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遂即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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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的敘述,也就改稱蒙古為元朝,忽必烈為世祖了。這也是編書的通例,於此申明,免得閱者疑心在下前後兩歧。

閒言休絮,單說元世祖建了國號,國內政事都已就緒,記起了南宋修和的時候,曾約定盡稅江北地,稱臣進貢,每歲應獻銀絹各二十萬,只因即位之後,經營內政,無暇顧及此事。

現在諸務畢舉,應該遣使往宋,宣告即位。乃命翰林侍讀學士郝經為國信使,翰林待制何源、禮部郎中劉人傑為副使,赴宋修好。

宋少師衛國公賈似道,當初危急之時,向蒙古求和,允許稱臣納幣,乃是一時權宜之計。到得元世祖領兵北返,他也不問是非,但顧目前邀取功賞,把求和的事情完全隱匿起來,不以上聞,反詐稱諸路大捷,殺敗了元兵。

如今聽得元朝遣使前來,倘若任他入朝陛見,從前的事情豈不要完全敗,這欺君的罪名,如何消受呢?因此他待北使行至真州,便將郝經等幽囚在忠勇營中。

郝經屢次上書宋廷,極陳和戰的利害,並請入見,或放令歸國,都被賈似道隱匿下來,絕不見報。元世祖待郝經等不見回來,又令崔明道至淮東制置使,質問稽留信使的原因。

其時淮東的制置使,乃是李庭芝,一時無可回答,只得允他奏聞朝廷。遂上疏,請將元朝使臣釋放回國。

無如奏章上去,都被賈似道捺住,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絕無消息。元世祖守候了多時,不見回報,心中忍耐不住,便商議起兵伐宋了。未曾舉兵之先,須諭各路將帥,辨明曲直,道:朕即位之後,深以戢兵為念,故前年遣使於宋,以通和好。

宋人不務遠圖,伺我小隙,反啟邊釁,東剽西掠,曾無寧。朕今還宮,諸大臣皆以舉兵南伐為請,朕重以兩國生靈之故,猶待信使還歸,庶有悛心,以成和議。留而不至者,今又半載矣。往來之禮遽絕,侵擾之暴不已。

彼嘗以衣冠禮樂之國自居,理當如是乎?曲直之分,灼然可見。今遣王道貞往諭卿等,當整爾士卒,礪爾戈矛,矯爾弓矢,約會諸將,秋高馬肥,水陸分道而進,以為問罪之師。

尚賴宗廟社稷之靈,其克有勳,卿等當宣佈腹心,明諭將士,各當自勉,毋待朕命。這道詔書,頒發於中統二年,本擬厲兵秣馬,大舉伐宋。

嗣因阿里不哥雖已大敗而遁,餘孽未靖,尚在煽動。又有江淮都督李璮,居心叵測,嘗將虛無恫嚇之言入奏。世祖以內憂未已,難事外務,所以各路人馬猶未大舉。

到了三年的天,李璮叛離元朝,以京東降宋。世祖命史天澤統兵征討,圍困濟南,擒住李璮,肢解以徇。宰相王文統私通李珪,暗圖不軌,亦查明正法。

到了中統五年,復改元為至元元年,阿里不哥勢窮力蹙,率眾來降。世祖念其系兄弟至親,僅誅其左右數人,將他的罪名悉加寬宥。由是內患盡平,一意對外,乃命阿術、劉整等進攻襄陽。宋將呂文煥登城固守。圍攻數年,尚不能下。適有人以西域新炮術來獻,遂用以攻襄、樊,破其外廓。

元將張弘範為矢所中,束創來見阿術道:“襄陽在江南,樊城居江北,我以陸軍攻樊城,則襄陽出舟師來救,終不可取。不若絕江道,斷救兵,水陸夾攻,而襄陽下而樊城自破矣。”原來襄樊兩城,中隔漢水,呂文煥以大木植立江內,鎖以鐵鏈,上造浮橋,以通援軍,樊城恃此以固。

元軍用了張弘範的計策,暗用鐵鋸將大木鋸斷,砍開鐵鏈,火毀其橋,襄陽的援兵不能出,樊城遂為元兵攻破。守將範天順、牛富力戰死之。樊城既破,襄陽勢孤,呂文煥力守了五年,實在勢窮力竭,難以支持。

