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祭典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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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祭典了!
尹軒從醒來的那一刻就被這樣提醒,一個聲音無時不刻地在耳邊說著…明天就是你的葬禮了!頭腦一片混亂,昨晚做的那個夢好真實,那就是我心底最渴望的吧…自由、力量、救贖…弱者永遠只有被任意擺佈,要掌握自己命運的軌跡就必須變得強大起來,即使不能改變命運,也要把它拽到其他的軌跡上!
可是啊,那終究只是一個夢而已。墨羽是我虛構的,就連雛翼大概也是虛構的吧,都是我內心的恐懼、奢望凝結出來的假象,其實我一直都在這華麗的籠子裡,哪裡都沒去過,哪裡都去不了。既然是最後一天,那麼我還是好好渡過吧,我這個多餘的人類終於要消失了呢。
整整一天,尹軒都在窗前看書,一言不發,他已經完全向命運低頭,畢竟…無效的反抗只會徒增痛苦罷了。錦和縹緲現在在想什麼呢?有很多話想說,可是…
太陽依照自己的軌跡運行,漸漸走到了西邊。前面幾天總是有很多事情,今天卻忽然十分清閒,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明天…就要說永別了,我真的已經沒有牽掛了嗎?
夜晚降臨的時候,尹軒沉沉睡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睡著,不知道為什麼還能如此安心,也許真正失去了希望就不會再掙扎了吧。這一天,終究是要來臨的。
燕婉喚醒了尹軒,天剛矇矇亮。淇奧和蒹葭忙著給尹軒梳洗打扮。耀晶宮裡的侍從忙碌著,每個人都著喜悅的表情…今天,他們的王終於要重生了。在歡樂的氣氛中,尹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今天,是他的葬禮。
華麗繁複的禮服一層一層地往身上套,已經過肩的頭髮被心地束起來,戴上貴重的金質王冠…尹軒像玩偶一樣任女僕們打扮著,沒有反抗,心已死寂。只是不知道祭典開始以後,當自己的靈魂漸漸被鏈
軒的靈魂取代時,身體會不會疼痛。
“殿下,您這樣可不太好,笑一下吧,您笑起來很好看的,肯定能把靈王殿下都給比下去。”淇奧的表情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尹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臉在金溢彩的服飾映襯下顯得毫無生氣,揚起嘴角,
出一個笑容,像是一個貴重的玩偶,沒有靈魂,只剩下一個讓哭就哭,讓笑就笑的空殼。媽媽,我一心要避開你的路,可是似乎繞了一圈以後還是繞回去了,我還是一個玩偶,甚至…連玩偶都不如…最終只是另一個靈魂的容器罷了。
“公子!公子!”蒹葭的聲音把尹軒飄散的思緒喚了回來。
“蒹葭,我這樣笑起來可好?會不會太蒼白了?”尹軒扭頭問著。
蒹葭直愣愣地看著尹軒,很久才點點頭,又搖搖頭。
“殿下,請動身前往祭壇。”進來的侍衛行了一個大禮。
時間到了麼?
尹軒整理了一下衣襟,邁著穩健的步子走了出去,阿蘭阿秀不約而同地為這一刻尹軒所表現出的氣勢震驚,那個看上去柔弱的少年竟在此時變得氣宇軒昂,成穩重。
一條月白的地毯從耀晶宮的大殿門口一直延伸到祭壇。
祭壇並不大,是一個畫著複雜符陣的圓形臺子,環繞著祭壇有兩排椅子,坐著其他四個家族的王、王使以及長老。
所有人都在期待鏈軒的重生。
尹軒的臉上固定著剛才在鏡中看到的笑容,在眾多侍衛的跟隨下莊重地踏上了通往祭壇的地毯。他早已放棄了掙扎,他只想在最後的時間裡保有自己那可憐的尊嚴。不要出憂傷悲哀的表情,不要
出恐懼無助的表情,臉上只能帶著笑容,把這齣戲演下去。
神王沒有出現,據說他從來不離開神王宮。尹軒忽然想起…自己身體裡還有神噬的靈魂,那是神王的唯一的弟弟,雖然神王隊這個弟弟憎恨著防備著,但是畢竟和他有著割不斷的關係。尹軒心裡苦笑道:原來我並不是那麼可悲,至少還有神噬的靈魂給自己陪葬。
紫鐮錦坐在祭壇正對面,還是穿著那件繡著紅血蔓花紋的黑袍,華麗而肅穆,莊重而沉穩。尹軒在心裡笑了笑…錦,今天只有你一個是穿的黑衣,真像是參加我的葬禮呢。我是否應該好好謝你?
