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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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謊話以往拿來騙朕,現在拿來騙成歆…你真有本事,勾搭成歆想做什麼?”他哼笑問,目光如刃。
辛少氣得淚水在眸底打轉。
“夏侯歡,我沒有騙你!”
“你還要撒謊到什麼時候?!你是開朝百年慶典最後一宴的試毒太監,成歆中了毒,你卻毫髮無傷,那是因為你事先就服了解藥。後來你接近朕,引起朕的注意,身手捷地保護了朕,終於解除了朕的防心,將你帶回玉雋宮。
“可事實上,你接近朕,不過是為了確定中毒的是否另有他人,因為當晚朕確實用過膳食卻未有中毒跡象,這事你上呈後引來夏侯決的疑惑,所以當你見到成歆時,你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上頭早就指示你查明此事…你,一直在對朕作戲,滿嘴謊言,你還想狡辯?!”辛少怔楞地瞪著他,淚水無聲滑落。她要怎麼解釋?說她中毒無事,那是因為真正的壽央已死,她不過是依附在她身體的未來靈魂?他會信嗎?
“朕相信你,朕想相信你,可是你卻對朕說謊,說你不識得何碧,可你又替她追查此事…不,你不是為了替她平反,你是為了定下朕的罪名!”他怒不可遏,幾乎失去理智地吼著。
他一直是相信她的,不管多少人告訴他得要提防,但他相信她,毫無理由地傾盡一切相信她!可是她卻背叛了他!當她和成歆離開玉雋宮時,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麼,可他告訴自己,再給她一次機會,再相信她一次,她卻劈頭就點明他是兇手,打碎了他的希望,讓他的心徹底寒透。
“不是,我只是不願意何碧成為代罪羔羊,可我沒想到兇手會是你!”
“所以呢?”他步步進,她步步後退。
“你想做什麼?找出證據,讓百官知曉是朕做的好事,好讓夏侯決聲勢壯大,朕退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皇貴妃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他承認了…真的是他!
“朕不要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只是朕計劃中的棋子罷了。”他語聲冷淡,目光寒厲,令她從骨子裡發寒。
“你怎麼能夠…”
“因為朕要拿回屬於朕的政權,朕要收回兵符,朕想得到…”他想得到幸福,可是…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她給的一切是在作戲,全是假的,虛情假意…
“就算你要拿回政權,你也不應該這麼做,你…”她頓了下,驀地抬眼,啞聲道:“德妃、賢妃、淑妃、皇貴妃…全都是你殺的?!”
“是又如何?不過是一群愚昧傲慢的女人,死有餘辜。”辛少怔楞地對上那雙曾經柔情似水,如今卻寒鵝攝人的黑眸。
“夏侯歡,你的心扭曲了…”她知道他受過的苦,她知道他想要奪回政權,但他不應該利用無辜的生命達成他的目的。
“扭曲?”他哼笑了聲。
“恐怕遠比不上夏侯決,你沒見過他盯著朕一口一口吃下毒,他看著朕痛苦倒地而放聲大笑,他享受著朕在他面前扮演懦弱,他把朕踩在腳底下,拿所有朕在乎的人的命強迫朕!”辛少
看著他猙獰瘋狂的神情,淚水不住地落下。
“那些女人全都是他挑選入宮的,朕一看到那些女人就想吐,可是朕必須靠她們重掌大權,所以朕夜夜寵幸她們,因為朕要挑起後宮的戰火、因為朕要一個成為籌碼的孩子,朕要利用她們分化夏侯決的勢力…那些女人,令人作惡,而你…更讓朕厭惡!”辛少忍住哭嚎的衝動,啞聲喊著,“如果我是夏侯決的眼線,我曾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曾做了什麼嗎?!”單憑一些推論就扣她罪名,為何不願細想她的為人?
“你沒做什麼,是朕傻。”他輕點著頭,承認了自己的愚蠢。
“你不需要做什麼,用你的一顰一笑,就可以讓朕忘了正事…可幸好,朕識破你了,一切都還來得及。”辛少緊皺著眉,淚如雨下。
“我說過,我沒有記憶!”
