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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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登上高樓,推開通往樓臺上的最後一道門扉,年久未曾上油的門栓,發出了一聲尖銳卻也綿長,彷彿哀歌般的吱聲。

在他們初踏出門坎之時,一陣刮來的大風,讓元潤玉站不穩腳步,藏澈從背後攬住她的,把她固定在身前半晌,低聲問:“沒事吧?”元潤玉被他從背後傳來的膛溫度給炙得臉紅,飛快地搖頭,沒由來心跳得飛快,竟是忘記了動彈。

這時,藏澈像是察覺了什麼,俯首在她的髮絲上深嗅了下,這個舉動讓她吃了一驚,伸手按住被他嗅聞的髮絲部位,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

“我一直覺得你身上有股香味,只是似有若無,如今一聞,才知道原來是茉莉花的味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藏澈又忍不住往她沒能遮掩的髮絲嗅了下,那氣味著她髮絲間的淺淡溫度,格外的沁心宜人。

元潤玉覺一顆心就要跳出喉頭般跳得十分劇烈,兩個人前後貼抱在一起,親近得沒有一絲毫距離,而他明明就做著教人臉紅心跳的瞹昧舉動,卻是十分自然,讓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別想太多,但越是告誡自己,就越是在意,就更剋制不住心臟被他挑動的狂跳。

藏澈勾笑了,嘴角那一顆笑深了才會出現的梨渦若隱若現,讓他一張俊秀白淨的臉龐多了幾分大男孩般的稚氣。

先前,元潤玉就覺得這個男人長得算是好看,但是,從小看慣了她家爹親俊美清雅的外貌,以及後來隨著問驚鴻一起長大,他也算是一個相貌十分出的男子,所以,對於男人好看的外表,元潤玉以為自己是可以免疫的。

只是,這一刻,她看著藏澈,竟是轉不開目光,或許是剛才想到東家與夫人之間的相處,讓她心裡沒由來地在意起藏澈的男人身分,不同於女子的陽剛氣息,隨著他說話的時候,輕拂在她的頰畔,讓她忍不住想要躲開,卻又不想做得太明顯,被他說小家子氣。

元潤玉不太明白,為什麼她老是喜歡在這個男人面前要強?!不想被他笑,不想被他看輕,卻又常常被他氣得反應過度…

“是茉莉花香膏。”她了口唾沫,才勉強從如擂的心跳之中,找回鎮靜的嗓音,“從很久以前,我們家夫人就會以辛夷為自己做香膏,在我及笄之後,每年茉莉花盛開的季節,夫人就會為我用茉莉花做香膏,我用慣了,也不覺得氣味明顯…風小些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她忍不住出聲提醒他,不想他再抱下去,會教他聽見怦動的心跳聲,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男人的懷抱可以如此熾熱堅硬,鴻兒雖然也是體魄強壯,但是他們從小打鬧慣了,已經到了抱在一起睡覺,她都不會臉紅了…或許這樣才好,要是每次被問驚鴻抱著都臉紅心跳,她怕自己會受不了。

藏澈發現自己真的喜歡逗她,明明見她羞得耳子都紅了,卻偏偏不立刻依言放開她,長臂鎖住她纖細的身,發現她比他原來想象中還瘦,只是不會過分骨,女子柔軟的曲線順伏在他的前,最豐滿的tun部就抵在他的大腿上,原本微涼的身子,被他熨出了些微的熱度,讓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越發透散了出來,讓他有種衝動,想要一直抱下去。

他輕笑幾聲,忍不住癌,在她的耳邊低道:“一卉能燻一室香,炎天猶覺玉肌涼,我不介意繼續扶著你,說不定等一下還會再颳大風,就繼續抱著或許保險些?”元潤玉掩住被他氣息吹燙的耳朵,回眸微惱地睨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沒人教過藏大總管嗎?”見她一邊掩耳,一副既氣又惱,但彷彿七寸被人掐在手裡,不敢真的發火的可愛表情,藏澈必須很用力才能忍住不笑出來。

“玉姐姐這可是在與瑤官見外了?”

“我…我在你眼裡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元潤玉想也不想,脫口問出,但話才問完,她已經後悔得腸青,不等他笑出來,已經動地掙扎,“放開我,我能自個兒扶好,放開!”

“哈哈哈…”藏澈大笑不止,不防她一個肘擊,吃疼地放手,卻見她一時掙得太猛,整個人倒向扶手,半個身子差點翻出去,他心下一驚,回神時已經將她緊擁在懷裡,低咒道:“元潤玉,你是嫌命長,想找死嗎?!”

“我…當然沒有。”元潤玉驚魂未定,小臉埋在他的肩上,著息,“無論如何,謝謝你。”

“那麼不喜歡我喊你姐姐?”

“…你比我老。”最可恨的是他在她面前裝裝小的那些天,『浣絲閣』里本沒有人看出不對勁,就連老陶都以為她真的是他的“玉姐姐”直誇他是上進的好青年,天曉得他比她年長七歲啊!

她的答案讓藏澈為之失笑,她沒出聲,他也沒想過提醒她,他們此刻的姿勢有多親密,男人的大掌按在她的背上,以為護持。

“這些年,你沒想過要找你爹嗎?”

