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有心脫情海無意遇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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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此處,回聖手立即接著呵呵笑道:“叢姑娘!你這傳遞口信的事,放在老朽身上,至於傳知各大門派的事,到了少室峰,相信他們自有方法,你放心去罷,老朽絕誤不了事。”說著話,又一陣呵呵地笑聲,這才又接著說道:“老朽方才也正是奇怪,叢姑娘為何心神分散,意念不集中到如此地步,原來是為了這些事,姑娘!即刻起程,前往峨嵋金頂,仗著你那匹神駒,不消多少時,便可以與祁靈小友相會的。”叢慕白一聽,當時臉上飛起一陣紅暈,她沒有想到回聖手竟會懷疑她是為了急於要和祁靈相見,才如此心神分馳,當時她急得叫道:“逯老!晚輩…”回聖手笑著搖手說道:“叢姑娘!你趕快修書,休要再事耽擱,今下山,尚可來得及趕上百十里路。”叢慕白知道逯雨田的誤會已深,但是,轉而一念:“隨他誤會去罷!又何必要在此時此地說個明白?好在他到了中嶽嵩山少室峰之後,恩師見到了我的書信,自然一切瞭解。”她估計一下,她從天柱山來到東嶽,再等到回聖手前往中嶽,如此時間一湊,即使恩師會提早趕到天都峰,也是相距臘八無幾了。

時間使她作了一個合理的安排,她此行成功,自然千好萬好,從此一了塵緣,立即遁跡荒山,如果此行失敗,緊接著就是臘八之會,相信魯半班再也難逃覆滅之命運。

叢慕白將自己的打算與決心,又重新地溫習了一遍,然後,她安詳地沒有再向回聖手說明什麼,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便迴轉身去,伏在一塊石頭上,振筆修書,在書信之中,她將自己心裡決定的一切,都告訴了恩師。

將書信封好之後,叢慕白雙手與回聖手,恭敬地說道:“如此有勞逯老了。”回聖手將信接在手中,兩道眼神盯在叢慕白,忽然搖搖頭說道:“奇怪!奇怪!”這兩聲“奇怪”叫得叢慕白渾身骨悚然,當時立即說道:“逯老難道發覺晚輩有若何不對之事麼?”回聖手搖頭說道:“老朽雖然不通星相之學,但是,由於閱人太多,對於這氣一項,多少有些皮常識,老朽看姑娘此刻臉帶晦氣,印堂發暗,分明是此去大有危險。可是,姑娘此去是到峨嵋金頂,與祁小友相見,有何危險之有?這豈不是令人奇怪之事麼?”這幾句話頓時說得叢慕白姑娘悚然而驚,這分明是說此次前往天都峰,不但不能成功,而且還有殺身之禍,雖然說是這氣的觀望,是難能盡信,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信,何況回聖手本就不知道她要前往天都峰的事?

叢慕白如此微微一頓之際,她的決心卻沒有因此而動搖。

當時她平靜地含著微笑,對回聖手說道:“多謝逯老的關注,只是為人在世,生死有命,懼之無益,常言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脫。”回聖手也點頭說道:“叢姑娘說的極是,這觀看氣,也不過是無稽之談,即使有何危險,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姑娘存心正大,舉止光明,逢凶化吉,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不過…”回聖手說到此處,伸手從藥囊裡取出一個白玉瓶,倒出四顆白,氣味清香的小藥丸,裝在另外一個瓶子裡。

叢慕白一見,立即說道:“逯老!那是千年靈芝丹?”回聖手點頭說道:“老朽幾乎忘了,姑娘是靳一原親傳過的醫道高手,不錯,這正是千年靈芝丹,這四顆丸藥不僅能清心怯毒,固本益元,而且,至少可以保持數不飢。”說著伸手將裝有四顆千年靈芝丹的小瓶子,到叢慕白手中,沉聲說道:“萬一姑娘此行有何意外之事,千年靈芝丹至少可以續命數天,姑娘!你休要以老朽之言為不祥,慎防意外,原為我等闖蕩江湖的武林人物所必有的心情。”叢姑娘心中倒是有無限的動,接著千年靈芝丹之後,輕輕地說道:“多謝逯老!”回聖手用手輕輕地拍著姑娘的手背,緩緩地說道:“姑娘!起程吧!祝你平安。”叢慕白一語不發,對回聖手深深地行了一禮,轉身疾奔下山。一直飛奔到山下,喚來“雪蓋靈芝”扳鞍上馬,匆匆就道。

從東嶽泰山,南下直奔黃山天都峰,路程不遠,但是,若以叢姑娘跨下這匹千里神駒,也不過需數之間,便可以抵達,然而,叢慕白姑娘自從下得泰山之後,心裡突然有一種“風肅蕭兮易水寒”的意味,她覺得天都峰此行,成功的機會不大。

但是她不懼怕,她心裡一直有一個覺,即使是她此行沒有成功,魯半班的這筆血債,也有人為她收回的。所以,她不耽心血仇不能報復,只是怨恨不能自己親手報仇,未免是遺憾。另一方面,她對這大好的河山景,有著無限的依戀之惰。

因此,她沒有急著趕路,任憑雪蓋靈芝輕鬆地走著,穿州過縣,越鎮過村,一面瀏覽著沿途嚴冬的蕭條。但是,也可以預想到即將到來的明的蓬茂盛,心情總是有著一些難言的沉重。

這天,在即將到達黃山附近,忽然叢慕白髮覺暗中有人在跟蹤著她。

叢姑娘心裡冷笑了一陣,暗自忖道:“好啊!還沒有到黃山,就被人釘上了,若不是懶得生閒氣,我倒要看看你這跟蹤的人物有何能耐?”姑娘抬頭望了一下天,太陽尚未正午,為時尚早,她估計自己催馬快趕一程,可在黃昏之前,趕到黃山之麓,如此一來,相信就可以將這跟蹤之人,撇開老遠。當時意念一決,立即喝叱一聲,催動下的“雪蓋靈芝”四盞翻飛,塵頭大起,去勢猶如星趕月,一路向前狂奔而去。