紫鐮錦的身後是穿著綠蟬紗的縹緲和一身銀鎧的冰刃。尹軒看不清縹緲的表情,冰刃依舊是那樣冷淡得沒有絲毫
情。
錦,你原本應該是冰刃那樣的吧…是戰神,是以力量說話的妖族的王,理應冷漠無情。我竟然傻得以為真的可以把你當做家人,我還真是貪婪而愚蠢的人類啊。
從一開始我就像個小丑一樣,渴望著一個家,信任你,仰望你,甚至想像你一樣優秀,可是一切都是做夢,今天夢醒了,醒得太早了,為什麼不能把這夢一直做到靈魂消失呢?錦,我是個傻子,傻得無可救藥。
為什麼你沒有表情?為什麼看不到像別人一樣快樂的眼神?你不高興嗎?當初為了救你寧肯放棄自己生命的最重要的朋友要重生了,你為什麼還不開心?我可不可以奢侈地以為你在同情我?呵呵,我還真的不死心啊。…通向死亡的漫長道路走到了盡頭,尹軒走到了祭壇符陣的中央。
環視著周圍,看到各種各樣的表情,尹軒沒有向任何人行禮,只是對著紫鐮錦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只是瞬間,祭壇下的各族首領卻忘了呼
,那一笑,遠勝撕心裂肺的悲鳴,遠勝肝腸寸斷的淚水,遠勝絕望無奈的嘆息,那一笑,引來心碎滿地。
鏈家族的十位長老開始齊聲念動祭辭,祭壇上的符陣開始發光,四周的鼓也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最後一聲重響,陷入寂靜。
尹軒靜靜聽著那冗長的祭辭,最後一個音節伴隨著鼓聲消失。
等到祭辭唸完,尹軒的手腕將會被鏈家族的神器…玉斧割開,然後把血撒到符陣的七個基點上,那時候靈魂替換就開始了。鏈
玄雲對他說過,只要心裡一片空白,想著光明就可以了,絕不不可以有任何負面的
情,那隻會延長靈魂替換的時間。
尹軒疲憊不堪的心竟然覺得意外的輕鬆。
符陣最初的光線是淡淡的白,漸漸變成金
,卻在乎如其來的一陣強烈震動後變成了血紅。血紅
的光芒四散開來,祭壇上除了尹軒意外的所有人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彈飛,尹軒退到了符陣的邊緣,一團金
的光芒從符陣中央緩緩升起…
所有的風在這一剎那都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祭壇上那團金的光芒。
伴隨著劍鳴般的聲音,奪目的金光團從符陣中央升起,漸漸
出球形的全貌。鳴動的般的聲音忽然拔高,像一道焰火直衝天空,光團像水球破裂一般,炸開來,光點水花般四濺。
光芒不再刺眼,柔和地旋轉著,一個身著繁複華服的小孩出現在符陣光芒的中央。
“是界靈!”鏈玄雲失聲喊了出來,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界靈不可能掙脫界靈塔的束縛!不可能!不可能!”其他長老口中不停地說著“不可能”界靈塔的符咒絕對不是界靈的能力可以掙脫的,是誰毀了符咒?!
