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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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耶拖著我一起忿然離席,於是,國宴不歡而散。

飛奔地跑出旁氏克亞大廳,輾轉來到澤大道旁的水築臺。一路疾走了許久,扎耶緊抓我的手卻依舊攥得死死的,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他埋頭吭哧吭哧地只管朝前衝撞著,既不辨方向,更是一直保持著一副積鬱已久、要死不活的狀態,更是讓心情鬱躁的我也逐漸變得抓狂。

“喂!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我不耐煩地扭捏了幾下,那鉗般的手指便立即深深地掐入了我的皮膚,頓時引來了一陣鑽心的、令人戰慄的疼痛。

我猛地回手臂,剛想衝他嚷嚷幾句來洩憤,一抬眼,卻是正巧撞上了他灼然注視的眼神。不期然地,腦後皮層突然一陣一陣地發麻。漸漸地,我倒像是犯了什麼錯誤一般變得理虧起來,暗凜了心神,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質問道“你火急火燎地將我拉走作甚?是因為我見不得人嗎?”扎耶定定地望著我,依舊繼續保持著他沉默是金的高尚品德。

“是,他沒有謠言誹謗!我的的確確就是從你們這些儀表堂堂自以為是的人所不屑不齒的香脂粉窯堆裡摸爬滾打出來的!

我輕佻齷齪,我身份下賤!我多情氾濫水楊花、嬌慣蕩人盡可夫,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麼?為何現在退縮了呢?

來呀,你不是要娶我的嗎?!即使你十分清楚這肚子裡的是沈楚留下的孽種,你也一定要堅持娶我的,不是嗎?!”

“啪!”一個巴掌毫不猶豫地聒了過來,清脆的聲響霎那間貫徹了右側整個耳廓,瞬間打斷了我無休無止的瘋話。我驚駭無比地瞪大雙眼,斷不能相信他此刻狂妄的舉動。他竟然打我?!他憑什麼打我?

我無辜地撫著火辣辣的面頰,一時間惱羞成怒,於是乎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也不由逐漸收攏蓄勢待發,只等著下一刻便立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不許你輕賤自己!別人不可以,你自己更不能這樣!”扎耶朝我爆吼一聲,我的心也隨之一顫,心口像是突然滿了柔柔的棉花,心跟著軟了,緊攥的手也逐漸松卻了。

不許輕賤自己?

呵,誰會喜歡去輕賤自己呢?誰又會樂於輕賤自己?這一切都是我能夠把控的嗎?初入紅塵、身不由己,我已奮力抗爭了,且著實是沒有落到最終曲意逢委身風客的卑賤地步。可是那曾經的經歷早已在我身上鐫刻了汙點,就像是奴隸臉上的印記一般,永生相隨、不徑而走,放到哪裡都會有人樂意評說,永遠也別想、也不可能完全拋卻。

而今,曾努力粘合完整的傷疤就這樣被人活生生地揭開,那傷痕累累的心裡除了失望與疼痛,也許還逐漸填充了一部分的酸澀和委屈。我看著扎耶關切的眼眸,覺出他一反常態的神情,“怎麼,是怕新特攪了你的好事?”我驀地冷笑一聲,戳了戳自己的心口道“你放心!我這兒是由金銅鑄成的心,牢不可破、堅不能摧,自然不會波動。你權可不必給我這假惺惺地噓寒問暖,當務之急卻是該留在宴席上照應著你父王母后的臉,好好地收拾新特留下的爛攤子才是!”扎耶揪起眉頭,深墨的眼瞳裡漾著憂傷的神“你覺得…我看中的就是這個?”

“嗯?不然是什麼?”話音剛落,扎耶忽然走近一步。我不由慌了,也趕緊跟著後撤了一步。他越越緊,我的腿腳卻是越來越不甚利索。身後堵著高牆,直到牆垣處的石墩子絆到腳踝時,我才意識到已至退無可退之時。於是刻意端起架子來,假裝凶神惡煞地質問著,聲音有點哆嗦,氣勢早已輸了一半“你,你這是想幹什麼?”囧了…想我一個足將三十心智、聰明伶俐果斷英明的社會主義大好青年,竟然會淪落到被一箇舊社會的小孩欺負?!唉,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金碧輝煌的朱顏廊下,那白淨俊俏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長長的睫簾微微扇著,墨眼黛裡全是濃濃的情意,一翕一合間任誰都能察覺出一份虔誠的信念,還有那放還收的關切。

“我只是不想你難堪。”他輕聲說著,低低的聲音像他的頭髮一樣柔軟。

“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初那個讓我難堪得千迴百轉、死去活來的人,應該是閣下您吧!”我毫不領情地轉臉譏誚,言語刻薄。

“你恨我?”扎耶認真地看我,高高的個子已算得上是完完全全地在俯視。

“恨?呵,這個字還是太輕了。”我言簡意賅地說著,輕描淡寫地宣洩著我無可復加的怨念。

“那愛呢?可會在朝夕相處間慢慢淡化你的恨?”他輕摟我的,故意縮減我與他之間的距離。我侷促地舉起手來,深怕指尖滑落或觸及到他身體的任何一處,以防熱血沸騰亂了分寸。

“你這樣冷血的人,沒有資格跟我談愛!”我偏過臉,刻意忽略上方噴灑而出的熱息,心突然不規則地跳動起來。哼,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女人,你到底是喜歡裝傻充愣呢,還是果真對本少毫無覺?”扎耶毫不客氣地搶過我的手,牢牢地摁在單薄的口。摩挲間,那棉襯布料裡隱隱傳來了一些屬於血之軀的溫度,可是,卻依然暖不了我冰涼的手,還有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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