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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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沉氣拿樁,壓住翻動血氣,駭然向茅屋中的“無影神叟”望去,只見他除了鬚髮微微輕拂,無風自動外,仍舊端坐蒲團之上,安然無恙!
這情形使得南宮亮心中震懾已極!
難怪黑白兩道高手皆被拋屍嶺下,這種震古鑠金的功力,天下還有何人能敵!
驚駭中,忽見“無影神叟”雙目光閃爍,嘆息著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具有這等功力,如不是心存
念,貪圖劫奪,豈不前途大有可為。”南宮亮沉聲道:“老前輩,你錯了,晚輩承河洛南宮門風,非分之物,從不輕取,此番前來,確有所由,如不是信物被人調換,何至於此?”說到這裡,眼中落下二行清淚,繼續朗聲道:“晚輩今
來此,雖是求傳絕藝,但老前輩既言信物是假,自是不敢強求,深山草澤,不乏奇人異士,晚輩不信除了前輩之外,就不能另得驚世之技!”他講到最後,完全是
情氣話,語聲一落,身形後轉,就
離去。
“站住!”
“無影神叟”倏然大喝道:“好志氣,你說你是河洛南宮之後?”南宮亮緩緩轉身,冷冷道:“前輩不信?”說著,反手一探,叮地一聲,長劍嗖然出鞘,虛空一揮,劍光幻漲,正是“夕陽六式”的第一式“夕霞輝”
“無影神叟”點點頭道:“不錯,是‘夕陽六式’,南宮轍是你河人?”南宮亮肅然收劍,道:“是晚輩家祖。”
“無影神叟”倏然哈哈一笑,道:“看你脾氣,倒是有些相像,老夫三十年閉門潛修,對昔作物,大都拋諸腦後,唯獨對南宮老兒,印象仍然甚深。來,來,咱們坐下來談談。”這一突然轉變,大出南宮亮意料之外,他茫然依言飄過籬笆,走入茅屋,在“無影神叟”對面席地坐下,淡淡道:“老前輩認識家祖?”
“豈止認識,當年如不是老夫暗中把‘獨腳閻王’身形得一頓,南宮老兒的‘黃蜂絕命針’又怎能奏效!”南宮亮恍然大悟,但他不敢再存奢想,試探地道:“老前輩還有什麼指教?”
“無影神叟”略作沉思道:“我先問你,老夫信物,是什麼人給你的?”
“晚輩外祖,‘風雷聖手’崔天行!”
“哦!老夫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無影神叟”說到這裡,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戒子,道:“剛才我並未騙你,不信你可將二者作一比較,老夫這個雖與你那個形式相同,但黑石的紋路卻全不一樣,真者是滇境大理石所刻,而偽品卻是普通黑石刻成,如不細辨,確可亂真。”南宮亮接過一比,果然不錯。
“無影神叟”收回指戒,繼續道:“剛才我以為你必是受人欺騙,既是你外祖給你的,他當然不會騙你,你仔細想想,有誰可能在你外祖身上做下這種掉包的手腳?”南宮亮微作思索道:“這點,晚輩也曾懷疑到,卻想不出這麼一個人來,而且其動機何在,更加教人茫然,不過,晚輩總覺得,這人此舉的目的,決不止於為了向老前輩換絕藝。”
“無影神叟”沉著點點頭道:“你的想法很有道理。”
“但前輩不必再為此事費神,將來問過外祖,自見端倪”
“無影神叟”搖搖手道:“老夫並不是替你心,而是你剛才所說的“信物被人調換”那句話,使老夫聯想起這幾
來,真是百思莫解的疑題!”南宮亮心中微怔,詫然道:“老前輩有何難解疑題?”
“無影神叟”微微一嘆,道:“你想想看,老夫在此閉關潛修,江湖上除了存有老夫信物之人,可說再無人知,可是最近,武林人物忽然前仆後繼,來此騷擾,以企偷盜老夫手著的武功秘稿,這種情形,豈不是大教人不解?”南宮亮點點頭:“不錯,這點頗費猜疑。”
“無影神叟”眼中芒一閃,右手一拍大腿,道:“糟呀!如老夫猜得不錯,洩漏老夫居地及秘密的人,必是竊盜你外祖信物之人!”南宮亮怔然問道:“何以見得?”
“小娃兒,你怎地還沒想通?以常理推斷,那人既然已以信物換得老夫絕藝,怎會再洩漏老夫秘密,引誘江湖人物前來?誰不想藝業獨尊,而願讓旁人頭趕上?其所以如此做法,必是因為他知道假指戒已到了你的手中,而其用意或目的,則不外兩點。”南宮亮心頭一愕道:“他的用意有兩點?”
“不錯,第一點,他想坐視老夫被人暗害,我一死,信物便無從判斷真偽,他的罪證便可從此掩沒!”南宮亮暗暗點頭,口中道:“第二點呢?”
“他想假我之手殺了你!”南宮亮心頭一慄,暗忖道:“神叟的推測極為有理,難道這人就是得我南宮亮家敗人亡的惡徒?”轉念至此,不由恨恨道:“好惡毒的心機”
“無影神叟”淡淡一笑,道:“陰謀雖然惡毒,但頭上自有神明,惡有惡報,早晚應驗。”這時,南宮亮忽然想起母親臨危前所說“幕後必有主兇”的推測,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來,老前輩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唔,必是最後一個以信物求見老夫之人?”
“老前輩曾言已收回三件信物,可見有三個人來過,何以肯定是最後一個?”南宮亮此刻見主謀真兇已呼之出,不由
神大振,詳細推問起來。
只見“無影神叟”哈哈一笑,道:“這點,非常明顯,第一個來此的人,遠在五年以前,是一個少女,而向老夫要求的,只是一顆靈藥,替其母治病,你可以知道,當然不會是“嗯,第二個呢?”
“第二個約一年以前,是個中年人”南宮亮心頭一緊,截口道:“什麼容貌,叫什麼名字?”
“無影神叟”搖搖手道:“你不必緊張,那人已經死啦!”
“死了?”
“嗯,他翻上絕魂嶺,已奄奄一息,取出信物,說出要求後,就雙腳一頓,二眼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