“想過,當然想過。”經過剛才那一驚,元潤玉再不敢輕舉妄動,她側轉過嬌顏,目光從他的懷抱裡探出,看著不遠之外,山樓之下,雖然多年疏於照顧,但仍舊應季開得金黃燦爛的大片連翹花,久久,才又開口道:“但是我不敢找,爹臨去之前,代過我不可以聲張…我爹他的身分並不尋常,在我小時候,娘曾不經意對我透過,我爹並不如他的外表一樣,看起來俊美豐雅,與世無爭,那些年,他為了一些目的,樹立了不少仇敵,我怕找了會驚動他的仇家,我也怕,給『宸虎園』惹上麻煩,而且,爹當年教會了我一套密語,如果不懂得解密的數字間隔,是解不開我給爹留的訊息,那東西我就讓人放在京城的某家書鋪,掛在最顯眼的地方,爹與我約好了,他會知道要去哪兒找我給他留的消息。”說完,元潤玉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敢對藏澈說出這些心裡話,或許,是因為她心裡有種微妙的篤定,篤定這個人或許會說話氣她,但不會出賣她。

就在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藏澈心頭一陣浮熱,但是,她的話就像是一記挑撥,撥動了他心裡的某細弦,教他心頭湧起一股衝動,想以最快的速度帶她離開這座宅邸。

縱橫商場多年,練就的銳心思,讓他覺得這整件事情處處透出詭譎,在他心裡,不希望元潤玉出事。

“既然你與你爹已經有了聯繫彼此的方法,這個地方,你絕對不要再回來,聽見了嗎?我們現在就走,不許再來了。”說完,藏澈以最快的速度拉著她下望山樓,途中握痛了她的手都不自知,直到他們又回到桃花樹前,才見到問驚鴻到來,他看著他們兩個人手拉著手,微微挑起一邊眉梢,琥珀的眸裡閃動一抹質疑的光芒。

藏澈沒讓他有說話的機會,把元潤玉扔給了他,沈聲道:“帶她回去,我讓人過來收拾善後,以後,這地方不可以再踏進半步!”說完,他轉眸環視偌大的院子,看著被他們腳步踩過的倒草痕跡,怎麼看都知道有人進來過,他想起馬車伕的話,說附近的老鄰居提起這座宅院便聞之變,說這宅子就連宵小都不敢妄動心思…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因為這裡有曾經發生過抄家滅門的傳說。

一座廢了十幾年的宅子至今仍舊教人不敢接近,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至今,仍舊有人在監視著這座宅院,等著有人回來!

★★★★★★“玉兒?”問驚鴻看著自從上了馬車之後,就靜靜地坐在一隅,咬著下,別說是隻字,就連半聲都未曾吭過的元潤玉,忍不住輕喚了聲。

像是沒有聽見叫喚般,久久,元潤玉沒有動靜,直到聽見馬車外傳來船伕悉的吆喝聲,她急急地對著車伕叫道:“停車!快停下!”還不等馬車完全停下來,她已經跌撞地跳下馬車,他們此刻就離秦淮河不到幾尺之遠,她跑到了河畔,掏出了黃銅鑰匙,低頭看著鑰匙的尖端一點消不掉的硃紅顏,不知道是以什麼顏料染上去的,然而,這顏在她開鎖之前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藏澈提醒,她也不會留意到。

在她與問驚鴻離開之前,藏澈對她說道:“有人在那鎖裡做了手腳,顏料在鎖的最底端,只有真正的鑰匙能夠碰觸破開,你太大意了,即便是想回來,也該偷偷的才對,此地不能久留,我不能勉強你,但是,勸你一句,把鑰匙扔了,就當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這間宅子裡的善後功夫由我來做,元小總管,就衝著我喊過你一句玉姐姐,這份情當我送你。”

“為什麼?”她忍不住對藏澈問出這一句,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他給自己什麼答案。

只見他勾一笑,一顆小梨渦,淘氣地逗留在他揚笑的嘴邊。

“就衝著你可以為『浣絲閣』那些不相干的人盡力爭取,不惜與我爭執對抗的份上,為了你這個不相干的人,我想或許自己也可以衝動這一次,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此刻,元潤玉的腦海裡烙印著藏澈說完,轉身離去,沒再回頭的修長身影,她站在河邊,回頭看了跟隨她而來的問驚鴻一眼,咬彎起一抹明媚的笑弧,再回首面對河面時,已經沒有絲毫疑問,揚起纖臂,將手裡的黃銅鑰匙扔進河裡,再無留戀。

就在同時,從他們馬車剛才過來的方向,天空竄起了黑煙與火光,人們大喊著“走水了”相較於人們奔走的騷動,元潤玉與問驚鴻卻十分冷靜,彷彿一切與他們毫無關係。

“鴻兒。”元潤玉喚他,卻沒回頭,知道問驚鴻已經走到她的身後,她的嗓音極輕,低頭看著河水湯湯,心裡彷彿有些東西,如同這東逝的水般,再難挽回,“今天,先到來的人,怎麼不是你呢?該是你的,不是嗎?”說完,她抬起嬌顏,仰望著藍天,面上仍是笑,卻顯得有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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