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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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緊緊閉著嘴,臉有點黑:“…”曹毅苦笑道:“殿下很快就知道,他是多麼的享受了…”良久,黃觀沉聲道:“宮裡已傳出了事情的原由,陛下命蕭凡休原配,娶江都郡主,蕭凡抗旨不遵,惹惱了陛下,故而將他打入詔獄。”曹毅愈欣賞的點點頭,道:“今曹某此來,正是蕭凡託我帶句話給你…”黃觀點頭贊同道:“黃大人說得不錯,今上年邁多病,眼看撐不了多久了,太孫殿下又被蕭凡這賊巧語蠱惑,與他相莫逆,若將來太孫登基,蕭凡必受重用,那時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則危矣!如今蕭凡入獄,正是天賜良機,你我朝堂清當合力參劾,為國除害!為那些慘死在錦衣衛屠刀下的同僚們報仇!”侍衛抱拳凜然應命。

黃子澄的目光漸漸浮上幾許陰沉:“…家有,卻還與江都郡主不清不白,鬧到不可收拾了,又不願休娶郡主,天家清譽豈可被他如此輕侮!事實證明,蕭凡不但是朝堂的佞禍害,其自身的德行守更是不堪,國有此,何來寧?”朱允炆活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詔獄,聽著刑房的慘叫,朱允炆面變得蒼白,走在陰暗溼的走道上不自覺的兩腿一軟,幸好一旁侍立的曹毅趕緊伸手扶住了他。

“那當然,錦衣衛的詔獄是個文明的執法機構,向來講究賓至如歸…”明亮的二堂內,幾株青鬱的報竹盆栽分散在堂內四角,給略顯沉悶的內堂點綴出幾分生機。

紅木茶几上,緻的碧玉茶盞邊沿正冒著絲絲熱氣。

黃觀側過頭看著黃子澄,道:“黃大人,你怎麼說?”在一群錦衣侍衛的圍侍下,二人穿過陰森肅殺的走道,很快便來到關押蕭凡的牢房。

“那你陪我住幾天?”蕭凡期待的問道。

東宮朱允炆急得上竄下跳,入宮數次為蕭凡求情,哭也哭過,鬧也鬧過,無奈朱元璋這回心堅似鐵,看來是動了真怒,執意要嚴厲處置蕭凡,朱允炆勸諫數次無果,遂返。

蕭凡靜靜道:“你皇姐江都郡主還好嗎?”

“還有,派人去京師各酒肆茶樓書場等處,散播謠言,將蕭凡與江都郡主之事大肆描黑渲染,最大程度的壞他們的名聲,一定要散播得天下皆知!”朱允炆星目含淚,一個箭步衝到牢房前,緊緊抓住牢房的鐵欄,忘情的大叫道:“蕭侍,我來看你了,你…你受苦了…你們這群蠢材,還不趕緊把牢門打開!”曹毅讚許道:“好,這才是蕭凡的好媳婦兒!”朱允炆一臉灰暗的搖頭:“皇姐被皇祖父下令昭仁宮足,除此倒沒別的懲罰,不過皇祖父說了,你若不肯休娶皇姐,他便要殺你,蕭凡,早知今,我當初不該慫恿你破壞皇姐婚事,否則你何來今之禍…”

“…若不是郡主的人忽然成了郡主,兩個郡主心繫相公,天子該如何取捨?誰大誰小?誰是原配,誰是小妾?天子應該會大傷腦筋吧…”朱允炆嘴抖索了一下,喃喃道:“太可怕了…這是人待的地方嗎?蕭侍關在這裡,怎麼受得了?”朱允炆眼睛越瞪越圓,環視一圈,嘴裡喃喃道:“…坐牢坐成你這樣,我真是從未見過,今不虛此行,開了眼界了。”曹毅見二人坐下後,便識趣的退了出去,牢房內只剩他們二人。

蕭凡抬起頭,眼中有一種淡淡的朦朧和深沉的思索。

曹毅將畫眉的表現看在眼裡,目光中透出一股欣賞之

畫眉俏臉紅了一下,抿了抿薄薄的紅,想了半晌,道:“曹大哥,若要救相公出來,此事的關節之處在哪裡?”

