中了暗算,倏地面一沉,冷笑了一聲,回頭一看。
只見那隨行在後,長蛇也似的大小二三十副木排,除當頭一副之外,餘者所有綁索篾片、釘箍之類,忽然紛紛斷裂。
船上堆積及運載的整巨木,連同上面所搭小屋,以及什物用具,一齊土崩瓦解,四散翻滾,飛舞碎裂。
木排上水手,也有些被木頭撞跌,受傷滾倒,近邊的木頭已然順往外盪開!晃眼分崩離析,散落水上。
譚秋山聞聲早料及此,更不怠慢,一面回顧,一面忙伸右手把頭上白髮扯了一綹下來,一接一
的往左手三指上繞去。
先前那叫林老三的漢子見狀大怒,中方喝了一聲:“賤婆娘…”方要伸手,譚秋山怒目一斜,便即止住。
說也奇怪,那多木排本已山崩一般離群分裂,吃譚老頭急匆用頭髮一纏手指,忽又自行歸攏,由下層往上緊擠,一片“隆隆”之聲過處,又恢復原來的形式,譚秋山低喝一聲道:“林老三,快去看看有人受傷沒有,這潑婦我對付她好了。”林老三應了一聲,隨手拿起了一塊木板,放入水中,縱身而上,立即亂
而渡,滑著水皮往後面馳去。
那王三寡婦早知譚老頭是個強敵,自己恐非敵手,無如勢成騎虎,罷不能,只得於預定法術之外,加上一些詭話,表面上是用尋常的“小六瞭解破之法”與敵相持,暗中並預設疑陣去分散敵人的心神,又命同黨和其於暗中施為。
滿以為敵人手段高強,即使毒手行使不上,將對方後面所有木排全數解散,使敵人當眾丟臉,自己佔點上風,也算挽回一點顏面,趁機再傷他幾個水手,稍出惡氣總可辦到,沒想到敵人收復這等神速。
方自驚疑,又見林老三下水往後駛去,譚秋山尚未轉身,一個後背正給了自己,暗忖:“一不作二不休,反正已樹下強敵,且幸來時慎重,早已安排好退路,萬一全敗,帶了兩個親人棄船逃走,必可無害。”她念頭一轉,意
雙管齊下,趁敵人心神旁註,冷不防猛下毒手,傷得一人是一人…
那知譚秋山可非得虛名,不但深通“由科”的法術,就是武功也是一
高手,且久經大敵,經驗老到,適才因覺王三寡婦決非自己對手,沒想到她會暗中促狹,自己偶然疏忽,讓他討了個便宜,自己丟了個人,不
怒從心起,把來時只打算讓她知難而退,不為已甚的本心,驟然改變。
料定對方平擅長“小亡丁”、“五陰掌”之類的功夫,一計不成必有二計,一面暗中準備應付反擊,一面故
破綻誘使上當,使她作法自斃。
王三寡婦果然上當,正當譚老頭目注後面那些將復聚的木排之際,手捏法訣,施展全力,揚手打出“五陰掌”覷準敵人背心要,隔空打去。
口中剛喝得一聲“著!”猛覺手心一震,似有一股極大的潛力猛撞過來,知道不妙,趕緊收勢,已然無及。
右掌已齊腕撞折,痛澈心肺,疼得她幾乎暈倒,情急之下,猛一咬牙,把心一橫,強自忍痛定神,咬牙切齒的戟指著譚老頭,厲聲大喝道:“譚秋山老狗,老孃今跟你拼了!”隨說,隨把那隻筋皮尚連的斷掌,往香案上一放,口中急念
咒,左手把散發揪過一大綹,銜在口中,跟著取了案上斜
的一柄明如霜雪的尺許小刀,惡狠狠的往右手五指上砍去。
偏巧這時的譚秋山太過自信,把事料錯,他以為王三寡婦雖然兇悍,終是女,受此重創,掌骨已斷,休說手已殘廢,痛楚難
,再不收勢趕緊醫傷,命當難保,當此
命生死關頭,就算恨極仇人,也必先顧了自身,才能打點報復之想,急切之間,對方決無餘力還手。
同時,他已發現葉明霞等人那隻小船,由斜刺裡馳來,破橫
,其疾如箭,以為來勢有異。
最奇的是船上坐著四位姑娘,服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