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金釵玉女引蛇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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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店廳五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早已由一個賓引路,四人合力將二張長桌,並在一起變成方桌。

引導的姑娘,笑容可掬的賠禮道:“真對不起各位客官,委屈您了,桌子不夠用,請多包涵!”八人聞聲,個個心底舒但,長人咧嘴一笑,一把將身旁少年拉著並肩雙雙落座,面向外道:“小姑娘好乖巧的嘴!”其餘六人,亦各自落座。

坐在長人對面的兩人,面向內,從長窗縫隙,可約略窺見院內部分角落,俊美少年,面白清瘦,眉目姣好,但雙峰緊蹙,有一抹抑鬱,籠於眉尖,他身旁乃是一個虎背熊明外的高胖中年漢子。

右首一對,少年人臉蒼白,略現豐闊,卻毫無血,大漢乃是一個瘦的徽置長麵人。

左首,俊美少年,清瘦的面容,顯得甚是文弱,他身旁卻是個極矮又胖的肥碩壯漢。

導引的姑娘,留在旁邊,伺候八人,似看出了長人乃是一夥人之首,笑著道:“謝謝客官的誇獎,不知爺是要吃些什麼?”長人道:“聽說你們飛燕居,酒餚兩佳,就給我們來一席貴店最為上等的菜,最好的酒先抬一罈來吧!”那姑娘恭應一聲去吩咐,適時,另四位姑娘,卻端了茶水,一一為之斟上,這才去照顧其餘生意。

上菜了!

飛燕居的“金童”的態度有了例外。

第一個,端一盤滷味拼盤,置於桌上,回身同另兩個將抬來的酒罈封泥拍開,用鏇子一提提將酒灌於壺中,在每人面前生起了“酒火爐子”來燎酒。

當他們在忙著的時候,那瘦小的俊美少年,對端菜來的“金童”道:“這位哥哥,您叫什麼?”端菜“金童”冷峻的面上,如綻開的花道:“你就叫我小五吧!您呢?”扭捏的,姣小俊美的少年道:“我叫花十一郎,我們…

我們可不可以個朋友?”小五笑道:“我配嗎?十一郎?”十一郎還沒講話,在一個角落裡,曾經腳遭到懲罰的環眼壯腳伕,突地一拍桌子罵道:“他的,我還認為啞巴呢?原來你是瞧不上大爺這副長相?真他媽的不是玩意,見了長得漂亮的小夥子,就有說有笑,對大爺卻捏著一半裝緊的——”這種髒話,出在個腳伕之口,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那十一郎卻受不了的惱了,扭頭向長人道:“景大哥,你聽到了,還不去教訓教訓那個夯貨!”長人如奉綸音似的,怒目長身而起,直向那腳伕走去,小五卻附身向十一郎低語兩句,十一郎點點頭,揚聲脆叫道:“景大哥,我們不能給店裡惹麻煩,不準見血,也不要斷胳膊折腿的!”長人一怔,回頭看著花十一郎道:“還有這多規矩?”十一郎膩聲道:“你就依我嘛!

”長人點點頭,大步走在腳伕桌前,嘿聲道:“剛才是你在不長眼睛的亂吠亂咬對嗎?”那腳伕一見,頓時臉驚慌畏縮的神情,囁嚅道:“我…

我…”長人環眼一瞪,長倏伸,似捉小雞似的,隻手將那腳伕捏著頸子,抓了起來,離地尺許,摔倒在地上。

直跌得腳伕眥牙咧嘴,手腳亂舞,口中嘶叫道:“大爺,饒我這遭,下次不敢了!”長人的腳一伸,腳尖伸在腳伕頸下一抬,腳伕被踢得直立而起。長人迅捷的伸手接住,擰著腳伕的脖子,另一隻手,左右開工,在腳伕臉上,一連十掌,然後一丟手,將腳伕摔在地上,這才拍拍手吼道:“下次?你還想有下次,現在給我滾!

滾!滾!”連看也不看腳伕一眼,大步回到桌上。

“通臂狷猴景風人,真是名不虛傳;隔桌抓人,可謂一絕!”這是左首那矮胖短漢的嘲笑話語,那副嘴臉,通臂猖猴景風人看了就噁心,不期然的反:“比你朱壽那兩隻短爪子,長一點是事實,不服你也來演一手試試!”右首的長麵人,嗬的一聲道:“老朱要能照方捉藥來那麼一手,今天的澆裹我桑凡請了!”朱長壽的肥臉一擺,眯眼道:“喪門神您少在我面前說風涼話,你敢同我賭個東道,也能照我做的來一手嗎?”喪門神桑凡雙手連搖道:“不行!不行!你那一套混身暴煙花的玩意,我姓桑的可不敢領教!”朱長壽道:“既然如此,你就給我閉上你的鳥嘴!”桑凡一瞪眼道:“說話客氣點,玩笑歸玩笑,可別窗欞子裡瞧人,給看扁了!”

