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孽根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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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人院隨時都可能出現突發狀況。比如現在,一個白的身影衝過來,梓鳶一側身,輕巧地躲開,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個頭發蓬亂,面目猙獰的女人。

“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那女人張牙舞爪地再次撲向梓鳶。梓鳶輕鬆躲開。

“嗚…”女人見襲擊失敗,突然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我是嚇你的,你就這麼怕我碰?嗚嗚…你欺負我!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要我!”是個被拋棄的女人吶…梓鳶嘆了口氣,那女人卻忽然止住了哭聲,淌著兩行淚望著梓鳶。梓鳶在看到那目光的時候,心裡一震…那目光是**的悲傷和不甘,愛恨織,憤怒又哀慟,就像是…就像是當年歇斯底里的媽媽。

別開頭不忍再看,卻聽到幽怨的泣訴:“我真的沒有被叛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只是想在你身邊,即使你不理我也好,為什麼要趕我走?我只希望能夠常常見到你,為什麼你討厭我,把我扔在這個地方不管?”眼前的女人和記憶裡媽媽的模樣重合在一起,梓鳶的心楸得生疼。

“不好意思,紀先生,這個女瘋子才進來不久,還沒調教好。你沒受傷吧?我馬上派人把她帶走。”劉醫生帶著兩個身穿警衛服的人趕了回來。

警衛暴地拖走了那個女人,一邊抱怨著…這個瘋子,還會耍小心眼,居然裝出睡著的樣子…要不是有這麼點姿,老子早就動電了…

“劉醫生,那個女人沒傷到我,請不要為難她。”梓鳶有些不忍,他知道那樣的女人有多麼悲傷…因為當年的媽媽和她一樣,只是那時候媽媽還沒有瘋。

劉醫生若無其事地笑著說:“紀先生真是好心腸,只不過這裡是瘋人院,由不得他們胡來。當然,他們會活下去,否則上面查起來也不好代。紀先生,你這邊請,尹燁庭在休息室裡。”白的走廊通向一道灰的門。那個人就在裡面。

“紀先生,尹燁庭患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強迫神分裂症。如果他忽然發病,請按牆上的紅警鈴。現在,你可以進去了,這間屋子隔音效果很好。”劉醫生很明事理地離開了。

冰涼的金屬手柄漸漸旋開,梓鳶深呼一下,走了進去。

休息室裡有一套灰藍的布沙發,一張圓形的金屬茶几,天花板上掛著一盞白煞煞的節能燈。尹燁庭坐在沙發的角落裡,花白的頭髮梳得很整齊,臉上深深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很多。白的病號服下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身體,背有些駝,脖子上一道淺紅的傷疤格外顯眼。

梓鳶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尹燁庭抬頭看了看他,又繼續低頭盯著自己的蒼老的手,很久才在梓鳶的注視下不安地說:“你是誰?我不記得我認識你。”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生鏽的鐵皮摩擦。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想問一些事情。如果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可以把你送到療養院或者養老院,而不是瘋人院。”梓鳶在看到尹燁庭的模樣,心裡還是一震…雖然眼前的人是自己親生父親,可是他沒有履行過一天父親的職責,梓鳶的心裡對親身父親的概念只有一個無情離去的背影,模糊而虛幻,但是親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那種改不掉的血脈親情還是不可遏制地翻騰起來。

尹燁庭很謹慎地問:“我為什麼相信你?”

“我沒有必要騙你,說實話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梓鳶蹺起修長的腿,儘量以放鬆的姿勢坐在沙發上。

“那…好吧,你問吧。”尹燁庭有些侷促地抬了抬頭,又低頭繼續看著自己的手。

“你為什麼會被送到這種地方?”梓鳶考慮了一下,不知道向一個瘋子問這樣的問題會得到怎樣的回應。

“我是被進來的!我沒有瘋!生意上出了紕漏,下面有人揹著我以公司的名義欠了鉅債,追究下來一切都結束了。老婆跟著別的男人跑了,媽的,一個個都是白眼狼!我有錢的時候都來巴結,沒錢的時候就避而不見。一群混蛋!”尹燁庭的情緒動起來。

梓鳶換了一個話題:“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自殺未遂?”

“我才不會自殺!白痴才會自殺!這是妖怪留下來的!我跟別人說,可是誰都不相信,可是是真的,真的有妖怪要殺我!真的!”尹燁庭的眼中充滿了驚恐。

“怎麼回事?”梓鳶皺起了眉頭。難到尹燁庭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和強迫神分裂症?

尹燁庭驚愕地看著梓鳶,忽然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孩似的大笑起來:“你相信我?願意聽我說?”梓鳶點點頭。

“我以前有一個很漂亮的‮婦情‬,我對她很好,可是她卻在我出國以後寂寞難耐,跟別的男人亂來,有了孩子還非說是我的!怎麼可能!我總是很小心的。我扔給她一筆錢,讓她滾,她卻把那野種生了下來,纏著我不放!”尹燁庭冷笑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沒有注意到梓鳶慘白的臉

尹燁庭繼續說:“後來她嫁給了一個富商,想必早有姦情!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是最後一次和我見面,要斷個乾乾淨淨,她說得情真意切,我想到以前也算是有一番情,所以去了。可是沒想到那個禍害竟然招來了妖怪!那天晚上,我去她臨時租的屋子,燈忽然全壞了,屋裡一片漆黑,妖怪從窗戶外面飄進來,藉著月光可以看到輪廓…很高,頭髮很長,一身黑衣,長著尖尖的耳朵,渾身散發著血的味道。”

“後…後來呢?”梓鳶的身體在不易察覺地顫抖著,拳頭早已緊緊握了起來。

“後來,後來妖怪說話了,他說那個雜種是什麼高貴的人,怨恨那個女人曾經打罵那野種,又拋棄那野種,所以要懲罰她,然後,那個女人就變得四分五裂,血到處都是…嗬嗬…到處都是…妖怪替我報仇了,可是他也要殺我,一把發著紫光的劍架在我喉嚨上,但是最後竟然沒有殺我,沒有殺我啊!他說我沒有傷害那個野種,所以就饒我一命!但是劍劃開了我的脖子,出了好多血!”尹燁庭猛地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急促地著氣,雙眼圓瞪,恐懼地拼命晃著腦袋。

“安靜一點!”梓鳶怕他失手把自己掐斷氣了,忙拉開他的手。

“她的名字…你還記得嗎?”梓鳶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問道。

“那個水楊花的災星!我怎麼會記不得她的名字!她叫清溪!她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尹燁庭得意地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清溪!清溪!這個名字怎麼會忘得掉…那是媽媽的名字啊!梓鳶搖搖墜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向門口,用顫抖的聲音說:“我會讓人送你離開這裡,去療養院安度餘生。”

“等等!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尹燁庭神神秘秘地看著梓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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