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心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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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早說，害我一個人擔心那麼久…差點遭了花喜魁的道，你知道半途撇下一個人是多麼地不人道嗎…”不期然地，眼底澀澀地，很快便不可控制地浮起一些體，應該是淚吧。為何會哭呢？為何又會在這個時候哭呢？是為了什麼而哭呢？

…

因為委屈嗎？因為害怕嗎？還是因為孤獨寂寥的旅途中終於遇見了這麼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嗎？理智的人淚不多，外強中虧的我通常不會再外人面前哭泣，因為哭泣代表了軟弱，代表了絕望，代表了信念的摧垮，無一不是我所不齒的東西。不過此刻，應該只能是一種情的宣洩吧…不過可惜的是，也許我永遠都不會承認這樣一種複雜而難言的情…

沈楚一言不發地盯著我，只是默默地替我抹去眼角的淚，然後輕輕擁我入懷，節奏而憐惜地拍撫著我的背脊。過了許久，風停了，淚止了，心靜了。可是我依然不捨得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忘記自己的身份，忘了曾經十分執守的所謂原則，甚至忘了即將要面臨和親自承受的使命…

“你們這樣…nan女授受不親，如此成何體統？！”冷不丁地，身後倏地一個聲音響起。我立即從沈楚懷裡彈開，胡亂抹了一把臉才轉過身來。小神婆一臉的肅然，義正言辭地批判過後，那圓乎乎的大眼睛裡立即掃開了濃重的仇恨彩，連原本無雲的晴空也跟著漸漸佈滿了陰霾。呃…她似乎不太喜歡我？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她那本該you齒的神情裡卻涵蓋了許多cheng人世界裡的鄙夷和不屑呢？唉，早的孩子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我訕訕地笑著，掐著某人的胳膊將他推到前邊去，意思是——您去接待一下，這個小鬼我搞不定！

沈楚扭回頭狠狠瞪我一眼，然後便哀慼地著膀子顛顛地過去“呵呵，我們這是鬧著玩呢！

…

喜寶有什麼事嗎？”

“合巹儀式過後會有祭天，全寨的人都會集中在山頂。暨時我會施法布雨，到時候場面應該會非常混亂，你們便可以趁亂離開。”花喜寶狠狠地瞪我一眼，讓人骨悚然“雲梯密碼為通用密碼，我會安排人手在山下接應。”

“謝謝你，喜寶妹妹。”我淡定地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微笑著致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在幫我自己。”鎖定在我身上的眼神嫌棄地調轉開，彷彿多看一眼都會髒她的眼睛一般，讓人很是窩火“你乃不明不祥之人，我奉勸過叔叔，可他卻執意留你。助你離開，也算是我最後能幫到他的…”

“不明不詳？你什麼意思？！”我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烏黑的瞳仁中似乎迸出了一道煞光，咻地一下便躥入了我眼底。於是天地混沌，山水立即失，腦袋像炸開了一般疼痛，眼前立即有了從剛進入這個時空的一幕幕畫面晃過，各種場景、各種人物輪番上場，像電影片段一般嗖嗖而過，提醒著我假借顧盼兒還魂的過往。我倏地閉上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心知她肯定是使了某種攝魂法在讀取我的記憶，於是斷然拋空了雜念，那股不適的、奇異的覺也隨之立即消失。

花喜寶徵了徵，小手立即開始布集結氣，方才躲過我的反擊。她慍怒地拂袖，低哼一聲，然後卻是對著沈楚跺腳，大聲吼道“途知返，回頭是岸。再與之糾纏下去，她遲早會毀了你的！”沈楚聞言，臉瞬間數變，似驚愕，似茫、似憂傷…最終化作一片無奈，聲音裡有些苦澀的味道“小巫婆，路只有自己走過了才知愁苦，我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再後悔了…”

“你…”花喜寶氣得顫抖，惋惜的神情昭然若揭。沈楚只是微笑著看他，那眼裡有我從來不曾見過的東西，忘年莫逆？呵，也許是叫做…友情吧。我上前一步牽過沈楚的手，暗暗地、死死地攥緊了。這一刻，雖說未來仍然撲朔離，雖說前方依舊荊棘萬險。但是這一刻，我願意放下揹負，拋卻執拗，努力地去嘗試接受這眼前大可唾手可得的幸福，安心地活在當下，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