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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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屏獨自坐火車上臺北,望著窗外淚不止。回到臺北後,將自己緊緊鎖在小套房裡,縮在上暗自飲泣。

於庭凱隨後追了上來,在小套房外輕輕敲著門。雖然有鑰匙,他卻不敢貿然闖入。

“走開!你走開!不要理我!”董屏哭著拿東西砸門,嚷道。

“董屏,求求你開開門…你這樣,不是要折磨我嗎?”於庭凱暗啞著聲音,心痛不已。

董屏拔尖聲音,痛恨的哭嚷著。

“你這個禽獸!你這個垃圾!都是你害我的,我恨死你——”受到家人指責的她,只想把一切罪孽推到他身上,完全忘了她的墮落自己也有責任。

於庭凱痛苦地閉上眼睛,艱難地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敢求你諒解,但請你不要折磨自己好嗎?”

“你走開,你走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於庭凱靜靜地倚坐在門板上,淚水潸潸而落。這個時候她最不想看見的便是他,他又何必在這裡惹人厭,徒增她的憎恨?

董屏傷痛難耐,只想把積怨已久的憤恨一古腦傾洩而出。盲目的將觸手可及的東西一樣樣砸向大門,每樣東西都代表著她心裡的羞辱、痛恨、委屈、傷心、受騙“都是你!都是你!你說要幫我,你騙我!我不要賺這種錢,我不要虛情假意、強顏歡笑!我要小妹原諒我,我要阿母原諒我…嗚…我要回到以前的我…”

“董屏…”於庭凱雙手掩面,低低的哭泣著。

是他害慘了她、是他讓她得不到家人的諒解、是他讓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是他辜負她的信任…是他讓清純的她染上一身的風塵…

自己有什麼資格愛她?他不配呀!

想她初上臺北時,眼裡只有對他滿滿的信任和依賴,可是他卻為了貪婪,不顧一切的將她的信任丟在腳底下踩。後悔有什麼用?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他在她心裡,也只能像個垃圾…

現在的他雖然為了她丟棄過往的吃喝嫖賭、風花雪月,也為了她靠雙手、靠勞力賺錢,可是這些能代表什麼?他永遠也彌補不了他在她心中割下的傷痕…

就算真能如他奢想,她離開風塵,也願意原諒他、接納他,但自己能給她什麼?一個國中畢業的學歷、再加上前科累累,即使要出賣勞力賺錢也只能換來一雙雙白眼和懷疑。他養得起她嗎?能給她過好子嗎?

何況,這些真的只能是奢想,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董屏或許是哭累了,也發洩完了,裡面靜靜的,不再有聲音傳出。

於庭凱靜靜靠坐在門板上,不敢進去打擾她。雖然終究要離去,卻也不願這麼早離去。

這次離去,再也不能出現在她面前,也沒有這個勇氣了。既然如此,就讓他貪戀這僅有的依戀,隔著這門板,最後一次靠近她。

時間一分一秒逝,於庭凱在傷痛中,恍惚的進入夢鄉。

隱隱約約,於庭凱聽到樓梯間傳來紛亂雜杳的腳步聲,間或幾句吆喝話。這棟套房格局的建築由於過於老舊,已經很少有人居住了,照理說不該湧入大批的人

一個念頭閃進腦裡,他心驚膽戰的站起來,慌亂的掏出口袋裡的鑰匙,一邊顫抖道:“董屏,快走!快走!”由於過於驚慌,鑰匙孔怎麼也對不準,只好一邊試著開門,一邊用力拍著門板。

“董屏!快出來!”裡面的董屏從睡夢中驚醒,泡泡的淚眼疑惑地望著大門。

聲音愈來愈近,於庭凱心驚膽戰,啞聲道:“不,你別出來!別出來——”第一個從樓梯間冒出來的人是個手拿西瓜刀的彪形大漢,而後陸陸續續又出現許多手持各式武器的男子。

“幹!總算讓‘恁爸’找到你!”最後一個出現的是一名理光頭的男子,猙獰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左眉劃過鼻樑,一直到右下顎處。

那條刀疤彷彿一道拉鍊,惡扭曲的佔據他一半的臉孔。他便是道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惡霸——“拉鍊仔”陳大。望著這陣仗,於庭凱心驚跳,但是顧及裡面的董屏,不能轉身就逃。

“帶那麼多人想以多欺少?有種和我到外面去單挑!”於庭凱咬著牙,想要先誘他們離開套房外,再思考逃命的事。

“幹!還單挑?‘恁爸’先剁下你一隻腳再說!”陳大一揚手,一旁的“兄弟”呼擁而上。

於庭凱只在心中祈求董屏不要在這時開門而出,望著所有的出口全被這幫人分別佔據,不得已只好退到牆角,拿起一旁的盆栽就砸。

盆栽稍稍阻擋來勢,他在忙亂中抬起頭看見一個氣窗,想也不想,矯健的身手一鼓作氣攀爬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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