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降龍棒力克追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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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宇道:“東主的襟氣魄,都不是常人可及,從今之事,已得到了證明,小弟不勝佩服。”張弘揚笑道:“得啦,沈兄,你是正直俠義之輩,這是任何人一望而知的,我混了大半輩子,難道還瞧不出來麼?”沈宇道:“以東主的看法,如果有人想挫拆咱們,毀去本局的聲譽,用什麼手法最有效力?”張弘揚道:“當然是劫去本局所保的鏢了。”沈宇道:“咱們接下的這一批珠寶紅貨,價值連城,若是被劫,不但聲譽毀敗,東主在賠償時也不免傾家蕩產,對也不對?”張弘揚訝然忖道:“這不是很明顯之事麼?他何故再度提起?”口中卻道:“對,所以我們下午已商量好,傾全力保這一鏢,沈兄沒有忘記吧!”沈宇道:“當然不會忘記,但這個道理,咱們的敵人也明白得很,他們如是下手劫取紅貨,老實說,也得準備慘重的犧牲,方能得手。”張弘揚道:“假如我們深信,定有人劫取這批紅貨,那麼不妨考慮一下,想個藉口推掉這宗生意,也是一個辦法。”沈宇道:“東主別誤會我的意思,這一票生意,不論在利潤。人情以及面子各方面來看,都非接不可,何況小弟此行,定然十分順利,故此更不能放棄。”張弘揚訝道:“你的意思是…”沈宇接口道:“小弟意思是紅貨不會發生問題,但由今晚開始運出的三路鏢貨,必有風波。雖然都不是貴重大宗的生意,可是三路全軍覆沒的話;本局也夠受的了。”張弘揚一聽有理,登時目瞪口呆,沉忖想。

過了一陣,張弘揚才道:‘但真是很容易忽略的地方,我們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批珠寶上,哪會想到其他普通的鏢貨,可能發生問題呢?”王二郎口道:“若是如此,總鏢師暗中改押其他的鏢貨,這一把對方必定想不到。”沈宇道:“以我看來,下手劫鏢的人馬,必定力量極是強大,我最多顧得一路,其餘的兩路,便當如何?”王二郎無話可說,因為他已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宇暗示敵方實力之強大,已到了非有他親自應付不可的程度了。

因此除非有人自信能與沈宇比美,方可擔當押鏢任務,這個人自是無法找得到,何況竟要兩個之多。

張弘揚道:“世上之事,在未實現之前,殊難逆料。可能沈兄猜對了,也可能猜錯。但無論如何,本局決不能冒垮臺的風險。這三宗生意,馬上退回就是。”王二郎連連點頭,道:“對,對,這才是上策。”張弘揚聽不到沈宇同意的聲音,轉眼望去,問道:“沈兄敢是另有妙策?”沈宇道:“因本局退回這三宗生意,損失有限,並且可以絕對避免風險,這原是在下最初的想法。”張弘揚道:“然則沈兄後來又想到什麼可行之計?”沈宇道:“在下認為這三路鏢貨照舊運出,我已查看過貨單,除了一批上等絲綢價值較大之外,其他兩批都屬於普通貨物,咱們隨時隨地購買得到。”張弘揚訝道:“購買得到,貨單上可是註明要賠貨麼?”沈宇道:“不錯,除了時間延誤的損失要賠銀子之外,還須照原物賠貨,不得摺合銀兩。”張弘揚道:“這條鬼規矩是四海和武威兩家說出來的,現在的保單上,十宗有八宗註明了這一款。”沈宇道:“這一款的確對小規模的鏢局十分不利,但目前咱們不談這個。卻說那一批絲綢,質料花式都是定製的,如果照原物賠貨,本局就其花幾倍的價錢,也不易蒐購得到。因此這一批貨不能運出。”張弘揚道:“沈兄意思敢是來個掉包手法麼?”他終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什麼詭計手法都見過,登時明白了沈宇之意。

沈宇頷首道:“馬上去一批式樣相同的木箱,裝滿了布匹,然後運出去”王二郎可就不懂了,問道:“為何要裝市匹?豈不是多化銀子又多費功夫手腳”’張弘揚解釋道:“這一點錢省不得,凡是老練江湖,一望車輪的轍痕和飛揚的塵土,便估計得出大概的重量,如是空箱的話,才出南京城,就被人看破。”王二郎主意出錯,到很不好意思地閉口。

沈宇和張弘揚都裝不知道,沈宇道:“事不宜遲,馬上就須動手。不過購買布匹之舉,還須使用轉彎抹角的手法,使人家不知是本局購買才行。”張弘揚道:“這件事我來辦。”他轉身去了,沈宇向王二郎道:“你去找林峰,分頭把守本局前後,如有可疑之人,立即擒下,當然,你們最好不打出本局的招牌。”王二郎應了,迅快奔去。轉眼間已到了他和林峰所居住的跨院裡,但見林峰的房間點上燈,便叫道:“林峰,你還在做功課麼?,,房間有個雄壯的聲音傳出來,道:“是的。”王二郎推門而入,但見林峰盤膝坐在榻上,光著上身,渾身壯變的肌,都了出來。

