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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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佢水道,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一片藍天下最廣闊的跑馬場。天際碧藍,紅映山,低處偶有幾隻雄鷹輕巧掠過,透亮的玉帶下水平相接的是一望無際的天山草場。茵茵綠地上星落棋佈地點綴了無數的小型湖泊,湖水清澈女眷們見底、游魚可數。
遠處的馬羊一群群、一片片,自在悠然地漫遊著,像彩霞在天際飄動,也像拋灑了無數的珍珠瑪瑙落在銀鏈一般的米洛河兩岸。而在近處,觀景臺上旗幟招展、人攢動,斜坡上早已佇立了好幾排的騎手陣列,人人紅衣傍身,整裝待發。
無數馬兒閒散地分落在四周,全用紅龍牽成了一溜,默默地等待著主人的甄選。一旁圈圍起的草場早有群馬在競相奔騰著,它們肆意無限地飛馳翱翔,馬鈴靈動悅耳,雄渾的馬蹄聲更是在草原上奏出了陣陣跌宕人心的鼓點。我在山下讚歎唏噓,為有幸領略群馬奔騰的壯觀景象,也為接受了一次群馬馳騁雄壯的氛圍洗禮而興奮不已。
“亞希!嘖,喂——”澤塔剛過彎道,卻是又不耐煩地折了回來“你就不能快一點麼?”我趕緊收回了連無度的眼神,不悅地緊了緊眉後,又瞥了老遠處那張被太陽曬得通紅更顯鬱燥的臉,於是趕緊‘嗬’一聲從夾馬腹,馬兒稍稍抖了抖鬃,一聲嘶鳴後便三步兩躍地跑了過去。
入了木柵欄,所有人全部被勒令下馬行走。我牽著一頭棕大馬默默地跟在澤塔身後,小心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圍的一切,慢慢地接近了頂了若干玄黃
敞篷的觀景臺。
“你怎麼在這裡?!”一個灰的身影倏地橫在眼前,口氣怒竭,表情惡劣。
我看著扎耶青灰臉上反
過來的冷冷怒意,反而有些驚愕了“呃?不是你讓我來的麼?”
“我?!我什麼時候…”扎耶聞言,眨了眨眼,一臉死狀倏地鮮活。未等他琢磨明白了,方才在前開道的澤塔卻是驀然甩回了身子,咋咋呼呼地躥到了旁邊。未等人反駁,她已快速拽過了我的胳膊,一面不忘心虛忐忑地衝那張黑了不能再黑的包公臉賠笑道“吧嗒吧嗒,阿里無多!”
“澤塔!”扎耶不可遏止地爆吼一聲,尾音未落,澤塔早已**抓住我穿梭到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地甩掉了扎耶。
於是,身後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長串冗餘的咒罵聲。
我被澤塔一路牽拉著越過了層層俗陋鄙的男人堆,摩肩擦踵地,卻是愈來愈接近了中場寬大的鼓臺。圍場紅毯下,我終是忍無可忍地拂去了她蠻勁的手“喂,你夠了沒有?!”澤塔頗為意外地轉身,滿臉的不
,急切的眼中也有隱藏的怒意“什麼?”
“不是扎耶約了我麼?緣何他一無所知?”我謹慎地後退一步,靠近了落地的桅杆。
澤塔皺眉,朝觀景臺慌張地看了一眼,趕緊又走到我跟前,下巴微收,憂傷的眸子卻牢牢地鎖住了我的臉。良久,她閃了閃微溼的睫,心虛地側首,終於啟說道“是…晨毓想見你。”我一怔,頗有些意外,稍稍想了想但也覺合乎情理。若不是為了蘇雅梓,澤塔定然不會主動來找我。邀來馬場原是個藉口,蘇雅梓想方設法想見我才是真。只是這一次,他付出的是什麼代價?
“他在哪裡?”我緊張地問著,眼已不住地往十米開外形形的男人堆裡尋找了起來。
正說著,沉重刺耳的號角聲從鼓樓上悠悠傳來,曲脈深遠、層層疊疊,仿若遠古莊嚴神聖的鐘鳴。圍場內立即沸騰了,大紅地毯上卻是漸漸踱來了幾匹剽悍的大馬,它們一概身型高大均勻,都算得上是這雪原之上首屈一指的極品良駒。衣著華彩的騎手們跟著圍攏了過來,只待高臺上標兵一揮大旗,勇猛的生力軍便一齊撞破了繩索爭先恐後地直奔後山而去,閃如疾風、勢如破竹。
數百馬匹在山野裡狂一般突奔疾馳,馬蹄下煙塵滾滾,地動山搖。層層群馬如蓄勢待發的山洪一般
瀉而去,那咆哮奔騰震攝人心的景象足以令人過目難忘。伴隨著漢子們炫熱的呼喝與擊掌聲,四面八方頓時集聚來了趨之若鶩的人群,漸漸地,卻是頗具意外
地在我與澤塔之間豎起了一道道無形的層巒疊嶂。
“喂!”澤塔伸手撈我,卻是撈了一個空。
我亦急躁地踢踏著,被動地受人推擠著,跟著眾人一齊無奈地隨波逐,腳步卻愈發地虛軟。正是鋃鐺無措、抬頭尋路時,驀地,一個不期然間映入眼簾的影子卻是瞬間定格在了眼球中央。喉嚨逐漸開始哽
,呼
也悄然停滯,一時間,我徹底傻了、怔了,滿腔的愛與恨似乎全部在瞬間集聚上湧,如疾馳的弩箭一般直衝進沉睡已久的回憶裡,漸漸佔據了此刻我所有所有的思想。
良久,當我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一聲乾啞淒厲的呼喊聲終是毫無阻力地衝破了喉嚨,漸漸地湮沒在噪雜擁擠的人群“沈楚!
…
沈楚!
…
”是他…他竟然活生生地在那裡!他沒有死!原來他真的沒有死。呵,我就知道他不會騙我!他果然沒有騙我,他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遵守我們的約定,回來找我了…我喜極而泣,當下便迫不及待地扒開人群,不顧眾人拋來的若干白眼與咒罵,堅決而希冀地踩著雜沓紛亂的腳步,心無旁騖地直朝著正前方那個唯一的目標奮力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