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只說皇上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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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奏章說道:陛下龍潛建業,居民困於供給,幸而獲睹今,莫不跂望非常之恩。今奪民時,毀民居,以創佛寺,臺臣表正百官委以監造,豈其禮哉?昔漢高祖復豐、沛兩縣,光武帝免南陽稅三年,今不務此。

而隆重佛教,何以斯民之望?且佛教慈悲方便,今尊佛而害生民,無乃違其教乎?臣等心以為危,故不避斧鉞,惶恐上陳!

這道奏章說得剴切詳明,文宗展覽之下,自知在初即大位之時,不便拒絕諫臣,只得忍著氣,下詔罷免臺臣監役,眾臺臣方能免了往返之勞,但是文宗雖然納了臺臣的諫,他心內總想皈依佛教,懺除一切罪孽,所以餘政未修,便首建佛寺。

又因帝師圓寂,改立西僧輦真乞刺思為帝師。新帝師從西域到來,文宗傳旨,命朝位出,凡位在一品以下的都不能免。

那帝師得了寵遇,更是大模大樣,乘車入都。既登殿,文宗也恭立門內,親揖帝師。帝師傲睨自若,不過略略合掌,便算向文宗答了禮。及入座,由文宗飭諭,命大臣俯伏進觴,帝師又傲然不為動。

惱動了國子祭酒富珠裡翀,大踏步走至帝師座前,滿滿的斟了一觴,遞與帝師道:“帝師祖奉釋迦,是天下僧人的宗師。我祖奉孔子,是天下儒人的宗師。彼此各有所宗,各不為禮,想帝師亦應原諒。”帝師聽了他的話,倒也無從辯駁,只得一笑起身,接過來一飲而盡。大眾為他慄然,富珠裡翀卻徐徐地退入班中。

文宗也不加責,盡歡而罷。嗣以燕帖木兒功勳無比,追封三代為王。又命禮部尚書馬祖帝鋪張他的功績,制文立石,以示寵眷。

因燕帖木兒權勢隆,凡所為,無不如意。宮廷朝野只知有太平王,不知有文宗,那文宗還加尊崇,恩禮不衰。

到了天曆三年,文宗又改元至順,其時明宗的皇后八不沙,已從漠北返本京,文宗她入居宮中,敕有司供幣二百匹,作為資用,並命明宗之子懿璘質班為鄜王。

懿璘質班年方五歲,系明宗嫡子,乃是八不沙皇后所生。又有一子,名叫妥歡帖睦爾,比懿璘質班年紀較長,其母名叫邁來迪。

相傳這邁來迪乃是北方娼女,從前宋恭帝趙顯被虜,元世祖封他為瀛國公,安居北方,平無事,常常的出外尋花問柳。

有一天,遇見了邁來迪,趙顯見她生得花容月貌,美麗無比,十分愛慕,便與她結成外眷,產下一子,便是妥歡帖睦爾。

後來趙顯病亡,邁來迪貌未衰,被明宗和世(王束)納為侍妾,妥歡帖睦爾便隨了母親,一同歸入明宗府邸,子以母貴,居然做了明宗的長子,因此明宗左右,嘖有煩言。

現在也隨了八不沙皇后同居宮中,文宗不窮究,相待如猶子一般,任其出入宮,撫養成人,不過懿璘質班是嫡子,妥歡帖睦爾是庶子,嫡庶不能沒有分別,所以一個封王,一個並不封王。

這且不必細表,就中單說八不沙皇后,雖入宮中,受著文宗的敬禮,奈心中不無怨懟,有時暗中淚,有時對人微言,文宗雖略有所聞,倒也不暇理睬。只文宗後卜答失裡與八不沙本不相親。

此時同住宮中,面上似屬通融,意中不無介蒂,彼此相見,免不得暗嘲熱諷,冷語侵。看官,你想這八不沙皇后本來沒甚才幹,遇著這等尷尬的遭際,又不能處之泰然,每不如意,輒遷怒左右。侍女們有何知識?

