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墳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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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應該殺了你…”
“可是你沒有。”
“是…”我顫抖地藥,淚忍不住潸然“那是因為我做不到像你一樣殘忍!”扎耶見我落淚,神
突然間倉皇無措,淡然的表情中也瞬間參雜了一絲侷促。他默然起身,撫著
口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蹣跚的腳步突然停住“他在你心中…就那麼重要嗎?”我徵了片刻,因不知其目的,所以只好順著心意回答“是。”斜弱的雙肩倏地一落,似乎是陡然間卸下了一些什麼。扎耶沒有回頭,只是身形稍稍晃了晃,然後便沉默地低頭,不再說話。我費解地看著眼前這個略顯瘦削的背影,突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忌憚什麼?還是在籌謀些什麼?
…
若不是介於其中的糾葛恩怨,我甚至會曲解他此言所包含的深意。我警惕地蹙了蹙眉,然後悄悄喟嘆,下一刻已疲倦地闔上雙眼。哀莫大於心死,此刻的我早已是思想遲鈍、麻木不仁,怕是無力、也無心再去窺測他人的心理了。
漸漸地,注意力慢慢集中到不遠處那片鬱鬱蔥蔥、神秘莫測,卻在瞬間埋葬了我愛情之光的山林…我驀然悽笑,心揪一般地難受,呼也開始變得疼痛“他在哪裡?
…
帶我去找他。”再入谷林,斑點光影綴綴浮動,溼霧鎖著綠黛,葉尖承著水,到處都呈現著絲綢般柔和的寂靜。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狼顧左右,不敢有絲毫地懈怠。
“古婁已覆命撤退,你無須顧忌。”扎耶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瞬間平復了我緊張的心情。我不由輕籲一口,悻悻地直起身子,然後開始閒作地觀察起周圍的地形來。
顧及眼下,周圍全是高大拔的橡柏樹群,一棵累著一棵,齊
的矮叢則是由若干閭棕組成,肥大的枝葉反覆
疊、縱橫
錯,凌亂、更無規則。參天大樹下全是若干粉白
的星櫻花,星醉弱瓣微攏,細細碎碎的連成一片,只是因寄居在此陰暗
溼之地,很難見到陽光,也從無盛衰開敗的花期。從枝葉高處透下的嵐風正慢慢地驅趕著霧氣,漸行漸遠時,視野也更加開闊。我沿著花跡淺淺地走著,這一路素白似乎在瞬間喚醒了曾經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那親切無害的笑容也似乎隨花兒一齊綻放,零星的片段如同翩躚的蝶兒一般始終在眼前縈繞,一點一點地跳躍著、逐漸彌散在眼前的芬芳,於是心似乎重新注入了鮮活的血
,美好過往也逐漸變得清晰。
漸漸地,走過這一片心曠神怡之地,前面的光線似乎越來越強了。我順著方向看去,只見山坳處明顯有一掊鬆動的黃土,平地上卻是突兀地栽了一棵乾瘦的歪脖樹,那愈漸下彎的弧度幾近貼合著地面,似乎正與新土之下安躺著的軀體惺惺相惜著,悄悄掩蓋了那一片令人哀傷的氣息。
扎耶非常應景地頓了頓,然後慢慢移開了身子“…到了。”聞言,我的心徒然一沉,呼也立即緊窒,眼眶中不知何時集聚了一些霧氣,世界萬物似乎又迴歸到了原始中的黑暗。這一處空間彷彿只剩下我一個,當孤獨無限放大,眼前荒蕪一片時,我只能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殘忍地封閉了即將翻湧而出的無限酸澀。鬥爭了許久,我還是擯棄了諸多膽怯與懼怕,於是顫抖地輕籲一口,然後拎起怦怦跳動的心,繼續踩著錯冗雜沓的腳步蹣跚前進。
光線越來越強,我終於看清了那一片陌生卻又覺異常
稔的痕跡。踉踉蹌蹌地撲近了,我含淚跪下,低下頭,手撫著每一寸黃土,都彷彿觸直接能摸到他的靈魂一般。記憶深處每一刻過往的片段,他的fang
不羈,他的頑劣搞怪,他的溫柔體貼,他的彌足深情…那絲絲鐫刻的印象都彷彿淡淡的墨痕一般越來越清晰地沉澱在心底,我微微笑著,將臉頰慢慢地貼了上去,用最最輕柔的聲音呼喚著“親愛的,我來了…”枯樹上一片樹葉
風跳動,彷彿是
應到了我的問候。
“下面冷不冷?不然,我帶你離開可好?”正傾訴著,峽谷間倏地起了一陣陰風,伴隨著天空的一聲悶雷,手中的土粒頃刻間呼啦一下全被吹散,最後僅剩的一點沙礫也漸漸地從指縫中漏去。我驚叫一聲,倏地,不知是哪一gan的弦被
起,脆弱之心徹底地崩潰,大顆大顆的淚亦如噴湧的泉水一般突然
瀉不止“不是說好了讓我等你麼?不是說好了不見不散麼?
…
你呢?人又在哪裡?”我怨怪地控訴著,一面不依不撓地用手挖起了眼前的土,任由悲催的淚濛了雙眼“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傢伙,快給我起來!
…
給我起來,聽到了沒有?!
…
”我發瘋似地刨著,細的手指已漸漸被
糙的硬土磨得通紅,可是我無法停止手中的動作,只知道麻木而機械地重複著、重複著,似乎連自己也無法阻止了。天倏地變了,北邊一個紅閃瞬間將黑雲掀開一塊,不肖片刻,頭頂上又乍然劈開一道亮閃,白亮亮的雨點緊跟著落了下來,極硬的,砸起許多塵土。溼漉漉的衣衫粘膩在身上,臉上、眼裡到處是水,分不清是雨、或是淚。
“沈楚!是你嗎?
…
是你在回應我嗎?”我仰頭,欣喜地高聲呼喊著,任由大雨無情地衝刷。烏雲鋪天蓋地而來,又一陣狂風急追其後,乾枝樹葉橫著飛,黃土漫沙四下走,風、雨、土混在一處,聯成一片,橫著豎著都是灰茫茫、冷颼颼,一切東西都似乎裹齊在裡面,辨不清哪是樹,哪是地,哪是雲,四面八方全亂、全響、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