這一陣催馬狂奔,果然不到黃昏時分,便已經趕到了黃山天都峰下。

叢慕白在馬上眺望著眼前的天都峰,再望著那落餘暉,為時將近夜暗,心裡在盤算著:“天都峰上埋伏處處,如果是趁夜深入,徒然對我不利,我且在山麓附近,休憩一晚,等到明天再行人山,也不必急於這一夜之間。”想到此處,心裡又有一些後悔之意:“如果當初發現了有人跟蹤,不如此策馬狂奔,趁機捉住跟蹤的人,至少可以對天都峰近來的虛實,略知一二。”如今悔之無益,只好從身馬上,取下於糧水袋,餵過“雪蓋靈芝”再縱之而去,自己找了一處石壑避風之處,準備等待過黑夜的消逝。

黃山的冬天,是有著無比的酷寒,尤其是入夜之後,陰雲密合,大有雪之概,較之白天,更令人有一種寒意凜人。

叢慕白吃過乾糧之後,緩緩地運行功力,暖意起自丹田,功力達於四肢,然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倚在岩石之上,闔上眼睛,鬆弛下心神,先求一個安適的休息,他知道明天是一個重要的子,獨身仗劍,深闖天都,後果將是如何?

叢慕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自語著說道:“萬事但求盡心而已,相信父母在天之靈,也會諒宥女兒這番用心的。”叢慕白如此自言自語之際,突然聽到外面嚓嚓一聲,分明是一個夜行人,一時的失神,腳下起了聲音。

在此時此地來的夜行人,還有何人?自然是天都峰的爪牙。叢姑娘暗自冷笑一下,心裡說道;“你找上來倒好,我正要探聽一下虛實。”當時,叢姑娘輕輕坐起身來,將長劍順在手中,留神向外面看出去,但見外面漆黑一片,伸手難見五指。

叢慕白屏息凝神,靜坐不動,朝著石壑之外,注視半晌,漸漸地,才看到一些模糊的樹叢石影。她心裡在暗暗地想著:“如此漆黑的深夜,彼此視力都受到極大的影響,此時此地,就要看各人的內力深厚的程度而定了。內力深厚一分,視力明亮一分,動起手來自然‘一分強十分強’,難道我叢慕白的內力,竟然不能超過天都峰上的一個區區爪牙之輩麼?”心中意念如此一動,立即左手下伸按地,一提真氣,左手陰使內力一送,人坐在那裡原式不動,橫飄五尺,從石壑中倏然掠到石外。

人剛一落到石外,稍一沾地,立即一長身,一,拔起兩丈多高,就在真氣未洩,力道未衰之前,雙臂平伸,立化一式“落葉隨飛”不帶一點聲息地倏然而下。叢慕白姑娘人在如此一拔一落的瞬間,他已繹將身邊周圍兩丈方圓,看了個仔細。

周圍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一點可疑的影子。夜是那麼的黑,山中又是如此的寂靜,叢慕白真要懷疑自己方才是否聽覺上有了差誤。

但是,叢姑娘她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像這樣的寂靜夜裡,稍有一點音響,焉有聽錯了的道理!

就在這一瞬間,叢慕白姑娘突然眼光停留在一棵樹上,心裡暗自冷笑說道:“看你能躲到那裡去?”右手長劍抱著左臂上,突然人化撲地旋風,身形一矮,一貼地面,立即長身而起,這一撲一起之間,也不過是轉瞬的一剎,但是,就在叢姑娘長身而起的時候,右手也隨之微揚,嘶、嘶、嘶一連三聲破空,直向對面那棵樹上,電而去。

叢慕白出手之物,雖然是臨時在地上破石而得的三粒小石子,但是,脫手生風,去如閃電,樹上那人如果功力稍遜,只怕就在這一瞬間,便無法躲過這樣三石齊飛,要捱上兩下,墜落樹下。即使對方功力不弱,只怕如此促然三石飛來,也要得閃身躲避,閃落樹下,這樣正是合著叢姑娘的心意,她也只是威對方出來。

但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三塊飛石,閃電破空,直樹葉之內,就在這時候,樹上有人輕輕喝叫一聲:“好身法!”三塊飛石宛如泥牛入海,不但是沒有將人出來,而且三塊飛石未聽到落下之聲,正是被人家掃數收下,黑夜之中,事出突然,能將叢慕白姑娘這三塊石頭—個不漏的收攬在手,這份功力已經不是普通之輩,但是,更使叢慕白吃驚的,是方才輕輕地一聲“好身法”對方不誇獎叢慕白的手勁、準頭、眼力,而讚美叢慕白那一式撲地旋風,長身發石的身法,此人眼力高人一等,而且,更重要的這一聲“好身法”雖然是極其輕微,但是,卻是清脆悅耳,不是男人的聲音。

不是男人的聲音,天都峰上會有如此功力高的姑娘?不會是魯穎再回來吧?舍她尚有何人?

叢慕白也不過是一瞬間的錯愕,尚未回得神來,突然一陣輕微的破空之聲,響自對面,直朝叢慕白姑娘面飛來。

叢慕白和那棵樹也不過是相隔三丈不到之間,等到破空聲起,來物已在叢慕白眼前,叢姑娘文風不動,右手上掠,正準備抓住飛來的暗器,只聽得“嚓”地一聲,飛來的三件暗器,竟齊齊地落在叢慕白的面前不遠一尺不到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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