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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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祖誠與歐陽的目光，如黑夜中的閃電，在半空中相接，誰也不肯讓步。

施祖誠輕笑一聲，移開視線，轉向對允安輕聲說道:“你跟我一起走吧。”語畢，便無視旁人，逕自離開，經過顏子若身邊時，笑間:“你要不要回y·sa繼續替我做事？”

“謝謝施先生的好意，我暫時不想考慮工作的事。”這個回答讓施祖誠有趣地打量著歐陽和她，顏子若動也不敢動一下，直到施祖誠毫無溫度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呼…”她吁了一口氣。

“他果然還是讓人很有壓迫。”歐陽不地拉著她就走，直到休息區兩人坐下後，他才不屑地間道:“你就這麼怕他？”

“或許吧。”顏子若一手撫上額頭，遮住了視線。

“為什麼？”他突然正經的聲音，讓顏子若聽出了他不同以往的認真相決心。

顏子若不由得坐直身體，緩緩放下了手，他堅定的視線突然讓她無法放鬆。

“為什麼這樣怕他，你們之間有什麼事，現在你該告訴我了吧。”歐陽簡單而堅決的話，輕緩卻不妥協的語氣，讓她倍壓力，不由得眉心一皺，撇開臉。

“如果我不想說呢？”那種討厭的事，即使過了這麼久，想起來還是會讓人心裡不舒服，最好直接深埋在記憶裡，不要再提起了。

顏子若眼前突然一暗，歐陽溫暖的大掌覆蓋住她的雙眼，耳邊響起他狂妄卻又能安定人心的聲音。

“我就在這裡，你還怕什麼，姓施的如果敢把你怎麼樣，我會要他付出十倍的代價。”

“說出來，你的壓力才會得到解脫，更何況顏子若，這是你欠我的。”她的眼睛在他的掌心裡一開一合，長長的睫上下攝動著，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歐陽的話，讓她的眼眶不自覺熱了起來。

顏子若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她雪白的手爬上歐陽的大掌，穩穩拉下他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開口緩緩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因為家裡的經濟出問題，欠了施先生一大筆債，由於無力償還，所以和施先生達成協議，將我…”她的聲音充斥著無奈與疲憊，和不帶有任何情的空。

“其實就是變相將我遺棄吧。”歐陽的眼神一沉，垂下的眼瞼中閃著陰騖的光芒。

“為y·sa效力的合約，等同於賣身契，其實本不止十二年，而是無限期的合約。雖然施先生並沒有為難過我，反而給我很好的教育，但是阿，你可以想象嗎？”顏子若攤開自己的手掌，定定的看著上面的紋路，這雙手，是這樣的無力，什麼也抓不住。

“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對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把握和希望，渺小的自己，硬生生被丟棄了，被自己最親的人賣掉了。

自己的人生被控制在別人手中，那種窒息和東縛，因為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厚重，始終無法擺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振作起神，認真的看著歐陽。

“施先生這個人，從來沒有責備過我，但是，就算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我還是怕他，一種沒有原因的害怕，他總是陰沉沉的，壓得人不過氣來。

我常在想，一個能夠無所謂買賣別人人生的人，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所以，當十二年的約一到期，施先生答應放我自由的時候，阿，那時的我，真的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他。”

“就是那時，是嗎？

“歐陽低頭間著。

“和我初遇的時候。”顏子若的表情十分平靜，遼來不及回答，便又聽他問道:“施祖誠，是個什麼樣的人？”歐陽想起施祖誠看自己和顏子若的眼神，陰沉得讓人渾身不舒服，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什麼樣的人？其實我也不清楚，或許是那種，不容許有人背叛，唯我獨尊的人吧。”她的話讓他一怔，腦中浮現施祖誠的眼神。難道他對她、對允安，不是情的牽絆，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控制慾？

“阿，別招惹他，我們都別招惹他。”顏子若無力的語調，輕輕的從口中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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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子若與alids的合作一落幕，合約也跟著宣告結束。

今天天氣陰陰的，彷佛會下大雨，a1ids工作人員便決定提前收工。

顏子若回到黑白歡快樓時，歐陽還沒有回來，因為身體有點不舒服，便乾脆把自己扔進大裡睡覺。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一片漆黑，整間臥室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她突然聽見客廳傳來談聲。是阿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