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遊戲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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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長時間……當初他離開京城之後，紀馳竟然還是留在國內讀了大學麼？夏安遠垂下眼睛，不敢再問下去。廖永南是紀馳的同學？也是他的好友？他們之間相處的氛圍很不一樣，和紀馳跟徐繁星這些人相處時給人的
覺都不一樣，硬要說的話，那可能是一種拋卻身份地位的知心相
，有種隨意淡然的平等。
他猜想廖永南應當有一個很好的家庭出身，多半是什麼醫者世家，書香門第，他身上有那樣的氣質，也只有這種家境的人，才能在經濟差距過大的情況下，有足夠的底氣不卑不亢。
廖永南突然伸手去碰夏安遠的顴骨，他這幾天瘦得略有些脫相了，漂亮的顴骨凸出來一點，他放在夏安遠臉上的目光有點走神：“其實照我對他的瞭解，我以為他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我是哪樣的？
夏安遠差點就下意識問出來，他舌尖抵住上膛，堵住自己想要探詢的慾望。
但廖永南繼續說下去了：“第一眼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紀總手底下的工人，多看了兩眼，發現這個工人長得
帥，很少有人頂著這種寸頭還能這麼帥。”他頓了頓，收回手，手
在牛仔褲兜裡，“他特意帶你到我那看手，我那會兒確實驚訝的，還在想，他從前沒有收過你這型的，怎麼會突然口味就變了。”
他從前沒有收過我這型的。
夏安遠冷靜地在心裡點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紀馳這些年包養過很多小情，知道他有很多小情這件事情，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也知道自己只是這堆小情中間的小小一個，甚至比其他小情的地位更低，是條出自由的狗，還沒有撒嬌索吻的權力。所以，能別再提了嗎，別再一遍一遍地提醒我，小情小情小情小情小情。我是紀馳的小情。
“請教一下廖醫生，”夏安遠
出一個淺笑，稍縱即逝，“紀總一般喜歡什麼型的？”
廖永南似乎沒想到夏安遠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在他心裡，對夏安遠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寡言少笑的帥氣農民工。
“漂亮的，個高的，”他回答得很快，這不是什麼難回答的問題，也沒必要對夏安遠遮掩，“能上電視拍戲的那種漂亮，額頭前面都留著頭髮，剛好把眉
擋住，”他笑了笑，“總之沒有你這樣的男人味兒，也不是寸頭。”
“是麼。”夏安遠跟著笑了笑，他摸了摸自己的發茬，“看來我得留頭髮了。”
廖永南看著看著夏安遠，偏了偏頭，藉著窗外的光將夏安遠臉上的輪廓仔細打量，忽然伸手，擋在了夏安遠額頭前。
夏安遠不解其意，仰視著他：“怎麼了？”
廖永南沒有說話，用這個姿勢，看了夏安遠很久，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浮現在眉眼間的訝異和疑惑。
窗外的雨聲又大了起來，一陣一陣地潑打在玻璃上，外面一定颳著狂風吧，這窗戶隔音好得驚人，如果不是狂風驟雨，怎麼會有清晰嘈雜的雨聲傳到屋子裡來。
夏安遠從這個聲音裡，受到一種莫名的焦躁，廖永南這個神情太奇怪了，作為醫生，他應當慣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一般絕不可能如此赤
地將心裡的想法用眼神傳遞出來——所以他一定是在這瞬間想到了什麼事，而這件事令他十分震驚。
“你……”半晌，廖永南才開了口，可沒等到他往下說，客廳傳來關門的聲音。
廖永南立刻變了，臉上帶起了笑，“紀總回來了。”
第43章十一位阿拉伯數字
廖永南拍拍夏安遠的肩，打開門，紀馳剛好走到次臥門口。
“紀總。”廖永南
稔地跟他打招呼，“安遠醒了，沒什麼大問題，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正式上班了啊，有什麼事別直接call，發微信。”
紀馳點了點頭，廖永南轉身，看了一會兒夏安遠，出來個笑，那笑看不出來其他太多的含義，他抬起手，對夏安遠做了個再見的手勢，臨走之前又頓了頓，附在紀馳耳邊低聲道：“對了，那什麼，他才剛好，你別太折騰人家了，這段時間悠著點。”
紀馳還是點頭，面無表情，他始終站在臥室門口，淡淡地看著夏安遠。
等到廖永南走了，屋裡只剩兩個人，夏安遠就聽不見其他聲音了，風聲，雨聲，窗戶響，呼
，血
，心跳，全都消失，全都不見。他也看紀馳，看著穿過八年
秋，穿過冗長夢境，變了的沒有變的那張臉，他到窒息，眼眶似乎因此缺氧發酸，有情緒像岩漿，隨著地殼運動往火山口漫湧，來勢洶洶，
天噬地。
他無法抗拒地往那張
上望過去，廖永南一離開，紀馳一出現，夢中的情景就即刻按了播放鍵，似乎仍舊曆歷在目。他們明明離得那麼遠，在這個對視間卻讓夏安遠回到了從前，是夢的蠱動，讓溫熱的體溫包裹住自己，那張綿軟香甜，糖一樣，沒有一個窮小子能抵禦糖果的誘惑，那種新鮮甜
的滋味，嘗一口，就能記上整個有生之年。
在近乎凝滯的視線中，紀馳先動了，他走近
邊，掏出一個新手機，遞到夏安遠面前。夏安遠卻愣愣地，不知作何反應，說實話他現在真的還來不及分清兩個紀馳，夢裡的情景太真實，那幾乎都不是夢了，像他穿越到過去，重活一世，以至於他
本還是小時候的那個夏安遠，他又收到了一部新手機，又聽到紀馳開口，說那句：“拿著。”
可語調成冰冷。
夏安遠打了個
靈，回過神來。這不是夢裡的那個紀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