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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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一聲淒厲的疾呼驀地劃破長空,纏繞在山谷間迂迴飄蕩的還有那逐漸紛雜凌亂的腳步以及我此時此刻迫切不已、複雜不堪的心情。我發了瘋一樣地向前奔跑著,不顧一切地衝向剛勁蠻的男人堆裡,無法思考、不能停頓,幾乎快要達到歇斯底里、渾然無我的癲狂狀態。

“沈楚…沈楚!”我焦急萬分地緊隨著那個飄渺的影子,拼了命地想要扒開眼前所有灰暗仄的一切,只要揪著了空子便奮力地朝前擠進著,絲毫不在意男人們悉數送來的咒罵與敲打。我艱難地氣,自顧自頑強且固執地繼續大步前進著。有幾次幾乎快要衝到了陣前,卻忽又被一撥人給無情地排退到了後邊。再一次僥倖地擠進,然而又被無奈地摒退滯後。如此週而復始始而復周,急躁的情緒早已被磨平了,我唯有愣在原地捶頓足,卻又無可奈何。

匆忙間陡然心生一計,於是當機立斷站到一旁的土礫堆上,疊搖起雙臂以引眾人注意,然後再竭盡平生力氣放聲高呼道“喂!快來看哪!閣運庫出來的銀車洩啦,大家快去搶啊!”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錢財魅力從來不減,遂這一嗓子出來,只見一陣風吹影兒動,近處有許多聽明白了的人均是齊刷刷停下了腳步,用一種不甚懷疑的眼神盯視著我,一面仍不死心地繼續覬覦著不遠處的那些坍塌的城門下暗藏的無限可能。只是耽擱了半秒,還真有一些無謂的亡命之徒果真放棄了此次逃亡的初始神,乾脆兩三個連成一氣,直接往我代的方向一路甩奔而去了。

“嘿!你幹什麼?”為首的一位帶隊怒竭地衝了過來,不由分說地便將我狠狠拽了下來。我維諾地任由他老鷹捉小雞似地拎著,故意用無辜慌措的眼神應付著他,埋首沉默、一聲不吭。在途經龍橋時恰巧抓取到了那個悉的背影,於是我也終於逮準了機會大聲叫道“沈楚,沈楚!”希冀而動的光影戛然而止,原本疾速奔波的人倏地停了下來。我大口大口地呼著,一瞬不瞬地盯緊了他,迫切的思維亦隨著脯的起伏而起伏,全身肌似乎都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

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心頭盤踞已久的無數奢望與情頓時令人心驚跳、血氣上湧。夜幕下,那一雙銳的眼此刻正晦澀地塌陷著,整個臉型都顯得清瘦了不少,連那曾經稔的墨瞳仁裡也盡是一些令人不解的陌生和茫。他適時地調轉了身子,用一種揣度而警惕的神情打量著我。邋遢的衣衫上反著大大的井字,灰敗的麻布拼接而成的衣角無力地耷拉在際,與額前刻意繫上的紅髮帶上下呼應惺惺相惜著,這一身落魄的打扮,無不昭示著他目前辛酸無奈的囚徒身份。

是他!果真是他!如此近距離,如此直觀而真實的覺…這次不會再錯了。原來我幾次撞見的都不是恍然的錯覺,原來他一直藏身於喀什特城堡,原來他一直就在我的身邊!

期待了許久,當我以為真正喜悅的重逢就要開始時,不料眼前之人只是漠然地掃了我一眼,與此同時,脫口而出的一聲怒叱更讓人覺得異常地寒心“管那麼多幹什麼?快走了,趕緊跟上!”領隊低啐一聲,倏地拎起了我的衣服狠狠一推搡,怒道“滾遠點,別在這礙手礙腳!”我一股跌坐在地上,狼狽地轉身凝望時,卻是愈發搞不清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他為何對我視而不見?難道不認得我了嗎?大腦秀逗了半秒,仍存有僥倖的直覺卻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哦,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因為這裡太過混亂,或者是情況太過緊急?可是零碎的心早已止不住地戰慄,口的疼痛也正在逐級地蔓延、擴散,直接擊垮了我唯一還能賴以安的信念。

“沈楚…是我,我是非花,我是你的丫頭非花啊…”喧囂莽撞的衝殺聲逐漸將我沒,四下擠進的人也持續不斷地圍堵了上來。焦灼晃動的眼瞳裡盡是單調乏味的黑白風景,鼻下也全充斥著令人不忍的髒汙腥臭的味道。無數身影在我眼前替更迭,寒風呼呼地吹著,漸漸黯淡了遠方的那個令人心碎的目標。順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火熱狂躁的一顆心也正在一點點地變得冷卻。

“不要丟下我,求你了…”當希冀徹底消失,我終於失望地癱倒在地。哭泣之餘,我完全忽略了生理上不斷侵襲而來的疼痛與痙攣,依然不死心地繼續向前蹭著,慢慢地、執著地向前爬行。

壘壘疆場驍勇散兵川不息、絡繹不絕,我木木地絲毫不知躲閃,更加忘記了避讓。身體與思想早已支離破碎,我卻咬牙一個人撐著,默默地下了失望的淚,只知這樣麻木地應對著突如其來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身邊的人則簌簌不停地穿梭著,也許是早已習慣了冷眼看待。蒼茫黑幕下飛影線地帶漸出了一個孤立無援的聚光點,於是這一片天底下也更添了幾許無奈和蒼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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