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幫手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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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忍耐,都是為了更有效的逢到目的,而不是忍耐得斷送了志氣。

他們聚在一起討論商議要反攻還是堅守的問題。

唐斬道:“這樣下去,我們是必敗無疑。”返璞長老道:“那唐大俠的意思是——?”唐斬忙道:“我不是大俠,我只是名刺客。”他接著正道:“因為我是刺客,所以我一向都懂得先要忍耐,才能得手。殺人,有時候事半功倍,有時候事倍功半,有時候徒勞無功,有時候白送命。例如,不懂得把握正確時機的話,縱使已殺了過去,給對方的手下消耗了戰志,就算對方本來武功遠比你低,恐怕也只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甚或殺人不成,反遭人殺。所以,做為一名刺客,等待最好的時機,忍耐到適當的時機,有時要比武功高強還重要。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所有的忍耐,都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是忍耐已成了習慣,斷送了志氣!”

“殺手龍”尤可恨一向尊敬唐斬在殺手行業中獨步天下的地位,當年唐斬殺魏忠賢得力走狗、誣害忠良最烈的許顯純之前,唐斬聯同王寇,幾乎把當時投靠閹黨手下赫赫有名的殺手盡皆殺光,甚至連志同道合的殺手都殺掉,以取信閹黨,一擊得手(詳情請見《殺人者唐斬》一書),尤可恨是尤一般的胞弟,才剛出道,對這些已成了傳說裡神話般的事蹟,只有嚮往神馳的份兒。

是以他接著問:“前輩的意思是:再怎麼等,也得要等一擊必殺的一剎,而不是等別人來殺你!”

“對!”唐斬眉心那顆紅痣像出東海似的隨著笑容一躍“不過我也不是前輩,我年紀大你並不算多。”唐斬出道得早。他斬殺第一名大敵“神”鐵反燒之時,才不過九歲,便已名動天下。

那是他的第一刀。

“我們不應該守在這裡,等待敵人來襲,”唐斬說“而是應該反過來,化被動為主動,狙擊對方。”

“化骨龍”尤一般是尤可恨的哥哥,但他卻頗瞧不起唐斬。他覺得“殺手”都是“壞人”

“見不得光的東西”決不能算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武林人物”他認為他弟弟之所以當成了“鬼鬼祟祟”的“殺手”全是唐斬這些人害的,因為尤可恨很崇拜唐斬、王寇、墨三傳這些早已成名的“殺手”尤一般道:“他們人多,我們人少;他們是官,我們是民——我們明目張膽的去攻擊他,不是找死!”唐斬冷然道:“我只是說去狙擊,不是說攻擊。”尤一般道:“你是說偷偷摸摸的去暗殺,而不是光明磊落的對決。”唐斬道:“要殺人就沒什麼光明正大可言的!你大可用火箭重炮,把全城的人都轟掉,但你這是殺人,只要是把活生生的人殺掉,罪行一樣掩飾不了。我們的魏九千九百歲,唆使他的徒子徒孫殺人,一樣是說奉欽命、承皇命,秉天子之命,為百姓請命,浩浩蕩蕩的施梃杖、使磔烙、用極刑,但他一樣是殺人,奉什麼命都沒有用,歷史不會少算他這一筆的。要殺人,就是把人殺掉就是了,管他用什麼手段。”王千子卻不以為然:“我們是劍客。劍客只須以劍定勝負——擊敗對方就是了,不一定要殺人。”唐斬道:“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跟兇惡的敵人,不是比高下,而是定生死。在這豺狼當道的亂世裡,只有權和錢可以佔上風;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那只有靠惡——以惡制惡:惡就是實力,有實力才能惡!”他笑笑又說:“對我們而言,實力就是人手和武功。”還空大師善眉低垂,此際忽道:“阿彌陀佛,以惡制惡,一惡未平,一惡又起,何時是了?”

“了?本就無需要了,自古有人以來,這鬥爭就沒完沒了;不管鬥爭也好,遊戲也好,你不依照這規則,吃虧的是你自己。別以為仁慈就能化人,追古析今,我所見的只是勇於鬥爭和善於爭鬥者獲勝長存,而罕見所謂仁者善者,能在烈的門爭裡得到善終!”一向沉默的墨三傳忽然說話了,他的話鋒比唐斬更加烈“你知道為何歷來好人總鬥不過壞人,便是因為好人會手軟!你知道何以東林黨盡遭閹黨人殘殺,便是因為清正之士不夠卑鄙!我告訴你,仁者無敵,只是理想;千百年來,仁者從來不曾無敵,除非他有實力,然後又肯施仁政,才有望無敵。你若無能而有仁,那憑什麼無敵!”還空大師道:“可是,如果正義之士手段夠卑鄙,那就不是正義之士了。世事皆可勘破,唯正、善惡,破不得!”返璞道長也道:“以惡制惡,到頭來,還不是更惡!”唐斬道:“在非常時候,對付非常人,要用非常手段。惡與不惡,我們姑且別去管它,但我們要勝於對方,要收實效,不要作無謂犧牲,不要平白捱打,就得要先把想剷除我們的人先行剷除掉,再來慢慢講大道理。”尤可恨問:“你的意思是在對方攻入‘紅豆山莊’之前,先殺到對方的大本營去?”唐斬道:“至少,把這些人中的幾個頭子幹掉,讓他們群蛇無首,心驚膽寒。”章大寒喀啦一笑,張口便問:“他的,你的說法甚合老子之意!說,要先幹掉的是那幾個!?”唐斬反問:“這次是誰要派出錦衣衛和不字輩、三扇門來大舉殲滅維護忠良之士的武林人物?”王千子道:“孫雲鶴。”唐斬道:“他是東廠裡刑官,多少清正之士在他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個人,該殺!”又問:“是誰藉抓拿朱祖文一事,乘機興兵,意圖把善人俠士一網打盡?”王千子道:“崔呈秀。”唐斬道:“他是魏忠賢最信任的一條走狗!他初時見東林氣盛,要求加入而不為納,致而乞求魏閹,哀告求憐,終成魏閹心腹。為求剷除己惡,進諂魏閹,不惜將同志諸錄,指為東林黨人;又進天鑑錄,列為不附東林者,使魏閹憑以點陳殘害,朝中上下,善類迄此幾乎盡喪!這種人,早就該殺!”王千子也恨恨的道:“不過崔呈秀這次沒來,他那寶貝兒子崔純容卻負責指揮這件事。”唐斬道:“崔氏父子狼狽為好,挾私排陷,不知害了多少忠良。他們出入煌赫,勢傾朝野,這個崔呈秀的第三子單是擄來的妾就有三百二十四人,肆至斯,當然該殺!”王千子一時接不下話來,有點尷尬。

