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夜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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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沈楚扶住我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嗯。”我盡力控制著起伏不定的呼，低低地應了一聲。

“你的衣服…”沈楚看我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回來，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遇到一點小意外。”我簡略地搪，沒打算過多解釋。沈楚伸手過來幫我掖好領子，躊躇滿、動作滯遲，卻又礙於沒什麼實際立場而yu語還休。我看了看他，拉下他在意絕與遲疑間來回遊蕩的手“此處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不如我們連夜趕路，如何？”沈楚思忖了半晌，看著我期盼萬般的眸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那我們趕緊收拾東西，再給老fu倆留個信代一聲…”我慌忙低下頭徑自往院內走去。

“不用了…”沈楚的話未說完，我的腳步一徵，瞬時便抬頭看向對面的廂房。一陣寒風乍起，灰暗的屋簷撲簌簌掉了一團雪，洋洋灑灑地飄散在風中，單薄而寂寥的飛舞中表達著一種生命終了的絕望。我漸漸攥緊了拳頭，突然間因臨時乍起的意識而到無比的恐懼和沮喪。他們…死了？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的打擾，他們本就不會死！又是因為我…心底的挫敗與哀傷在無限地放大，我慢慢闔上眼睛，倏地從腔內迸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瞬時響徹整個山谷。

“啊！——啊！——啊！——”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沈楚立即將我拖入懷中，一遍又一遍地拍撫著我的後背“丫頭，放鬆點。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他急切地撫著，時而在我額際綴吻，然後更加迫切地擁緊我，不留一絲空隙。我無助地啜泣著，伏在他溫暖的膛。是了，就是這樣一種覺。一種被愛包容，被溫暖包裹住的覺。突然間開始迫切地依賴這一處港灣的溫馨，喧囂的淚漸漸停止，愈漸冷卻和荒蕪的心也隨之慢慢沉澱。

半個時辰過後，我和沈楚一齊離開，帶走了得以繼續生存的代價，帶走這一世無法揮卻的陰霾。

一路上，溼寒的霧逐漸濃重，坡也愈加地陡峭。為減輕馬兒的負擔，沈楚直接徒步前行，留我一人在馬背上。稔的溫暖乍然離，沒有強勁的臂彎保護，心不知為何竟是悄悄地荒蕪起來。我思忖片刻也立即下馬，索與他一起齊頭並進。

“夜裡趕路的滋味…奇怪的…”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馬鬃，故意搭話道。

“嗯。”沈楚寥寥地應著，似乎在想什麼事情，明顯少了平時話嘮的風範。

“你冷嗎？”湊著微弱的月曦，看著他凍得酡紅的臉頰和微敞的領口，我的手已不自覺地微微張開，突然有一種想上前替他整衣的衝動。

“呃？”沈楚似乎有些愣神，他了鼻子，忽然抬頭問道“你說什麼？”

“我問你冷不冷？”我收拾好不正常的情緒，使勁戳了戳他稍顯單薄的襖子，沒聲好氣道。

“哦…”沈楚慢慢拖長了音調，只見他陰陰壞笑著，藉著身高的優勢一把摟過我的雙肩，冰涼的頭也緊跟著靠了過來，引得我猛地打了一個寒戰“若是冷了，我們便可以如此這般契合取暖…”

“去！”我一把推開他，故意丟了一個嫌棄的眼神過去“那我寧肯一個人去抱熱水袋！”沈楚不滿地斜了我一眼，然後便虎開身子開始指手畫腳道“吶，熱水袋的功能可沒有我全面哦！你看，累了有肩膀，困了有懷抱，無聊了有嘴巴說事兒，罹難了有砧板抗壓。如此強壯健美超級無敵美男子，總是可遇而不可求吧！”

“就你？”我甩過頭嗤了一聲“我平生所見的美男又何止你一個…”倏地，想到了幾個時辰前才偶遇的神仙級俊佬，一時便噤了聲。心中止不住地唏噓，那才是宇宙超級無敵美男子啊！

“還有誰？”沈楚斜睃著我，眉頭漸漸蹙起，接著更是吃味地嘟起嘴來“是你的那位蘇師兄？還是那位聖天國人人敬仰的帝王？或者是我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彪騎神將？”

“你知道的可真多…”我徑自白了一眼，輕哼一聲“總之不會是你就對了！”

“為何不能？”沈楚疾步上前，衝動地抓住我的手。

“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他迅速打斷，星雲轉的眼眸中透著急切的詢問。我愣愣地看著他，略帶玩味的笑容也漸漸收訖，耳邊始終迴響著一句話，反覆重疊地問著“哪裡不合適？哪裡不合適？哪裡不合適？

…

”

“呃…”我一時詞窮，只能暫且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我們愛好不同，身份懸殊，有國界區分，別也不同…”

“託辭！”沈楚忿忿地丟開我的手，倏地一個轉身面向空曠的山谷，對著一望無際的黑幕與黯淡的星辰高聲大喊道“丫頭，你聽著！我，沈楚——已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而且今後也會——毫無保留地——愛著你——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