“如果你沒有記憶,為何你會記得那麼多的名菜,你會知道如何烹煮?你本就是等待時機成
,要在朕的膳食裡下毒!”這是最大的疑點了,不是嗎?他視而不見,是因為他信任她,但她卻背叛了他!
辛少閉了閉眼,想解釋卻解釋不了,就算她告訴他,她來自何處,他會信嗎?
“夏侯歡,我確實是沒了記憶,那回你在宮外遇見我,是因為何碧察覺夏侯決不對勁,所以想辦法讓我離開宮中,要我投靠何家,可是何家沒了,一家六口早在何碧進宮時就被滅口了,我沒告訴何碧這件事,我們還相約離宮後要一起做門生意,我們…”
“很可惜,朕的夢碎了,你的夢也註定幻滅。”夏侯歡冷聲打斷她。
“什麼意思?”冰冷的口吻教她渾身爆開惡寒。
“剛才回玉雋宮時,沒瞧見福門前正在熱鬧什麼?”他揚起惡意的笑。
辛少噙著淚水瞪著他,渾身不住地顫抖著。
“不…”
“沒瞧見?”他問向和成歆無措的站在一旁的祝平安。
“平安,朕不是說了,要吊高一點,要讓所有的人都看得見?”
“奴才…”
“你把何碧吊起來?”她氣若游絲地問。
“殺了皇貴妃的宮女,你以為她還能活嗎?”他笑問著,彷彿她愈是痛苦,他愈是痛快。
“混帳!你說過是明的!你怎麼可以殺了何碧、你才是兇手!”她衝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夏侯歡毫不留情地將她甩落在地。
“朕不是兇手!你要怪就怪夏侯決,他才是造成這一切的兇手!”成歆立刻將辛少扶起,辛少
在他懷裡嚎啕大哭。
“成歆,把她帶回東暖閣看著,一步都不準讓她踏出,否則就休怪朕無情!”夏侯歡話落,踅回上坐下,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成歆繃緊下顎,一把將辛少抱起,快步離開寢殿。
回到東暖閣,辛少蜷縮在
上,彷彿崩潰般地哭得不能自已。
想起何碧處處為自己著想、想起與何碧的約定、想起何碧以甜柔的嗓音訴說著夢想…沒了,全都沒了,而殺了何碧的人還是她最愛的男人,一瞬間,她的世界像是毀滅了一般。
成歆見狀,從身上取出一隻小瓶,湊到她的鼻前讓她一嗅,一會她便沉沉睡去。他不捨地坐在畔撫去她的淚,但儘管她已入睡,淚水依舊不止,教他氣惱地踏出東暖閣
找夏侯歡理論。
“別進去。”太鬥在寢殿外製止他。
成歆一把揮開他,大步踏進寢殿,就見夏侯歡倚在錦榻上,手上拎了玉雕酒壺,以口就壺地喝著。
“當初跟你說時,你不信,你現在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是朕犯了錯。”他坦白認錯。
“這段時相處,她
本不像是眼線,如果她真的是,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
“這就是她手段高明的地方,讓朕對她心防盡卸,可現在朕只要想到她是夏侯決派到朕身邊的女人,朕就想吐。”最可笑的是他真的上當了,他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成歆見他彷彿心意已決,乾脆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她給我吧。”這祈求彷彿在夏侯歡意料中,他神不變地道:“你也要和她一樣背叛朕?”
“她沒有背叛皇上,但既然皇上不要她了,就把她賜給我。”
“朕不要的,也不會給你…”他頓了下輕喚著,“太鬥。”
“卑職在。”太鬥從門外走來。
“把成歆押回房,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他踏出房門一步。”
“夏侯歡,你到底想做什麼?!”成歆惱火的吼著。
“押下去!”太鬥無奈,但還是架住成歆往外走。
“夏侯歡,你真的是瘋了!”成歆的怒吼在殿外迴盪著,夏侯歡面無表情地飲著酒。
他瘋了?也許他本沒有清醒過…那就永遠不要讓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