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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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女士”號使用帆時是很自如的,但改用發動機,它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當風暴來臨時,它剛剛轉了一半的方向。

在桅杆上的哈爾看到了風暴的到來,他來不及下來了,便設法跳進了瞭望臺,蹲在那兒,準備著風暴的襲擊。

颶風掀起巨,儘管哈爾在很高的位置上,仍高過他,這一次,宣告著颶風到來了。哈爾注視著巨尖下面像陡峭的懸崖,綠旋渦的周圍旋起白泡沫,難以說清有多少噸水停留在海天之間,它們一起向“快樂女士”號砸來。

船以側舷開始向尖爬,它的右舷被提起,桅杆傾斜成水平狀,哈爾再向下看,已見不到甲板,而只是一片海水。

他該不該跳入水中呢?漂浮著的東西是經不住這樣的翻騰的,船可能很快就會沉下,那樣,他會被索具纏住,永遠也不可能浮到海面上來。

但什麼東西使他堅信“快樂女士”號不會覆沒,他等了一會兒,當巨落下時,他卻害怕了,他被猛猛地一擊。但他並沒有搖晃,其實他並不可能晃動,因為桅杆壓在瞭望臺上,即使他想逃脫,也動不了。

下落的波禱給他的腹中灌滿了鹹鹹的海水,仙覺得渾身無力。整個事件似乎令人難以相信,他怎麼能在高出甲板40英尺的地方被水淹沒呢?

羅傑在哪兒?他是否被衝進海里?從未想到颶風會是這樣,他能不能從這巨中脫身呢?

接著,桅杆好像又一次豎直了,他向下看看甲板應在的位置,可除了翻騰的海水外,什麼也看不見。

然後,海水退了,甲板了出來,他尋找著羅傑,他就在那兒,聰明的弟弟用繩子把自己捆在前桅杆上,看上去他更像已經死了,但他仍和船在一起。上尉倒在船尾地板上,奧默像只從海里竄出的海豹,忙著修復被毀壞的船舵。

沒有螃蟹的影子。

螃蟹從不知有什麼酒這麼快就發生作用,他剛一喝完,頭就猛地撞在了貨船的頂部。盒子、桶、箱子、罐頭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又被一袋破了包的麵粉蓋住。螃蟹靠在牆壁上,頭頂著天花板,被摔落下來的東西埋住。船一搖晃,他身上的東西被拋開,隨即又向他撲打回來,他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他奮力甩掉壓在身上的東西,跌跌撿撞朝門邊走去,可門關得很緊,他打不開。門並沒有鎖,這扇門是從來不上鎖的,他用盡全身力氣也打不開,外面響著可怕的喧囂聲。

風終於刮起來了,它封住了門,就像用釘子釘死一樣。房子側過來了,螃蟹此時是實實在在地站在牆上了。

一切事物瞬間停止了運動。螃蟹突然明白,現在設法出去才是傻瓜,他應該在這裡休息,讓其他人去工作。畢竟,他們是不會責怪他的,因為門關得這麼緊並不是他的錯,想到這裡,他在牆上躺了下來。

在大與風的間歇中,哈爾滑到了甲板上。船朝向風的一面是船底,甲板比屋頂還要陡,船並沒有傾覆,它好像被一隻有力的手托住了,海水像巨到來以前那麼平靜。

在風的推動下,海又開始翻滾。

小發動機在運轉,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船漸漸地平衡了。巨像移動的摩天大樓朝遠處滾去。

當船頭轉向風暴時,甲板上的人到了它的威力——簡直是倒向你的一面牆。哈爾試著風而站立時,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部似乎被這巨大的壓力快壓炸了。如果他事先沒有把自己綁在桅杆上,會像一片樹葉那樣被吹跑,他不得不蹲下身,尋找一個避風處。

後來,當上尉告訴他當時風力有12級時,他完全相信,這比通常預報的6級以上的強風還要強兩倍。

哈爾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興奮心理。過去他曾想像過颶風的威力,也還在書中讀過颶風的由來——從魔鬼哈里肯那裡得名,哈里肯是中美洲印地安人的雷電之神…。颶風在世界各地還有許多種奇奇怪怪的稱呼,比如在西太平洋,人們據中文稱它為“颱風”但無論怎樣稱呼它,這一次經歷是他一生中難以忘懷的。

在桅杆後面要比在桅杆前面風小,風旋轉著從兩個方向吹過,兩邊的風速不同,形成了空隙,濺到船頭上海水變成的水霧;也被風急速地吹跑了。

哈爾試著伸出手,發覺觸摸水霧很危險,手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擊了回來,手指被水霧打到的地方出了鮮血,手臂觸電似地發麻,哈爾估計風速足有每小時150英里。

過後,風很快又打破了平靜的海面,海水像跳動的水山般地活躍,平靜了一會兒的船又開始顛簸,船首向下傾斜,扎進了海水中。

哈爾慶幸有桅杆把自己綁在它上面,羅傑綁在另一桅杆上。奧默繼續像只猴子在甲板上跳來跳去。艾克上尉仍躺在船首地板上,他的手緊握舵柄。

仍然沒有螃蟹的影子,他本該在甲板上幫忙的。

螃蟹的運氣很糟,他本想在風暴來臨時在艙內躲清閒,卻打錯了算盤。

他曾為被困在房內可以躲避勞動而幸災樂禍,但他只贏得了短暫的平靜。

打著海水,船的顛簸好像要把螃蟹當球踢,他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屋子的一邊有一張鋪,他被踢了上去,又被顛了下來,又被踢上了,接著又被甩進一大堆罐頭中間,一切鬆動的東西都成了怪物,都以打他為樂,他像置身於遊樂園裡的吃驚房屋之中。

恐怖中,他想把門打開,門仍像艙壁一樣堅固。他退後幾步,又向前衝,想用肩膀撞開門,然而,肩受了傷,門卻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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