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們是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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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屬意他繼嗣帝位,他們的皇考會在長子卒後三年多都不立儲?

--若是真的屬意他繼嗣帝位,他們的皇考會讓他的母親不明不白、悄無聲息地死在雲陽?

--若是真的屬意他繼嗣帝位,他們的皇考會將輔政之臣簡拔到位在群臣之上、獨攬兵權的官職上?

有漢一百餘年,哪一個皇帝不是豫建儲君?哪一個皇帝不是顯貴外戚?哪一個皇帝不是籌謀身後?

只有他是皇帝臨終方受冊皇太子;只有他是母族無貴戚無權臣;只有他是完全被權臣包圍…

孝惠皇帝縱然受脅於呂氏,尚有呂太后為屏。

孝武皇帝在孝景皇帝崩前十天完成冠禮,六璽、虎符、使節皆在掌握之中。…--若是真的屬意他繼嗣帝位,他們的皇考會讓他這個兒子一即位便被輔臣完全架空?

方法有很多,可是,他們的皇考…在位五十四,權柄不曾稍移半分的天子…卻不曾為他籌謀半分!

有時候,劉弗陵會痛恨自己的聰慧!

--為什麼他會想到思考這些問題…

‮夜午‬驚醒,汗透重衣時,他也會告訴自己,其實他只需要記住自己是大漢天子,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可他在那些已經被大將軍或左將軍挑選過的奏記上寫7可”三個字時,那種令他無法安寢的驚悸便會再次湧上心頭…

他究竟算什麼天子!?

什麼都不明白…其實真的是一種幸福!

“上是先帝詔立的嗣君!”鄂邑長公主忽然開口,斬釘截鐵的語氣將劉弗陵嚇了一跳,自怨自艾般的思緒立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十四歲的天子怔怔地望向忽然立起的皇姊,看著她步下三層階,在竹幄前鄭重下拜稽,他頓時到了久違的手足無措。

“…皇姊…”十四歲的天子輕聲呼喚。

鄂邑長公主抬起頭,看向天子:“上謹記。無論如何,作為大漢的天子,劉氏的子孫,傳承漢家國祚,陛下責無旁貸!妾是婦人,不明大道,然陛下上承祖宗之重,下承萬民之望,豈有昧於舊事,不思作為之理?”長公主深深俯,額頭抵在冰冷的地磚上,磚面上有凸起的丁狀紋樣,圓潤光滑,細密整齊,透著雕細琢的氣息,就像建章宮中的其它東西一樣緻,卻透著冰冷的氣息…

不期然地,鄂邑長公主的眼前彷彿有一個曼妙的身影劃過…

傾國傾城、狡黠多情…那麼多溫柔旎的寵幸…一則戰敗的消息便全部抵消,天子怒不可遏,遮玉門關不準大軍入,入則斬之…絲毫不顧領軍的便是寵姬之兄…絲毫不顧那位以善舞得幸的李夫人已是彌留之際…

他們的皇考…從來都先是皇帝啊…鄂邑長公主打了一個寒顫,隨即就聽到劉弗陵極緩慢的答辭:“…朕謹謝教誨!”她抬頭,卻只看到天子沉靜幽遠的神,她完全看不透這位弟弟的想法…

也許她從來都不曾看透。

她只能看著這個比自己的兒子還小的弟弟出一臉淡然之,聽著他平靜地詢問:“皇姊可能助朕?”也許…她的弟弟一直在等她說出之前那番諫言…?

可是…

“妾能做什麼?”她只是長公主,縱然儀比諸侯王,可是,實際上,她什麼權力也沒有…

她是身份尊貴,卻也只是身份尊貴!

鄂邑長公主真誠地詢問,卻看到她的弟弟竟然皺起眉頭,眼中隱然浮現茫然之

彷彿也察覺了自己的不妥,少年天子扶幾而起,長揖及地:“多謝皇姊!待朕有主張時,必請皇姊援手!”鄂邑長公主默默點頭,也許是因為之前的對話太過鄭重,此時,話題告一段落,姐弟倆一時間竟然只能無言相對,直宮漏沉牌,帶響了一聲鐘鳴,鄂邑長公主才陡然注意到時間,連忙起身:“時辰已晚,妾不耽擱縣官就寢了。”劉弗陵也跟著起身,步出幄帳,打算相送一番,卻不料鄂邑長公主忽然又道:“上沒有召後宮侍寢?”劉弗陵一怔,還沒有從驚訝中回神,就見鄂邑長公主上前握住自己的手,對自己輕聲勸道:“上無母族可恃,萬不可輕忽後宮…”劉弗陵猛然回手,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姐姐她竟然讓自己去討好後宮?!

鄂邑長公主本沒有在意天子的態度,盯著他的眼睛,微微揚眉,隨即伸手,再次拉住弟弟的雙手,繼續以溫柔的語氣,輕聲勸道:“旁人不論,皇后乃左將軍之孫,又是大將軍外孫,其父已是車騎將軍、桑樂侯…陛下不宜冷遇…”這一次,年少的天子沒有收回手,只是瞪大了眼睛,心中滿是震驚,只覺自己本不認識這位朝夕常見的皇姊,不深深地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

她是在提醒什麼嗎?

劉弗陵不由深思。

低著頭,將鄂邑長公主的話在心裡反覆過了幾遍,劉弗陵愕然抬頭,兩眼怔怔地盯著皇姊,不過面上卻隱隱現出喜悅之

見劉弗陵明白過來,鄂邑長公主點了點頭,微笑著行禮離開。

劉弗陵依舊將皇姊送出宮門,親自扶其上輦。

“上不必如此。”鄂邑長公主頗有幾分受寵若驚的覺“我們是手足。”手足…

劉弗陵一怔,長公主不由輕笑:“上,我們是手足…燕王、廣陵王、昌邑王都是!”劉弗陵訝然無語,待回過神來,才現鄂邑長公主的車駕已經離去,不由哂然垂。

“…手足…”注:李夫人那段是易楚自己的推斷,因為《史記》記載得很簡略,《漢》雖然詳細,卻有頗多錯誤,易楚就按照自己的推斷寫了。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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