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醉蓮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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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的鑰匙轉動,推開朱漆桃木門,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水藍的輕紗,雕花的窗戶半開著,風輕搖,那紗隨風抖動。桃木的桌子漆成赭,古典的圓形木凳,竹編的躺椅,紫砂壺白瓷碗怡然在桌上。小型的蕭鼎薰香爐擺在黑漆木架上,窗戶邊是長形書桌,案几上有些卷軸,幾方香墨,大小各異的筆整齊掛在筆架上。桌旁有青花瓷的大碗,盛著清水,想必是用來洗筆的。

那書桌旁的牆上,掛著一幅字,寫的是蘇軾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龍飛鳳舞,卻又透出婉轉的孤寂,那字每一筆竟都寫透了這詞中滋味,形神兼備,此乃書法最高境界。我不讚歎,此人之造詣真是不可仰止。細看落款,硃印記小篆的“峻凌”字樣。

我細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過畫了荷塘月圖的屏風,推開一道雕花木門,便是臥室。雕花木,藕荷被褥,粉紅的帳子有著皺褶裙邊的擺。衣櫃鑲嵌在牆上,櫃門卻也做成了古典樣,櫃把手上還鑲嵌著紅纓玉墜。墨古木梳妝檯拭擦得一層不染。電視機旁邊碩大的青花瓷瓶種著幾孔雀翎

我看著這一切,沒來由的,內心湧起陣陣莫名的動與難過。這裡的每一個細節竟然都是我曾在自己的小說裡yy過n遍的。不知不覺淚便滴落。

“藍小姐,不喜歡這裡?”男人的聲音讓我心驚一跳,我撫著狂跳的心,轉頭看著站在窗外的男人,竟是夏康峻。光在他身上打下燦爛的印記,掩蓋了他臉的蒼白。沒想到他竟然有宛若神人的俊美。

“不,怎麼會。這裡太美了!”我走到窗邊,對他笑,他斜靠在窗邊,浮起純淨的笑。這是我們見面幾次來,最和美的相處了。

“藍小姐喜歡就好!有什麼需要打電話給陳伯。夏園還要仰仗藍小姐了!”他還是微笑著,短髮在風中微顫,那顫動像蝴蝶的觸鬚動我心。

我看著他,不知從何問起我那段遺失的記憶。總覺得如何問都是唐突。

“藍小姐,沒事吧?”他關切地問我。我回過神來,報以歉意的笑。他卻劇烈地咳嗽起來。

“風大了,你身體不好,趕快回去去歇息吧!”我也覺得此時尷尬,便催促他回去。

“不礙事了。老病。我住那邊!”他指了指牆那邊,我順著他指的看過去,隱約可以看到高高的現代別墅樓,甚是氣派。

“好漂亮地房子!”開玩笑。那種級別我只能在通話裡才能看到地。

“如果藍小姐不喜歡醉蓮軒。也可以搬到峻凌居去!”他輕輕換了個姿勢靠在窗邊。雙手袋。

“峻凌居?原來峻凌是你地印章字?”我萬分驚訝。以前只從那些雜誌上看到過關於夏康峻地報道。傳奇地都只是他在商場地叱吒風雲。卻不料還有這等驚天才能。

他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獻醜了。此刻地他。溫文爾雅。渾身透著儒雅之氣。與我前些子見到地夏康峻簡直就是兩樣。

忽然就沒話說了。我們彼此對望著。隨即是尷尬一笑。他擺擺手說:“也罷。藍小姐勞頓了。我不打擾。請好好休息。明再來說這夏園地事吧!”

“不礙事地。我不累。夏先生可現在說地了!”

“呵呵,藍小姐都不請我進去坐。我還好意思說麼?我倒是累了!”他笑著說。

可聽他這麼一說,我倒算是忘記了禮數,慌忙邀他進來,他卻只是擺擺手,掩嘴咳嗽了一陣,大步向荷塘那邊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疑竇叢生,這夏康峻與前幾次遇見的絲毫不一樣。彷彿他之前本沒遇見過我一般,著實詭異。

還有,這個男人果真是跟我海誓山盟地愛過的嗎?難道他也忘記了那段時光了嗎?若非如此,今時今,他怎麼可能在這裡與我如此淡定地談話呢?

“用飯了!”蘇軒奕推門進來,臉陰沉,甚是不悅。

“軒奕,你怎麼了?”我伸手去摸他額頭,他卻捉住我的手,笑著說沒事,便牽著我走了出去。

用膳的地方是醉蓮軒東側的一間叫“芙香苑”的亭房,亭房對著荷塘,綠紗窗半掀著,窗外幾隻鳥在榕樹上鳴叫著,已而夕陽下沉,韶光殘影,卻也別是一番景緻。

菜是我們三個平時愛吃的,卻做得極其緻。陳伯則客套地說著怠慢了。我則要拉陳伯一起坐下。陳伯死活推辭,說夏園的規矩森嚴。

“可我們不是夏園的人!陳伯就坐下來吧!”我說。陳伯把頭搖得緊,覺那脖子都是生生扭斷。

淨塵抬眼看我說道:“別讓陳伯為難了!脖子扭傷如何是好?”大家都因這話大笑起來。我看著淨塵,是我悉他又回來了。陳伯也一臉笑意。我便決心向陳伯先了解一下這夏園的情況。

“陳伯,想問一下,這醉蓮軒不是客房吧?”陳伯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臉尷尬之,好一會兒才點頭。

“那這以前住著什麼人?”蘇軒奕顯然之前就有所察覺這個園子的不一般。

“幾位,我只能稍微透一點,你們可千萬不要去打聽了。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這裡從沒住過人。是十多年前,大少爺為他的未婚造的,當時我在夏園管理,沒見過他的未婚,後來大少爺就出事了,這未婚便再也無蹤影了!”陳伯壓低聲音,又往窗外看了又看。

“那你沒聽別人提過這位未婚是何許人嗎?”我心裡翻湧得厲害。

“藍小姐,說來也詭異,大少爺出事後,我讓大家去找他的未婚來進行喚醒治療。所有人都想見鬼般看著我。二少爺還說我是不是糊塗了,大哥並沒有未婚。其實,從那時起,我就覺得這夏家不太平了!”陳伯的語調猶如暗夜裡的鬼魅。

“你家少爺醒了。你家少爺也沒說過他未婚的事嗎?”我追問,手緊握成拳頭,指甲狠狠掐在手心。

“沒說過。大少爺醒來一直有點恍惚,只出門兩次,一次是在街上遇見藍小姐,另一次是婚禮上。兩次都讓藍小姐受到驚嚇了。這些天少爺平靜了很多。可我不敢問啊,怕他想起傷心!”陳伯竟然老淚縱橫,淨塵趕忙了面巾給他擦。

我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夜,覺得周遭充滿詭異。蘇軒奕摟了樓我,我輕輕靠在他的懷裡,夏園的風打著旋,林濤聲此起彼伏,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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