得著主寵,便是喜歡,逢著主怒,便是懊惱,哪個肯體心貼意,曲意奉承?況八不沙是個過去的皇后,留居宮中,好似一個寄生蟲,怎及得卜答失裡。

當時國母節制六宮,所以八不沙一言一動,統由侍女們傳報,卜答失裡遂無乎不知。冤家有孽,偏出了一個太監與八不沙硬做對頭。

這太監的名字,與英宗時的賢相拜住,同一大名,這正是名同心不同呢。某,太監拜住在宮中往來,巧遇著八不沙皇后,他也不上前請安,反在旁邊立著,指手劃腳,與小太監調筆。

八不沙皇后不氣惱,便向他呵叱道:“你是一個區區太監,也敢這般無禮,人家欺負我,是我命苦所致,似你這廝,也看我是奴僕一般。

罷,罷,你等仗著皇后威勢,竟爾無法無天,須知我也是個皇后,不過先帝忠厚,不甚防著,反被那狗男女從中暗算,倉猝崩逝,難道皇天無眼,作善罹殃。

作惡反得降祥?泰山有坍的子,你等應留著餘地,不要有勢行盡呢!”說罷,負氣竟去。這太監拜住卻冷笑了幾聲,又慢騰騰地走入中宮,見了皇后卜答失裡,便跪倒地上,嗚咽咽地哭將起來。

卜答失裡本寵愛拜住,瞧著這副情狀,便問道:“你受何人委屈,來到我處訴苦?”拜住道:“奴婢不敢說。”卜答失裡道:“叫你說你卻不說,你何為向我來哭?你莫非逞刁不成?”拜住磕頭道:“奴婢怎敢!

這些事關係甚大,不說不可,說又不可。”卜答失裡道:“你儘管說來,有我作主何妨。”拜住才將八不沙皇后所言,轉述一遍,且捏造幾句詈詞。卜答失裡盛怒,陡然起座,擬至八不沙皇后處與她評理,拜住卻又勸阻。

卜答失裡頓足道:“我與她勢不兩立,定要她死在我手,方出中惡氣。”拜住道:“這亦不難,總教稟明皇上,賜她自盡便可了案。”卜答失裡道:“我也曾說過幾次,奈皇上不肯見從,奈何?”拜住道:“從太子入後,便好行事。”卜答失裡沉道:“你且起來,好好商酌為是。”拜住頓首起立,經卜答失裡屏去侍女,密與拜住商量。拜住道:“皇子雖幼,然將來總是儲君。

現在鄜王已立,同處宮,勢必從旁窺伺,倘或皇上舍子立侄,如皇子何?如皇后何?”卜答失裡道:“我亦防這一著,目今計將安出?”拜住道:“只教稟聞皇上,但說明宗皇后潛結內外,謀立鄜王為太子,不怕皇上不信。”卜答失裡道:“皇上曾有立侄的意思,倘若假成真,如何是好?”拜住道:“明宗暴崩,謠言蜂起,多說太平王燕帖木兒主謀,連皇上亦牽累在內,就是明宗皇后也懷著疑心,所以語中含刺。

我想皇王讓德昭彰,情不如群情所料,若把此言一一奏聞,管教皇上動氣,早些斬草除,免得後患。”卜答失裡尚在搖頭,拜住道:“再進一層,竟說她謀為不軌,將不利皇上,皇上莫非再讓不成?”卜答失裡不點首,便令拜住暫退,自己待文宗入宮,便一層一層地詳告。文宗雖是動怒,然不肯驟用辣手,經卜答失裡婉勸硬得文宗心思,亦被她搖惑起來,俗語說得好,枕蓆之言易人,況加以父子夫婦關係生死。

就是鐵石人也要動心,不由地嘆息道:“凡事不為已甚,我已為燕帖木兒所惑,做到不仁不義。目今又被勢,教我再做一著,豈不是已什麼?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只好將錯就錯罷了。”便語皇后卜答失裡道:“據你說來,定要處死八不沙皇后,但我心終屬未忍,寧可由別人去處置她,我卻不好自行賜死。”卜答失裡無言。

到了次,文宗自去視朝,卜答失裡即召拜住密議,並將文宗之語述畢。拜住道:“皇上太屬仁慈,此事只可由皇后作主。”卜答失裡道:“你叫我去殺她麼?”拜住道:“請皇后傳一密旨,只說皇上有命,賜她自盡,她向何人去說?只好自盡罷了。”卡答失裡道:“事果可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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