墨三傳道:“我看有兩個人,也該殺。”

“孔雀王子”廖非同問:“誰?”他原是世家公子,身世顯赫,武功雖高,卻沒啥江湖經驗,但這次卻一反常態,一力主戰。

墨三傳道:“這次領‘三扇門’高手來襲的‘牙門’門主,‘凶神’黃牙白。”廖非同皺眉道:“殺他幹什麼?”

“大漠一點藍”於星若卻替墨三傳答道:“對,殺了他,可以殺一儆百,使江湖上沒骨頭的東西,都別趨炎附勢,趾高氣揚。”廖非同又問:“還有一個呢?”墨三傳道:“‘不字輩’的‘不死神君’陰三陽。”廖非同笑道:“你當然不是為了他名字也有個‘三’字而殺他吧!”於星若又替墨三傳應道:“殺雞儆猴。殺了個‘不死的’,其他的不仁、不義、不敬、不老、不怕、不驚…都要嚇得,滾到一邊去,別丟了武林中人的臉!”尤可恨一一計算下來,問:“所以我們要去殺孫雲鶴、崔容、黃牙白和陰三陽四人?”方柔忽道:“還有一個。”

“誰?”方柔道:“武小齒。”

“對,那個無恥之徒!”王千子一聽這名字就光火:“是他把咱們都引來這兒的!沒有他,‘尋夢園’也不致給那幹禽獸蹂躪得有家歸不得了!”

“黑手”梁婆心道:“對,我們就去殺這個無恥之徒!”墨三傳道:“不對。”梁婆心道:“又怎麼了?”墨三傳把他的笠帽按得更低,但全身的鐵鏽味就更濃烈了:“這四人,固然該殺,但身入覆地、身在虎,不只這四個人,但跟他們同合汙的人,見著了不妨就多殺幾個,來喂喂我那把餓壞了的刀。”章大寒一聽,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好極了,多殺幾個,夠本!我就愛聽這個!”唐斬卻搖搖頭。

“我的刀只斬高手和敵手。”他說,他的神情很溫和,但嵌在眉心的痣卻很倨傲。

“我不是,”墨三傳用舌頭舐一舐那像鐵鐫般的手背“我大小通吃,有敵就殺;要殺就大開殺戒,要血就血成河。”

“餓鬼一族”族主何苦口忽道:“看來,現在我們這兒分成兩派。”尤一般詫問:“兩派?”

“對,一派要攻,一派要守。”何苦口道:“不過,幸好,無論攻守,都有共同的敵人,共同的目標。”於星若道:“看來,現在是主張偷襲的那一派支持者較多。”何苦口卻道:“不過,一俟‘儒俠’王三一回來之後,情勢應該會大有改變——大家都知道他一向主張不主動侵犯他人、以德報怨的人。他現在正和‘綠豆坪’群眾奔走聯絡,皇皇棲棲,唉,這樣一個老好人!”墨三傳桀桀笑道:“所以,要殺敵,就今晚行動!”唐斬道:“不願主動出襲的,可以留守這裡,保護朱先生和家小!”

“殺手龍”一聽夜襲,就興奮莫名,站到唐斬和墨三傳那一邊去,揚聲道:“願意今晚出擊的,請站到這邊來。”

“劍客書生”浮六趣道:“就算大家要有所行動,也該等王老師回來再來議定,我不是貪生怕死,但我寧留在這兒,等王老師找到了‘大俠’張一蠻再作決定。”他走到還空大師、返璞道長那一邊去,揚聲道:“要留守的,請到這兒來。”不一會,情勢已很分明。

主張“夜襲”的陣容,是:“殺手之王”唐斬、“殺手之霸”墨三傳、“殺手龍”尤可恨、“孔雀王子”廖非同、“黑手”梁婆心、“豪俠”章大寒,還有“太平門”的七名門徒、“天機組”的“九月”裡六名高手。

“留守”的是:還空大師、返璞道長、“大漠一點藍”於星若、“化骨龍”尤一般、“白夜”何苦口、“書生劍客”浮六趣、“一枝花”王千子,還有“餓鬼一族”的十二名弟子,以及“天機組”

“十月”的五名好手。

“殺手龍”尤可恨是因為太崇拜唐斬和墨三傳,而且也十分奮亢,要去試展身手,趁機見識名家手法,增長見聞。

他哥哥堅持要他留下來,他就是不肯。

尤一般幾乎給他氣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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