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追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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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雪停了。大軍重新開拔，隊末只留下我，兩個jing壯的侍衛，還有一輛簡陋的馬車。秦嘯逸沒有和我告別，只是跨馬離去時低聲道了句珍重，然後一夾馬腹便迅速佔入隊列前端。祿瑪合合倒是不忘前來送行，芬儂軟語間尷尬連連，似乎有難言yu訴衷腸，卻又不得不避諱某些因素而最終作罷。思忖之後，只能饋贈了南國特有的玉靈藥，另外還有一件金絲禪面小甲，據說可防劍刺刀傷。常人說，無功之祿，受之有愧。我推至yu拒，卻被她含笑擋回，正兀自納悶不止，便聞得她淺淺的一句“受人之託。”受人之託？

…

誰之託？秦嘯逸？不會…他若想送大可直接贈予，煩不必兜這個圈子。歐陽謙？更不會，他全然不知這裡的現狀，即便是我要回去籌措糧草也全是瞞著他做的決定，試問又如何暗中邀美人贈寶呢？我絞盡腦汁回想著我與祿瑪之間的聯繫，想要從中繳獲一些不著邊際的蛛絲馬跡，無奈卻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我們出發吧。”侍衛中較高的一個不耐煩地先開了口，他叫杭秋。矮一點的是他的弟弟，杭。兩人原先是郡王府的門人，後因秋後高闈入了武行，輾轉又投入軍中繼續為秦嘯逸賣命。因此前提攜之恩，兄弟倆幾乎視秦嘯逸為再生，前後曾兩次為其擋臂，立下過赫赫戰功。杭家護衛隊在軍中可謂威望頗高，堪稱忠勇兩全之將。而現在他們的秦大將軍竟然拋棄了他們，為的就是給一個過氣的小巡司保駕護航，這兩人心中甚屈，牴觸情緒肯定是難免了。

“再等等。”我伸著脖子左顧右盼，卻始終不見沈楚的影子。

“時間不早了，大人。”這次是弟弟杭開口勸說道“由此回去仍需大半車程才能有一個村子，再拖下去，恐防天黑了我們也無處落腳。”

“知道了。”我四下看了看，又瞄了一眼灰濛濛的天際，毅然鑽進了馬車。

大雪紛飛過後，人間便成了一個另一個銀裝素裹、幽雅恬靜的世界。我隔著朦朧霧氣的車窗看向外邊白茫茫的一片，童話般美好透剔的冰潔裝點著一切，天地間似乎渾然一，一切都在過濾，一切都在昇華，愈行愈遠時，連我的心靈也似乎隨之而淨化，變得異常地安定且透徹。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還有一絲揭開藏頭尾般的luo。冬天雖冷，卻是心靈的年輪，它有著無與倫比的溫馨和希望，伴著一絲希冀，永遠虔誠地等待著天的到來。

“得兒得兒得兒…”暮靄將至，人極易困頓，等我快歪倒在矮座上時，忽地便聽得一陣清脆強勁的馬蹄聲愈行愈近。一開始以為是錯覺，所以並未多加理會。誰料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鐵蹄聲卻是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徹，鐵蹄錚錚間更似伴有男人的疾呼，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喚霎時便令我的心拎了起來。

心亂之際，只聽得車前侍衛“籲——”地一聲勒馬，馬車立即便停了。

“來著何人？竟敢攔巡案大人的…”杭義正言辭間卻被哥哥攔了個及時，畢竟兄長世面廣，凡事都拎得了輕重，杭秋便自然地接過了下來的話“這位大哥，您攔下咱們兄弟倆，敢問是有何貴幹呢？”

“兩位，冒犯了！在下也是王爺派來保護花督軍周全的，煩請通報一聲。”悉的聲線入耳，心底突然有不可控的希冀雀躍起來，連我自己也分不清其中原由，更沒有時間去仔細辨別。那一刻，我只知道這個臭小子沒有放我鴿子，他來了，陪我一起來了，放棄了他原有的目的，背叛了他刻意隱瞞的事業，終是沒有食言。

“沈楚！”我倏地掀簾，毫無以外地瞥見了那一抹燦爛的微笑。於是我立即探出身子，很是失控地對他放聲尖叫，霎那間心突然變得暖暖的，笑容很甜很甜，連聲音也是雀躍的“臭小子！你給我死過來！”

“是！”沈楚嘻哈著蹬踏下馬，風一般旋近了，剛yu伸手與我相握，卻礙於一旁兩個大大的燈泡，遂只能恪守本分地噗通跪在車前“小的因事推遲了行程，還請大人勿要見怪！”

“嗯，行了。”我清了清喉嚨，難免也要裝裝樣子。遂立即端起了身架，故意沉聲道“啊，那個…事情進行得如何了？不是說有進展了須得與本官密報嗎？”

“呃？”沈楚不解地抬頭，愕然半晌卻是看見我不停閃爍的眼神，於是便了然地單手一打指向車廂，心領神會道“大人裡邊請！”於是乎，我趕忙拉著他堂而皇之地鑽入車廂，布簾落下，我便開始肆無忌憚地撲過去他的臉頰，一頓狠捶緊捏以示洩憤。

“很好，沒有騙我。”我抿，再次拍了拍他的俊臉以作收尾動作。

“不敢。”沈楚促狹地微笑，那忽而深沉忽而頑皮的眸子突然有了認定的核心，渴盼已久的亦終於堅定且踏實地覆上了我的柔軟“從愛上你開始，我便不會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