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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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女人向我求婚，這算不算大事？”孟稼軒低抑的語調聽不出情緒起伏。

“真的呀？恭喜你囉，哪天讓我見見大嫂？”她興奮地拉住他的手。

孟稼軒苦澀一笑，回手“都過去了。”像在告訴她，又像在自語。

他終於明白，這只是老天一時興起的玩笑，隨著她記憶的消逝，這段情終將燃成片片傷心灰燼隨風湮滅，她終究不屬於他。

怕她看見他眼底揪腸的悲痛與淚光，他匆匆離開。

“孟…”她本能想叫住他，不明白為何心扉會突然掠過莫名的尖銳刺痛。

“孟大哥怎麼了？”口竟會沉沉地壓著難解的落寞，好怪。

“不，沒什麼。”芷柔甩甩頭。

“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什麼答案也給不了你，如果你在乎，就不會允許自己遺忘屬於你的情，你該自己找回來。”婉柔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是小說新臺詞？二姐真的走火入魔了。”婉柔的苦口婆心，她當成了笑談，未曾深思遺落在這一個月中的，也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延續了二十年生命中的記憶，自然就會延續往常的景況，也就是說，在她的記憶中，何晉平仍是她的男友，她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勁，雖然大夥兒的反應都有些怪怪的。

何晉平知曉她的“二度失憶”對她付出的深情使他決定再一次為兩人的情努力，至少，現在的海柔是願意接受他的。

愛情，本身就是無法講道理的，他不管之前失憶的海柔究竟是不是真的對孟稼軒動了情，那都已過去，如今海柔的情是屬於他的。

“喂，何晉平，我真的發覺你是個瘋子吧！大熱天把我拉出來散步，想把我烤成人乾嗎？”由公園回來的路上，海柔不滿地抱怨。

“拜託你漫一點好不好？為什麼不想想我們濃情密意、相依相偎的氣氛有多美好？”何晉平牽著她的手，含笑對一路喳呼的海柔說道。

“漫？”她叫了起來“當你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汗如兩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時候，你還漫得起來嗎？”

“現實而殘忍的小東西！”他半怨怪地說道。

送她到家門口，因為還有事，所以他也不進去了，只在門邊和她道別。

“不跟我吻別呢？”他含笑望著她。

海柔瞠他一眼，沒有拒絕地任他在她額間印上輕柔的一吻，連難捨地輕滑下秀眉、俏的鼻，深深望了她一眼，帶著深深的柔情再一次俯下頭，卻在碰上她的時，她心頭沒來由地興起一陣強烈到令她驚愕的排拒，慌亂地往後退。

何晉平止住動作，深思著凝望她“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

“我…”她歉疚地垂下頭“對不起，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是還沒準備好。”

“我不你。”他故作輕快地微笑，吻了吻她額頭才離開。

目送他遠去，海柔搖頭笑嘆，轉身進門。頭一抬，目光不期然與孟稼軒相遇。

他在那兒待多久啦？像尊化石一樣，一點表情也沒有。

“孟大哥？”他就站在兩家相隔的矮牆上，而她家大門是開著的，足可將方才她與何晉平的情況瞧個分明…她不羞紅了臉。

他猶是深深沉沉地望住她，直到她發現他眼中浮起椎心的痛楚光芒，困惑地正發問，他已匆匆轉身離去。

“孟大哥！”她疑惑地叫，卻沒喚回他。

怎麼回事？他最近好怪，就連對她笑，都笑得極不由衷，做戲的成分太過鮮明，他究竟有什麼心事？又為何要對她強顏歡笑？

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她沒來由地揪痛了心，情難自地為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