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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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抓癢嗎？"又是撫額又是撓耳又是抓頭髮的。

"你眼瞎了嗎？我在變成人類！"百媚和他耳朵上動的小青蛇面面相覦，他那對看起來好堅硬的長角也還在腦袋上沒變短，瞪著她的第三隻眼一樣水燦燦地閃著金光，老實說…她實在看不出來哪裡有差別。

"渾沌，我想…人類是不會有這個東西的。"百媚伸手摸他的角。

"還在嗎？！"他自己摸，也確實摸到那對尖角，他垮著肩，沒想到自己連區區最簡單的變身都做不到，這樣跟個廢人有什麼不同？

"我幫你，不過…我該怎麼做？"百媚問他。

還是隻能依賴她，現在不是顧及男尊嚴的時候。"用雙手觸撫我的角，在心裡默默要它隱藏起來。"

"哦。"她點頭，試著按照他的話去做，閉起眼，心裡真的有道聲音晌起，她輕易做到，讓渾沌頭上的雙角消失無蹤，她出新奇的笑顏。

"原來你沒了角是長這樣呀！"並不難看嘛，順眼多了。

"還有耳朵、眼睛、獠牙和髮。"

"給我。"她認為這比招來雷電更有趣。

百媚將十指探進他濃密的長髮間，他的髮是紅到發黑的顏，當她的手指滑過，暗紅的澤染上了黑，從髮到髮梢紛紛柔軟下來。溢披散在他前，不再是防禦超強的尖硬模樣。

再來是耳朵，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耳上那條青蛇，它看起來就和它的主人一樣壞脾氣，隨時都會咬她一口似的，指腹撫過他的耳廓，尖銳的形狀變得圓潤，趨近人類。

最後，是額心金的眼，她與它對望好久，好奇地問他:"這隻眼睛看得到東西嗎？"她在它面前揮揮掌，它的反應是眯成細縫瞪她。

"嗯。"不然是長來好玩的嗎？

"它在你打哈欠的時候也會眼淚嗎？哭的時候會不會三隻眼睛一起噴淚？那很好玩耶！"呀，又被瞪了，還是一次被三顆眼珠子…"少羅嗦，快點變。"是，大老爺。

第三隻眼，消失。此時的渾沌已經九成九像個人。一個不難看的"人"，百媚盯著他。眼神挪不開，他與她見過那些渾身汗臭的獵人完全不同，雖然沒了法力，但與生俱來的氣勢令人無法忽視，她身邊都是姊妹居多，就算有兄弟，每一個也比她更嬌媚，更有女人味，像他這種人，她頭一回遇到。

"渾沌，你這樣很好看哦。"她誇獎道，忍不住摸摸他的臉。

"少把狐妖魅惑人類的那一招用在我身上，我不吃這套。"渾沌可不是會被幾個笑臉和幾句吳儂軟語走三魂七魄的廢物人類，就算她笑得很可愛，在他眼中還是一塊用來圍脖子的上好皮。"不知道能不能用法術把個變好一點。"她咕噥。"你說什麼？！"嘀嘀咕咕在罵他嗎？

"沒什麼沒什麼。你說衣服也要變嘛，我想要…大紅的衣裳。"百媚轉幾個圈圈，雪白狐衣變成料子輕薄的紅紗裙，隨著她轉身而翻起一波紅。

她的長髮有生命力地盤舞起來，模仿方才渾沌所指的那名人類女衣著打扮，一繒細髮束起麻花辮，繞過額心，以一朵金花鈿固定在左顴，其餘的長髮則梳理整齊地披散在纖細的背脊。她把自己變成尋常姑娘家，卻比尋常姑娘美上許多許多，類似的衣著，穿在方才那個女人與她身上，差別憊大。

料理好自己，換他囉。

"你呢？你要什麼顏的…呃，你只適合黑。"這是良心的建議，她無法想象任何一種鮮豔的彩加諸在他身上。

"我不用。"他只期待她這塊雪白狐皮鑲在領緣，其餘的都是累贅。"還要銀兩。"這比幫他變裝重要，在人界沒有錢可是寸步難行。

"銀兩？"那是什麼？吃的東西嗎？百媚一臉困惑。

渾沌出無力和嫌惡的神情。"你姊姊怎麼會放心讓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單獨下山來辦事？"連銀兩都不知道是什麼，還想混入人群？

"嬌嬌姊說，只要挑中一輛華麗的馬車，算準時機撲倒在它前面，就會有人下車來救我，我再佯裝失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記不得，馬車主人便會收留我，讓我在他家住下，一切都不用心。"百媚說得理所當然。

"教得真好。"他冷嘲。最好馬車主人還是個年輕男人，一眼就被狐妖給到忘卻爹孃貴姓，將狐妖帶回府裡去好生供奉，最後再活該倒黴被狐妖給榨成人幹。"可是我不想陪你一塊去撞馬車，雙手並起來。"他邊說邊拉過她的柔黃併攏，捉起一把碎石放上去。"心裡想"銀兩"。"

""銀兩"。"雙手一沉，掌心中滿滿的碎石全變為沉甸甸白花花的銀子，她哇哇哇的低呼，趕緊用裙襬接住。

"找個袋子把它們裝起來，接下來一路上吃喝都得靠它了。"雖然他囚在鋼石裡的光陰不算短，不清楚目前人界幣制，不過白銀的價值不減，若真不能用。再把它們變成黃金就好。

百媚變出一方帕子，將它們打包好收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