“怎麼,背綁於——不服是不?”對面的明漢子,輕輕一敲桌子,止住了桑凡的話聲,輕輕的道:“三位,別忘了出來幹什麼來著,還是兩個王八拉兩個車——規規矩矩(龜龜車車)的好!”這時,那腳伕,挨挨蹭蹭的走了,雖非滾出去的,但那副腫臉歪嘴的形象,卻夠窩囊的,全廳的客人,被這情況震住了,有的已經在藉機會打退堂鼓了!

這時,菜已上得差不多,酒也溫了,他們這一桌的四周,各站了一個“金童”在為他們分別斟酒。

小五同花十一,已經談得甚熱絡。

景風人突地張開破鑼似的聲口,吼唬唬的道:“五兒,來,給我介紹介紹他們叫什麼。”五兒俏皮的道:“景爺從我的名字上,猜猜看?”景風人一怔,旋即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按數排名?”五兒點點頭“景爺真是心思靈巧,對面的是四兒,左面是小三子,右面的叫小二哥…”哈哈一笑,景風人一指在其他桌面問端菜的“金童”嚷道:“難不成,他會叫老大!”五兒一笑,道:“他嗎?他是妾不分——兩頭大,人小卻排在前面,他叫老么!”沉重的語聲,含著一股特有的味道。

對面漢子道:“這可巧,我們來的四位,恰恰從十一向後數,你們正配四位!”小五無緣無由的臉一紅,笑道:“這是我們掌櫃的為了好叫,才如此稱呼,爺您取笑了,我們怎配與各位公子相提並論。”朱長壽端起面前酒杯,一仰而盡,咂咂嘴道:“您聽聽黎明,這小子這一張嘴;嘿!”黎明道:“我看這位哥兒,恐怕不是狗挑門簾子,全仗一張嘴呢!”朱長壽道:“你狗頭軍師又有什麼新發現?”黎明道:“這哥兒手底下,恐怕也乾淨利落得很!”朱長壽夾一塊菜,放在嘴裡道:“他媽的,你們這些念過書的人說話就是這麼不快,讓人家聽了總是磚頭下井,不懂,不懂的!”黎明道:“等您懂時,那就變成,腦袋掉到糞坑裡;懂!

懂!的了!”朱長壽一瞪眼道:“老子就不信,讓我來試試看他們這幾塊料子,誰道還真他媽的能夠吃了我不成!”話落,人就轉身望著身旁小三子!

突然,餘大龍出現在後進門口他們的身旁,威凜凜的,沉聲道:“剛才哪位客官,在本店動手打人?”景風人一聽,猛的長身而起,吼道:“我!怎麼,不行?”大龍沉聲道:“行!不過你得同他的主人去商量商量!”景風人道:“你是什麼人?”大龍道:“本店主人!”景風人道:“你就是飛燕金槍的後人楊大龍?”大龍道:“正是。”景風人上下仔細的打量大龍一番,沉聲道:“那傢伙的主人是誰?你叫他來,他要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解決!”大龍道:“客官…”驀地一聲怒吼,出自後院道:“敢惹禍就莫作縮頭烏龜,有種的出來,讓老子也打你幾個嘴巴!嚐嚐滋味!”黎明眯眼自長廊窗隙中,望向內院,面一變道:“是沈潛?

老景,看來是行動的時候了!”那短矮胖的朱長壽似較暴,猛然長身而起道:“正好去問問他老斐他們的下落…”一聲沉喝,起自黎明口中道:“閉上你的鳥嘴,你不說話沒人認為你是啞巴…”一怔,朱長壽突地驚覺自己失言,怒吼道:“他的什麼玩意,來這兒找碴,出去看看他是個什麼揍像!”景風人亦是推著而起。

大龍深意的望了這相繼起身的四人一眼,冷冷自心底哼了聲,黎明與景風人走在前面,道:“請主人領路!”大龍道:“請!”黎明扭頭向花十一郎道:“小郎,不要亂跑,在這兒等我們,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動,好好照顧你們自己!”一旁五兒,突地接口道:“黎明大爺放心,我們會好好的照顧各位公子的!”黎明深意的道:“但願如此,我先謝謝你們了!”大龍自先出屋,在前似讓客,不似引路。

