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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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女朋友嗎?”她說:“像嗎?”梁正只看了看她,眼神沒有姜揚那麼直接“只是沒怎麼見過他跟其他女孩子走一塊。”可能聲音力氣足了,說的話長了,許連雅才聽清他的本地口音。

許連雅唔一聲。

安靜了一會,梁正又說:“揚哥是個好人。”

“是嗎。”許連雅像確認他是否撒謊似的,看了他好一會,直到梁正不好意思轉過眼。

梁正說:“是真的。”許連雅思忖著點頭“也許吧。”梁正把手擱在沒了的右腿上“下雨天我這腿犯病出不了門,他都會來幫看攤子。”腦內的碎片又串起來一段,許連雅:“你跟他認識很久了?”梁正腦袋微仰,望著藥水瓶,彷彿在默數“好幾年了吧。”對於那個男人,她好奇太多,只是從別人口裡探尋難免顯得八卦。梁正側頭打了一個哈欠,許連雅說:“你睡會吧。”許連雅被睏意傳染,眼皮也有些重,姜揚站到她面前她才夢中搐似的回過神來。

姜揚笑,壓低聲:“困了?”她搖頭,而梁正也看過來,說:“揚哥,你跟她先回去吧。”姜揚還沒接話,許連雅說:“不著急。”梁正為難地替看著兩人,姜揚斜了許連雅一眼,說:“等你媽來先吧。”許連雅讓了位,姜揚坐到她和梁正中間,在膝蓋上打開塑料袋子,出一碗蓋著榨菜的白粥。姜揚一手託著碗遞到梁正面前,後者用沒扎針的右手刨,有種說不出的默契。

一碗粥見底,梁正媽媽也來了,正是許連雅上次在報刊亭見到的女人。她顯然不記得許連雅,目光只落在兩個男人身上。

梁媽媽一來便數落上了“叫你老往外面跑,搞七搞八,下雨又不會撐傘,有你好受了吧。”梁正習以為常地沒說話,姜揚站起來,叫了聲阿姨,梁媽媽擠出笑,說:“又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吧。”姜揚點點頭,許連雅會意也跟著起身。

梁媽媽只當她不存在似的,看看藥水瓶,又嘮叨起來“我說你怎麼就那麼倒黴,搞成這個樣子連工傷都算不上,五六年都幫人家白乾活了…”許連雅忍不住回頭,被姜揚輕輕拉了拉。

“走吧。”回到車上,姜揚說:“去店裡。”許連雅嗯一聲,默默開上大路。

可能看出氣氛不對,姜揚試著笑道:“耽誤了你那麼久,不好意思。”許連雅收回思緒,也笑:“那你給我補回來啊。”

“怎麼補?”正好遇上紅燈,許連雅看向他“用雙倍的時間補。”姜揚裝蒜“怎麼補?”

“我開車載你了,回頭換你載我吧。”姜揚手肘拄在車窗,似笑非笑看著她“騎小摩托帶你去兜風麼?”許連雅把車丟店裡,便坐上了姜揚的小摩托,兩人隨著車子沉了沉。

將近下午四點,太陽偷了懶,躲進牡蠣狀的雲朵後。

姜揚又要給她戴上頭盔,許連雅死活不從“除非你也戴。”姜揚只好問她想去哪。

“去海邊吧。”

“這邊都是灘塗,沒有沙灘,下不了海。”

“靠近就行。”姜揚回頭“你還真是為了坐摩托啊。”風還有點暖,從髮絲間穿過,許連雅從後視鏡又看到他淺淺的美人尖。

許連雅被吹得皺起鼻子,踟躕著問:“梁正他…怎麼受傷的?”姜揚籠統地說:“意外。”

“…”他又補充:“車禍。”兩旁的樹木和房屋慢慢後退,許連雅說:“我還見過你另外一個…認識的人。”姜揚側頭“啊?”

