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夜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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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軍大人有何意見？”一直沉默不語的人突然叫停，小將雖是頗為訝異，卻也是立即正身合腿，畢恭畢敬地抱拳請示。

“他這麼拖出去是要作何處理？”我慢慢走到沈楚面前，蹲xia身來問道。

“當然是要處決！”

“那把他處決了…燒燬的糧食便能回來嗎？”我盯緊了沈楚的雙眼，試圖從他那深不可測的眸光裡看出波譎的詭意，看出他捨身來此的真正意圖。沈楚吃力地抬眉瞄我，濃長的睫心虛地忽閃了兩下，瞬時便垂下了眼皮。

“這…”小將一時語，隨後便抱拳頷首，很是謙虛地說道“還請督軍指教。”

“呵，指教不敢當！”我輕笑一聲，故意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浮灰，倏地起身道“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失守之責也並非他一人之過。這位小哥已然悔悟，即便現在將他碎屍萬段也是無用。不如給他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讓他點糧食過來，豈不是很好？”

“他？”小將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籌集軍備這等棘手之差即便本將也未能有此膽量一力承擔，他一個小小的伙伕又怎堪如斯重任？”

“他自然是不能，不過…”我遲疑了片刻，倏地轉過身來，淡定地上了秦嘯逸那道始終揣度的目光“如果再加上我，事情便好辦多了。”秦嘯逸終於按捺不住，他推著桌案起身，嚴肅地開口道“督軍有何打算？”

“回盛京，籌糧餉。”我簡要地回答。

“方才本王不是已經說過，經過一輪擇選，短期內再大批籌措實乃難事…”

“我並未說在盛京當地籌集…”低頭整了整間的褸帶，順便稍稍思忖了半晌，間隔半會後再抬眼，卻是看見三雙探詢的眼睛。我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解釋道“呃，我是說，我們可以找當地的糧商想想辦法…”秦嘯逸似乎輕鬆地洩了一口氣，繼續埋頭寫他的奏摺。小將則失望地皺眉，然後又不屑地拂了拂袖子。再看那仍舊被鉗制在地的人，只能無奈地仰起頭來看我，雙目幾yu含淚，那悲慟的眼神似乎在說:姐姐，你還不如不說…

我挑了挑眉，絲毫不理會眾人的眼，徑自上前一步道“聖天國山多田少，不得不經常仰給於四方。自聖祖以來，盛京的商人就很重視經營糧食貿易，但也僅限於批糧販糧。夏初時節的一場蟲害更使得聖天國元氣大傷，農人千般苦愁，民眾恐慌萬分。糧乃國之本，市人貪婪市儈，自然不會錯此良機。於是乎他們紛紛抬價拋售，私下更有無數商販冒險囤糧。因此盛京不是無糧，而是被若干巨賈藏了起來。”我仔細回味沈瀟閒暇時與我說起的四通糧倉之理，有條不紊地分析著局勢。

“無商不、無不商，想要從他們身上奪利便如同要他們的命一般，具體下線盤查又談何容易？”小將聽完後由衷地嘆。

“也不是不可…”帳內突然響起一個沉鬱的聲音“或以章法威之，或以權位利誘之，雙管齊下，重重戡破。”

“沒錯。”我點頭認同“所以呢，現在最最缺乏的就是一個擅言的說客。”

“你指的是…”秦嘯逸陰沉著臉，下頜微收，目光焦灼而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