景風人等四人相繼出得門來,只見院中,一排站了三人,正安詳的等在那兒,那是沈潛,車篤與楊孤。

景風人四人走至三人對面立定,一聲不吭的打量三人,沈潛煞聲道:“是哪位將我的腳伕給打了?”景風人道:“那是便宜了他!”沈潛目注景風人道:“這麼說就是閣下你動的手了?”一旁的朱長壽道:“誰動手都是一樣,你要怎麼樣,乾脆點!”沈潛沉聲道:“沒什麼,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如何對待別人,我也就如何對待你。”喪門神長臉一拉道:“就憑剛剛在外面猴叫,和現在的這副德行?”沈潛道:“不錯!”朱長壽猛咳一聲,突地吐一口濃痰:“呸,憑你也配。”車篤突然大吼:“配不配你何不試試?”朱長壽肥頭一歪,眯縫著雙眼,瞧著車篤道:“小子,你是在向我挑戰嗎?”車篤撇嘴道:“稀罕!”暴然的大吼,朱長壽道:“小子,報個名出來,讓朱大爺他的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應該怎麼個敬老尊賢!”楊孤突地道:“會的,你不用急,教訓你這個‘橫”物,小爺最有辦法,你不用咋呼,等會叫你也叫不出來!”黎明突地轉向大龍道:“姓楊的,你怎麼說,你們對客人還有兩種待遇?”大龍道:“閣下什麼意思?”黎明道:“客人鬧事,你店裡的人幫著另一方,找我們的碴,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沈潛突地接道:“你不要轉彎抹角,只怪你揍錯了人,那人乃是我沈潛的手下!”黎明道:“只聽說過你閣下是保風險的大把頭,怎麼又變成腳伕頭兒了。”沈潛道:“腳伕正是我保風險的最基本夥計!”景風人道:“那是說你是來找面子了!”沈潛道:“討還公道!”喪門神道:“那是他自討的!”沈潛道:“你們也是自找的!”朱長壽道:“乾脆點,你要怎樣,說!”沈潛道:“我已說過了!”景風人怒道:“你要打我的耳光嗎?哼!”楊孤道:“怎麼,是因為你長的高,打不著?”景風人道:“你這小兔崽,算什麼東西,滾開!”一隻長臂,隨著話聲,倏忽伸展至楊孤頭上,來的無聲無息,詭異迅捷。

猝旋如輪,長臂落空,楊孤的輪轉身形中,倏忽出一抹烏光,如箭矢般曳尾向景風人戳去!那是“錐子套”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景風人在未虞有此的不備狀況之下頓被退三步,剎時間環眼怒睜,虯鬚暴張,邁前一步,就待出手。

楊孤迅捷的收回“錐子套”的同時,突聞一陣嬌呼叫好之聲傳來!

緊接著一句:“小師弟不賴!”景風人等四人,倏然驚異的回頭望去,只見廳門口,一排站了十五人,為首的乃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麗人,五個“玉女”與五個“金童”分別挾持著一個俊秀的少年,顯然,那花十一郎四人是被“金童玉女”給制住了。

年輕麗人,正是葉媚!

黎明的面,不由大變,輕呼一聲道:“葉媚?十敷巖的十二金釵?”大龍在一旁接口道:“閣下閱歷不錯!”黎明突地向葉媚道:“葉媚!你我無甚糾葛,為什麼劫持我們的人?”葉媚嬌笑道:“閣下是明知故問,凡是我動手的人,哪一個與我有過糾葛?難道你忘了我是代執役?”黎明道:“什麼人出價?我同樣以雙倍價錢,贖他們五人,同時以雙倍價錢,要對方的人!你說個數目吧!”嬌笑一聲,葉媚道:“贖他們四人嗎?我們無法成,我們這一行只要定約,就不可反悔,要不還有什麼信用?誰還敢再找我們?至於說你要對方的人嗎?倒可以談談,你能出多少價錢,讓我先掂掂份量,夠不夠我定約的條件!”黎明道:“只要你說得出的數目,都不成問題,但必須要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先贖了眼前我這四人才行!”葉媚斬釘截鐵的道:“不成!我不能破壞規矩,砸我們的招牌!”黎明道:“這樣說你是誠心與我們作對了?你可曾想到後果?

何不再想想!”葉媚道:“廢活!十多年來,我自知我該怎麼做!”黎明驀地轉身向大龍道:“在你店中,出了這種事,你姓楊的怎麼說?”大龍驀地沉聲肅容,冷凜地凝視著黎明四人。掃視一遍後,冷冷地道:“黎明,你來我飛燕居是幹什麼的?”黎明驀地大笑道:“客店主人間顧客來幹什麼?有這種道理?”大龍道:“不錯,對別的客人,我們不會問,但閣下幾人來此,為什麼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閣下還裝作些什麼?

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黎明一聽,臉一正,向景風人道:“哥們,聽到了,人家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那麼咱們就各憑所學,領教領教飛燕金槍後人的絕學,可不能讓人家失笑!”顯然他乃四人之首,到這時不得不出頭。他繼向大龍道:“楊大龍,你既然講得如此骨,我們是有所謂而來,但他們四個人,卻與此行目的無關,而且他們非我武林中人物,你們先放了他們,如何?”大龍沉聲道:“你在騙誰,沒有武功在身,我倒相信,若說是與此事無關,那你是在掩耳盜鈴,難道說你身為蛇幫副幫主,頭號軍師,鬼頭子黎明不明白他們是鬼蜮之人,其實你們師徒挾持荊豪蛇幫,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明眼人!”心神大震,黎明驚怔的望著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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