“陛下命他休原配,改娶江都郡主,蕭凡不願,天子惱怒之下,將他拿入了詔獄。”朱允炆是個有禮貌的孩子,聞言下意識道:“哪裡哪裡,貴宅聚風藏氣,地形獨特,實乃極好的風水寶地啊…”她大眼眨了眨,接著垂下眼瞼,垂頭問道:“相公入獄的原由,妾已聽說了。

相公為我受此大難,我怎能放心得下?也許…我真是不祥之人,屢屢害相公受苦,當初為我離開陳家,如今為我下了詔獄,我…實在連累他太多了。”朱允炆滿臉不信之:“你別寬我的心了,就這地方,我剛進來就幾乎嚇倒,他能住得習慣?蕭侍在這裡肯定受了太多苦楚…”朝堂內暗洶湧,大臣之間互相串聯,秘密走動,事突然,大家還沒摸清風向,於是滿朝文武皆保持著沉默,靜待朱元璋如何處置蕭凡。

以下不算字數黃子澄停下了敲擊桌面的動作,慢慢站起身,環視堂內眾人,他陰沉著臉,緩緩道:“除不除他,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今陛下只拿他入了詔獄,卻沒殺他,這說明陛下還未下決心,你我不妨再等上幾,陛下對蕭凡的處置必有分曉。”

“弟妹,營救蕭老弟我們可慢慢商議,你萬萬不可衝動胡來!否則不但送了你的命,也害了蕭老弟!”曹毅沉聲提醒道。

曹毅看得心頭一驚,蕭凡曾簡略與他提起過畫眉的格,她是那種敢於豁出去拼命的子,只要她所堅持恪守的東西遭到了侵犯,她敢衝世上任何人亮刀子就捅,如此危急的時刻,若她再犯了偏病,事情可真就不可收拾了。

曹毅哈哈笑道:“弟妹你別擔心,蕭凡那小子在裡面過得別提多快活了,有曹某這個錦衣千戶在,有皇太孫殿下在他背後站著,誰敢讓他吃苦?弟妹放心便是。”曹毅苦惱的搖頭:“此事是死局,郡主身份高貴,堂堂天家當然不可能讓她嫁進蕭府做小,而要蕭凡休了你娶她,以蕭老弟的子,也是萬萬不可能的,蕭老弟若不娶郡主,也逃不過一死。

——這世道本是這樣,強權之下無天理,一個高貴的身份,往往害得人家破人亡,唉!若郡主不是郡主,哪會有這場風波…”整個京師彷彿都因蕭凡的入獄而被牽動起來,上到皇宮大內,下到市井街巷,盡皆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沉寂中醞釀著地動山搖的風波。

“相公為我身陷囹圄,我不能眼看著他受苦,我要救他!”朱允炆眼中浮現嚮往之,道:“這些故事可歌可泣,千古不朽啊…蕭侍是否想說,你和皇姐還有畫眉的愛情故事,也將傳後世?”蕭凡見朱允炆呆呆的站在門口,兩眼直直的不知在什麼楞,頓時不悅道:“你快進來呀,老站在門口乾嘛?莫非嫌棄住所太過寒酸?”蕭凡搖頭道:“這跟你沒關係,路是我自己選的,我這輩子也許做過很多錯事壞事,可我卻從沒做過一件後悔的事,最讓我擔心的,還是家裡的畫眉和你皇姐,這件事牽累她們了…”正在等候兵部調兵公文,準備回北平領軍的朱棣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睜大眼睛狠狠揪住一名侍衛的前襟,驚喜地道:“什麼?你再說一遍!”黃觀沉聲道:“一碼歸一碼,他休不休原配是他的家事,蕭凡是我大明朝堂的禍害,這卻是不容置疑的,自他入朝以來,滿朝文武因他而慘遭屠戮者,不知凡幾,以他為的黨自成一派,搞得朝堂烏煙瘴氣,長此以往,朝堂之上哪還有咱們忠臣的活路?好好的大明王朝豈不成了臣當道?”曹毅聽得她言語中無限自卑蕭瑟之意,急忙道:“弟妹不可多想,夫同心,理當不離不棄才是,蕭老弟不畏強權,為了你他連掉腦袋都不怕,你若自輕自怨,蕭老弟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朱允炆慨道:“你與畫眉,你與皇姐,你們三人一路過來都不容易,我是一直看在眼裡的,奈何皇祖父太過固執,卻不知這二人你誰都割捨不下…”蕭凡身穿灰長衫,一派儒雅風之態站在朱允炆面前,微笑的瞧著他。