“吉祥,”許連雅說“他養的狗骨折了,帶來我那看,留的是你的電話。”

“哦,他啊——”姜揚說“他也是。”疑團在心裡漸漸膨脹,許連雅說:“他是你老鄉吧。”

“…嗯。”

“梁正應該不是。”

“梁正是本地人,”姜揚說“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像那樣?”聽得話鋒尖銳,許連雅忙說:“只是有點驚訝,沒別的意思。”

“吉祥在我認識他的時候就那樣了。梁正是後來出了點事,沒多久前的事,他現在還不太適應,傷口和心態都是反反覆覆的。除了行動不便,都是心地不錯的人。”

“我知道。”摩托車轉了個彎,姜揚也停了一下“吉祥的狗娃子,錢都得上麼?”

“夠的。”

“要不夠你找我。”許連雅說:“那明天就不夠吧。”

“…好。”姜揚無聲地笑了。

頭一直沒再跑出來囂張,反而被烏雲搶了勢頭,黑壓壓的一層層滾在天邊。

“要下雨了呢。”許連雅說,果然是來兜風的,腳都沒下地。

“回去吧。”

“還沒夠雙倍時間呢。”

“以後補上?”姜揚掉頭,轉頭睨她一眼:“我能說不?”許連雅嘴角扯了扯。

姜揚加速,卻還是逃不過雨簾下降的速度,夏天的雨一點也不給面子,賭氣似的潑了下來,兩人被澆了個半溼。

許連雅胳膊擋在額前,喊道:“去我那吧,前面有個地庫入口。”姜揚鎖好車,胡亂理了理頭髮,和許連雅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電梯只有他們兩個人,暗黃的鏡面上映出兩人的模樣。

許連雅忽然笑了,捋了捋頭髮“真狼狽。”姜揚掐著,瞄了一眼不斷變化的數字,說:“以後還補麼?”許連雅白了他一眼,數字正好停在27,她走了出去。

一開門爵爺又了上來,尾巴搖啊搖,它背後一條黑影一閃而過。

姜揚問:“養了兩條?”許連雅說:“是隻貓,怕生,躲起來了。”又打發爵爺到一邊去。

姜揚換上了一雙舊男士拖鞋,進門便看到飯桌上的百合花,應該放了一段時間了,花瓣邊已經萎黃。

許連雅從櫃子給他翻出一條新巾,看了一眼他溼透的短袖,說:“我給你拿件衣服換吧。”

“不用了,”姜揚接過巾“這雨下不久的,一會雨小點我就走。”

“哦。”她垂下眼,聲音低低的。

姜揚有些後悔嘴快,只好開始擦頭。

許連雅進屋換了一條灰的連衣裙出來,問他喝不喝冰紅茶,姜揚說好。

姜揚以為是普通瓶裝,許連雅卻進廚房接水放燃氣灶上燒。

“還要等一會。”她找出茶葉,又開始切檸檬片。

姜揚倚著門框看她,許連雅穿的是棉質裙子,很薄,隱約可見內衣的輪廓。

“你還會泡這個。”

簡單。”許連雅切好檸檬,姜揚走到她身旁。

他們前面的窗臺上擺著一盆綠蘿,她看綠蘿,眼角卻覺到他的注視。許連雅手搭在廚臺邊緣,手指不由點了點,她輕輕轉頭,正好對上他的雙眼。

他的眼睛很黑,眼神算不上深情或熾熱,但此時眼裡只有她一個,這就夠了。

周圍很靜,雨聲飄遠,姜揚喉結滾了一下,彷彿都能聽到嚥的聲音。

“你——”然而他沒能說完,突然爆發出的一聲尖利的“嗚——”嚇得兩人幾乎跳起,並長鳴不止。

許連雅不自在地轉了轉手上的佛珠,乾澀地說:“…水開了。”姜揚也別過眼,又象徵地用巾擦了擦頭髮“嗯。泡茶吧。”爵爺在外頭,不明所以地汪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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