尹軒站在一邊,放下遮擋強光的胳膊,猶豫地叫了一聲:“翼兒?”界靈不是不能離開界靈塔嗎?雛翼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剛抬起腿想走過去,卻因為符陣的作用乏力地跪在了祭壇上。
雛翼被關在塔裡太久,腿雙無法行走行,只能手腳並用地爬過去,抱住尹軒的胳膊,仰起那張瓷娃娃般的小臉:“是你的血解開了界靈塔的束縛術,那個符陣和這裡是一樣,當我和你內心的痛苦共鳴的時候,就出現在這裡了。”尹軒想起那天自己因為憤怒,一拳砸在圓臺上,當時的確出血了,可是沒想到竟然無意間為雛翼解開了束縛術。內心漸漸彌散開喜悅的薄霧,金的光芒中,他已分不清現實和幻像。
“尹軒,我要你活著,要聽你講故事,要讓你帶我去看你說的那些城市。帶我離開吧,我不聽長老們的話了,我想要自由,不要再呆在那個寂寞的塔裡了!”雛翼搖著尹軒的胳膊,不在乎他臉無奈而苦澀的笑容。
鏈家族的長老們準備衝上祭壇,卻被雛翼的屏蔽結界彈開。界靈的結界豈是可以隨便破除的。大家看著金光縈繞的祭壇,不知道為什麼界靈會出現,界靈為什麼那麼親近尹軒?難道鏈
軒已經重生了?不對,那個人還是尹軒。
祭典開始以前,紫鐮錦就被神王用束縛術制約著,不能移動分毫,縹緲和冰刃也因此受到制約。此刻靜觀其變,心裡有了幾分僥倖。
那是什麼!一團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但是誰也覺不到生物的能量波動,直到那團黑影接近祭壇的時候,才爆發出暗之力。幾乎就在眨眼間,那團黑影不僅衝破了神王佈下的結界,還衝進了界靈的結界,
本沒受任何阻擋。
在下一個瞬間,異世通道的入口赫然出現在祭壇上,誰也沒來得及看清那黑影是什麼,它就帶著尹軒和鏈家族的界靈進入異世通道,在結界消失前的一剎那,異世通道就消失了。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祭壇上已經空無一人。
那到底是什麼…不僅視神王和界靈的結界於無物,還能將異世通道控制到那樣確的程度。究竟是什麼東西!那轉瞬即逝的暗之力能量波動是真的嗎?可是空氣中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成為線索的殘餘能量波動。、祭典被迫結束,鏈
家族不僅沒能讓自己的王重生,還再次丟了王,憤怒、悲哀、失望…蔓延開了。
“怎麼回事?縹緲你有沒有覺到結界破裂?”紫鐮錦活動了一下肩膀,既然祭典被迫中斷,神王殿下的束縛術也解除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尹軒從祭壇上消失,他竟然鬆了口氣。
縹緲也恢復了自由,知著幻島大大小小的結界,搖搖頭說:“所有結界都沒有被強行突破的跡象,那個黑
的東西要麼是已開始就潛伏在祭壇附近,要麼就是能夠與結界融合分化,怎麼看都是第二種可能
比較大。”凱帶著御佐、皇佑忽然出現在紫鐮錦面前:“看你那幅如釋重負的樣子!祭典是免了,可是不知道你的寶貝尹軒被什麼東西帶走,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要是被覬覦暗之力的傢伙抓到,待遇肯定沒有耀晶宮好,不知道會…”
“殿下…”空痕哲抓住凱的手腕,微笑著說“請恕屬下無禮。妖王殿下,紫鱗宮還有事情需要殿下處理,我們先告辭了。”說完,強行拉著凱飛走了。
等到進入空痕家族的領地,空痕哲才把凱放開:“殿下,您剛才真是太大膽了,沒看到妖王殿下的臉變得很難看嗎?還敢惹!好不容易他心裡稍微輕鬆點,您又去給他添堵。”凱撇撇嘴說:“你還真當我是笨蛋?你看他一點不知道掩飾一下自己的心情,一副‘終於鬆口氣’的表情,鏈
家族的人恨得牙癢癢,沒準現在就有人懷疑是錦暗中
縱的。雖然我也很看不慣鏈
家族,但是在幻島裡團結是放在第一位的。剛才給錦潑冷水,就是提醒他不要太放心。”空痕哲嘆了口氣:“殿下,您的方式真的有點特別,如果我不拉您走,妖王殿下恐怕又要發脾氣了。”
“呵呵,以後注意!”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旁邊的皇佑、御佐也鬆了口氣,剛才妖王殿下那氣勢…想想都覺得恐怖。
神王在宮殿裡用玄鏡看著祭典的情況,雖然解除了紫鐮錦身上的束縛術,但是為時已晚。那到黑影究竟是什麼?尹軒又將被帶到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