適值元將阿里海涯前來勸降,與他折箭為誓,允許出降之後,重加錄用,並保全城中生靈,呂文煥遂開城出降。襄、樊既下,諸將帥紛紛獻策,進取江南。

阿術與阿里海涯請取破竹之勢,乘勝滅宋,道:“臣等久在行間,備見宋兵之弱,今若不取,時不再來。”劉整亦奏稱襄、樊既破,臨安動搖,若用水軍乘勝長驅,大江非宋所有了。世祖覽奏,一一嘉納。史天澤、姚樞又上章保薦堪勝大將者數人,以備採擇。

世祖乃下詔,責宋人背盟、拘使之罪,命史天澤、伯顏統諸道兵,與阿術、阿里海涯、呂文煥,行中書於荊湖。博羅歡、劉整、阿塔海塔出、董文煥等,行樞密院於淮西。統大兵二十萬,浩浩蕩蕩,長驅南下。

行抵郢州,史天澤忽然得病,奉旨召還,飭各軍悉歸伯顏節制。乃分軍為兩道,伯顏自統大軍,以呂文煥為嚮導,向郢州進發。博羅歡以劉整為前鋒,向淮西進發。

那伯顏這支人馬,攻打郢州,宋將張世傑,悉力支持,不能即下。伯顏遂潛師侵入漢陽,連破沙洋、新郢、陽羅堡等十餘處。便令阿術襲青山磯,渡過漢江。

宋將張晏然、程鵬飛等,以郢州來降。伯顏命行省右丞阿里海涯在鄂鎮守,自統諸軍東下,直趨臨安,宋廷大震。其時宋理宗守久已薨逝,太子禥嗣位,號為度宗。度宗的昏庸更甚於理宗,即位之後,加封賈似道為太師。

賈似道入謁,度宗必起立答拜,有所諮訪,必稱之為師相。因此賈似道愈加裝腔作勢,屢請罷職。

度宗挽留,甚至於跪地泣拜,命衛士夜臥在賈似道私宅之外,為防強盜一般,怕他私自遁去。又命他三一朝,治事都堂,且在西湖葛嶺替他建築了絕美的住宅,藉資休養。

賈似道受了這樣深恩隆遇,應該如何圖報呢?誰知這位賈太師,愈加頤指氣使,凡遇軍國大事,必須先稟白了他,方可舉行。朝右大臣,稍有違拗,立即竄逐。因此壅言路,賄賂公行。

度宗還以他為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將國事完全託付於他,自己鎮地宴坐深宮,與妃嬪們飲酒‮情調‬,只道國家大事有賈師相。不料這位賈師相,恰每天在葛嶺起樓臺,造亭?,建半閒堂,築多寶閣。

宮人中有個葉氏,生得很是美麗,他便娶取為妾,度宗也不加罪。賈師相雖得了葉氏,心中尚未饜足,還令手下密訪美。如果姿容可人,無論她是娼,是尼姑,一箍腦兒招入宅中,朝夜取樂。

他的情又最歡喜鬥蟋蟀,每與姬妾坐在地上鬥蟋蟀,便算平章軍國大事了。因此累月不出半閒堂一步,度宗還是累加恩命,詔令十一朝,他還不能遵旨,懶得出外。

等到元兵攻下了襄陽、樊城,伯顏又取了郢州,直驅臨安,方才知道隱瞞不住。這個消息傳佈出來,上下驚惶,三學生及群臣,均上章以為非賈師相親自督軍不可。度宗忙遣使請了賈師相來,求他出兵應敵。

賈似道無可推諉,只得奉了朝命,又搜刮了無數的金銀珠寶作為軍餉,才勉勉強強地在臨安開了都督府,用黃萬石等幾個人參贊軍務。哪知賈似道在這裡如同做戲一般鋪排起來。

伯顏那一方面,早已威聲大振,連賈師相極力庇護的范文虎也投降元軍了。***話說伯顏引軍南下,宋知安慶府范文虎素為賈似道所信任,遇事極力庇護,要算是託心的人了。

哪知他聞得元軍將至,竟令人預備了酒餚,赴江州降。伯顏恐其有詐,先命阿術乘小船探視了一週,自己方肯前來。

那范文虎果然出城接,獻上倉庫人民的冊籍。伯顏檢點過了,遂傳元主子命,以范文虎為兩浙大都督。賈似道得了這個消息,方知不妙,遂即上表,奏請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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