走進牢房,朱允炆環顧牢房四周,見榻是上好的梨木雕花,書桌是上好的紅木所制,桌前擺著一張同樣是紅木所制的太師椅,還有幾把緻巧工的繡凳,書桌上的書籍亂七八糟的被拂到一邊,佔據書桌正中的,是一罈開了泥封的女兒紅,和幾個用油紙包好的下酒菜,就連喝茶用的茶盞兒,也是景德鎮官窯所出的品白底鑲藍邊的上好茶盞…“他因何事入獄?”朱棣神猶豫了很久,耳邊卻忽然迴響起道衍和尚曾經的告誡:“蕭凡對王爺的大業是個極大的隱患,王爺當儘早除之。”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說,偉大的愛情故事開始時,總歸得有一方先耍氓,我和你皇姐也是這樣…”侍衛走後,朱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曹大哥,我們怎麼救相公?”蕭凡入獄的當,蕭畫眉收拾了幾件衣服,抹著眼淚到了詔獄門口,無奈守門獄卒不認識她,於是將攔下,死活不讓她進去。

曹毅走進堂內,朝畫眉一擺手,沉聲道:“弟妹莫多禮,曹某與蕭凡乃生死兄弟,都是一家人,不用擺這些俗套。”朱允炆瑟然長嘆:“蕭侍,苦了你了,我這兩數次進宮為你求情,皇祖父執意不肯放你,這事兒…有些麻煩了。”長長嘆了口氣,朱棣咬著牙沉聲道:“來人,去給朝中御史臺的那十幾位言官各備一份厚禮,請他們兩後的早朝之上,幫本王狠狠參劾這個蕭凡,一定要參到父皇下旨殺了他!”雙管齊下,還愁不能得父皇無路可退,不得不殺了他?蕭凡,你命再大,這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牢外的獄卒恭敬的低應一聲。

你這還叫“很低”?關在外面的犯人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殿下…蕭凡昨在皇宮觸怒龍顏,已被押入詔獄。”內堂兩側的客座上還坐著幾個人,分別是刑部尚書楊靖,左都御史暴昭,御史黃觀三人。

蕭畫眉聞言,焦急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一些。

“是!”曹毅微笑道:“殿下勿憂,蕭凡被關在一間乾淨的牢房裡,嗯,他其實住得很習慣…”畫眉神情一黯:“我與相公早已是夫,天家竟如此無情,為了成全他和江都郡主,便容不得我這平凡的百姓婦人家麼?赫赫皇威之下,行的卻是拆散美滿夫的惡事,這世道人情,哼!如此汙穢不堪,不分青紅枉為天!”楊靖皺了皺眉,道:“皆言蕭凡此人乃朝堂佞,佞怎敢抗旨?此事莫非另有內情?”朱允炆擦汗:“不但有茶喝,還能選?”小小年紀,遇事卻如此不慌不忙,泰然不迫,氣度不輸鬚眉,蕭老弟果然沒看錯人,難怪天子命他休他不肯,這樣的好子,哪個男人願把她休了?蕭畫眉不笨,聽得曹毅勸,一雙眼睛終於由黯然變得漸漸充滿了生機,久違的靈動光芒慢慢在眼底閃爍。

刑房裡不時傳出犯人淒厲的慘叫聲,給昏暗的大獄更蒙上幾分陰森的彩,如同置身於地獄之中,令人情不自的顫慄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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