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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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一次的攝影課,成為許書婷生活中的一個出口,在課堂上,她不是子、母親、女主人,只是一個單純的學生,跟同學們一起聆聽老師的解說、研究攝影的技巧和哲學。
晚上十點整,楊之翔宣佈:“好,今天就上到這邊,下課!”咦,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嗎?許書婷驚覺時間過得好快,從七點到十點彷彿只是一眨眼,許多同學都圍到老師身旁,繼續剛才的討論,意猶未盡。
許書婷得趕回家為女兒說邊故事,每次一下課就得離開,看著這畫面只能惋惜,她也想多跟老師說幾句話,老師就像一棵樹,樹下微風和煦,大家都不想離開。
臨走前,班長賴虹樺問道:“書婷,你下星期天會不會參加外拍?”
“嗯,我會去。”她已向丈夫報備過,那天沒有際應酬,可以出遊,女兒則
給傭人照顧,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女兒也答應讓她去玩了,真是個溫柔的孩子。
“先生和小孩會不會一起來?我要統計人數。”許書婷出為難表情。
“先生很忙,小孩…怕生,下次吧。”
“沒關係,下次還有機會,掰掰嘍~~”賴虹樺也知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眼前這位年輕太太,又漂亮又有氣質,但這世上誰會沒有煩惱呢?
“嗯,再見。”許書婷走出教室才嘆口氣,她有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對孃家不能訴苦,他們認為她嫁得已經夠好了,對醫師太太們更不能坦承,萬一傳出去就慘了。
無論煩惱或快樂,總之子繼續過下去,她滿心期待的星期天終於來臨,這是攝影課的第四堂課,但不在教室,而是在彰化縣鹿港鎮。
遊覽車上,楊之翔很少坐在位子上,穿梭於同學之間閒話家常,今天出遊總共有五十位成員,除了攝影班同學,還有同學的家人親友,又像攝影課,又像聯誼會,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許書婷獨自前來,原本有點小尷尬,幸好班長賴虹樺特別照顧,不只拉她一起坐,還拉她加入婆婆媽媽團,談些家庭兒女經,很快就度過了車上的時光。
週遊人如織,但楊之翔自有他的一套,偏偏不去那些人擠入的地方,帶大家沿著他的私房路線前進,每當走過老廟、老街、老樹、老建築,相機快門聲就停不下來,這比課堂討論要有趣多了。除了攝影當然也得品嚐美食,楊之翔帶大家吃了麻糬、
圓、面線糊,還介紹他們買了麵茶、紅龜?、綠豆糕,最後眾人包下一家茶館,開開心心地聊天。
許書婷的個不太容易跟人
絡,但在這般氣氛中也不
放鬆了,微笑靜靜聽別人說話,班長賴虹樺不時拉著她發言,融入大家的話題。許書婷在心中暗自
,這位只有小學畢業的班長,比起她認識的許多有學問的人,更有熱誠和智慧。
晚上十點,許書婷回到家,雖疲憊卻滿足,一進門就問:“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呢。”傭人回答道。
“你們可以下班了,謝謝。”許書婷心想這會是個平靜的夜晚,等她哄女兒入睡後,要好好來看一下今天拍的照片,有件可以期待的事真好。
走進女兒房間,她看到女兒坐在邊發呆,一聽到腳步聲就回頭,喊了聲:“媽!”很難得的,女兒會主動喊她,許書婷走到女兒面前問:“怎麼了?”
“媽、媽…”丁俞涵握住母親的手,吶吶的說不出心情,只用那雙大眼瞅著她,雖然早就知道母親會出去一整天,但想念仍是無法控制的。
許書婷不用問也能瞭解女兒心情,於是問:“下次我帶你一起去走走,好不好?”今天看其他同學都攜家帶眷,她一直想著若女兒也在身邊該多好,但女兒看到那麼多陌生人,一定會害怕到躲起來,唉,母親不善際,女兒也走不出去,她們母女倆都得再加油。
丁俞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握著母親的手不放,許書婷微笑問:“你今天在家做了什麼?”
“吃飯…唱歌…等媽媽…”丁俞涵說得可憐兮兮,像個棄兒。
“真的啊?你自己作的歌嗎?你想不想學鋼琴?我們買臺鋼琴好不好?”母女倆聊起天,不急著說邊故事,難得的一個機會,能多說幾句話也好。
稍晚,丁凱軒回到家,習慣地走到女兒房裡,想看一眼她的睡臉,卻發現
子和女兒都坐在
上,兩人聊得正開心,因為他的出現而打斷。
“怎麼你們都還沒睡?”他知道自己不怎麼受歡,女兒一看到他就沉默。
許書婷就知道丈夫忘了這回事,沒辦法,貴人多忘事,忙人更無心。
“我上次跟你提過的,今天攝影課去鹿港拍照,所以回來晚了。”
“哦,你這麼認真?”丁凱軒這才注意到子臉頰微紅,可能是曬了太陽的關係,今天是什麼天氣他
本沒注意到,他實在太忙了。不過現在他看得很清楚,
子比昨天美麗,比初識時動人,到底是什麼魔法,她總能緊緊
引他的目光。
“只是想改變一下生活。”她垂下視線,不想視他研究的眼,那讓她覺得自己很蠢,在他看來,她的所作所為都很幼稚吧,比起他的偉大事業,她只是小兒科。
“可別變得太多,忘了女兒。”眼前是極為重要的關鍵,對他來說,任何變化都可能牽動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