這林峰還不到三十歲,雖是勇力雄偉之上,卻有一副清秀聰明的面貌。

王二郎道:“你究竟一天練多少時間?整天都見你在用功。”林峰苦笑一下,道:“二郎你有所不知,我現下年紀不小,從前修習的功夫,又是以剛猛為主,對內功方面,忽略多年。這幾個月來,幸而得到沈先生指點,授以少林正宗內功心法,幾乎是等如從頭練起一般。如果還不專心修習,何時方有成就?”王二郎關心地道:“現在可進了麼?”林峰頷首道:“這幾個月下來,已經到大大不同。尤其是內勁能夠收放自如,因而從前永遠想不到的一些細膩招式,已經可以施展了。”王二郎道:“我也覺得這幾個月來,武功進了幾倍。好啦,閒話休提,沈大哥剛剛下令,叫我們兩人分頭把守本局前後,如有可疑之人,即行拿下。”他接著把暗換鏢貨之事,告訴了林峰。

林峰被上外衣,道:“沈先生真了不起,不論是才智或武功,都是當今第一的人物啦!”他們一面行出去,一面談著。

王二郎道:“但他的仇家只怕比他更厲害,這真是太可怕了。”林峰道:“目下形勢已經劇變,從前他的仇家由於手段詭秘,本不須防範反擊。卻不料我們已展開行動,而表面上沈先生好像全然不知道世上有這麼一個仇人。所以嚴格說來,主客明暗之勢,已經反轉過來了。”王二郎對這個林峰,向來相當敬愛佩服。因為當他還是十餘歲的小孩時,林峰已是諸若愚的得力手下,常常帶領王二郎遊玩,各方面照顧得很周到。也曾顯示他的頭腦才智。所以林峰說的話,王二郎深信不疑。

林峰又適:“沈先生除非查不出這一秘密仇家,如是查出,往後就好辦了。現在到最困難的,還是偵查仇家的問題。”他向前門指一指,又道:“二郎,你到前面把守,我到後面。”王二郎應聲走去,林峰找了一把鵝扇,袒著膛,腳下穿著木屐,叭啦叭啦地穿出一條橫巷,繞到鏢局後面。

林峰這副裝扮,別人看了,只道是出來納涼的市井小民,誰也想不到他乃是南京鏢局中一位堂堂鏢師。

他蜇入鏢局後面的巷子,這條巷子相當寬長,兩邊稍遠處一些家門口,影綽綽有些人在納涼。

林峰一面打著鵝扇,一面巡行,口中還哼著小調,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由於鏢局的後面佔地頗廣,車馬都可出入,所以林峰從這一頭巡行到另一頭,不但距離遠,而且還有轉彎,不能一望到底。

他深知巡邏之舉,只不過是一種安全措施,並不是意味著有問題發生,但他還是不敢大意,把前面給王二郎,自己巡戈後面,如果真有事故發生,料想多半是在後面的。

巡邏了數次之後,林峰已把左近有人納涼的人家亦查看過,曉得每一處有多少人,是些什麼人等等,這樣如果突然多了一些人,他就可以不費力地分辨出新出現的是些什麼人。

在右方的一家人家,傳來一陣嬰兒啼哭之聲。

林峰慢慢溜過去,嬰兒的哭聲很快就停止了,他一看敢情是那個‮婦少‬,已將脹滿滿的房,住嬰兒的嘴。

當他瞧看之時,那‮婦少‬旁邊另有兩個小孩子,哭鬧起來,‮婦少‬便發出叱罵之聲。

林峰一手打扇,一手摸著肚子,搖頭忖道:“我已經快三十歲了,還不敢娶,大概除了與修習武功有點兒關係之外,便是深怕這些孩子的困擾了。”這時一個男人從屋內出來,手中拿著糖果,那兩個小孩登時停止吵鬧,發出歡呼之聲,爭相抱著那個男人的大腿。

這一幕林峰看在眼中,為之想大變,因為那個男人和‮婦少‬都笑著說著,氣氛愉快,加上孩子們的歡笑聲,洋溢著一些親情。

他愣了一下,掉頭行開,然而心中一股醇厚親切的覺,卻未曾消散。

他在轉角處一戶人家的臺階上坐下來,目光不時向兩邊搜索,偶爾鏢局後院門兩道後門一會兒打開,有人持著燈籠出入。而這時後院內的火炬光亮都會透出來,使巷明亮一會兒。

那些出人之人,林峰只須遠遠一望,就曉得是什麼人,好在相隔有一段距離,所以無人向他打招呼。過了一陣,林峰驚異地望著左邊的巷子,原來有一道人影,走入巷子之後,便停留在黑暗中。

在這人影那一頭,鏢局後院,也有一道門戶,不過這扇門向來不打開,所有車馬和人都從另一道門戶出入。

林峰驚異之故,是因為那道人影站在後門對面的牆下,並沒有其他行動。此人所佔的位置,既看不見鏢局後院內的情形,又容易暴自己,所以林峰覺得十分疑惑不解。

他沉著氣等候,過了好一陣,那道人影終於從黑暗中出來,一直移到後門,貼著那道門戶。

現在這個人可以從門上的縫隙,窺看院內的情況了。

林峰微微冷笑一聲,站起身子,拖著木展叭唯叭啦地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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