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承抑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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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刺沙見問,不慌不忙地說道:“我朝從蒙古入主中夏,歷朝都深信喇嘛教。世祖皇帝的平定回部,兵威加於歐洲,都仗著國師的妙法和力量,因此世祖對於僧徒異常尊敬。

每逢嘉時令節,或是國家有甚大典,必使僧徒建醮唪經,以迓天庥。每逢僧徒唪經,必定要舉行大赦,無論他是殺人放火的強盜。

或是謀為不軌的叛逆,也在肆赦之列,這是歷代的成例。自世祖皇帝以及現在,沒有一朝敢違背這制度的。因此有些貴戚大臣偶然犯罪,無可宥免,便運動僧徒,使皇上建醮,藉此免罪。現在要救不花等人,並無別法。只要皇后詐稱‮體玉‬違和,請皇上宣召僧徒建一場羅天大醮。

那時這些僧徒自然照著定例,請求皇上大赦,不花等人就可藉此免罪,豈不是絕好的計策嗎?”皇后巴巴罕聽了這番言語,不覺喜動於顏道:“丞相之言果然不錯,事不宜遲,待我去見皇上,請旨建醮便了。”看官,試想巴巴罕有什麼請求,泰定帝沒有不依從的,何況建醮一事,又是泰定帝最贊成的,豈有不允之理?

當下皇后巴巴罕駕到景福宮內,恰值泰定帝著了一身短衣,張了極豐盛的筵席,科頭赤腳坐在上首席上,舉著斗大金盃,斟滿了葡萄美酒。

在那裡狂飲。必罕和速哥答裡都打扮得金裝玉裹,如天上神仙一般,一個站立左邊,手內執著金壺,侍候斟酒,一個握著玉箸,立在右首,等候進菜。

兩帝排列著歌女舞童,衣裝絢爛,姿美麗,在那裡既舞且歌,笙簫迭奏,弦管悠揚。內監宮人,穿梭般進餚遞饌,來往不絕。

泰定帝手執金盃,左顧右盼,眼望著美,耳聽著歌聲,口嘗著旨酒佳餚,還要摟摟必罕,摸摸速哥答裡。有時高起興起,又要叫豔麗的歌姬來在御前,嬌喉宛轉地唱一曲心愛的歌兒。

或是命舞童和歌姬在著筵席之旁,相撲為戲。哪邊勝了,便賞美酒一杯,以作獎勵,那邊輸了的人,卻要爬在地上學作狗叫。

勝了的人趁她伏地狂吠的時候,便舉箸夾了一筷萊餚,拖向地上,舉腳踐踏一回,令那學狗叫的,爬伏著用嘴將地上的菜餚吃了淨盡。泰定帝瞧著,便覺大樂。

當皇后巴巴罕來到景福宮的時候,恰聽得一片狗吠之聲,聲還未盡,又聽得一陣小腳在地上踐踏踏音,隨接著便是泰定帝哈哈大笑,好似不勝快樂的樣子。

巴巴罕是司空見慣的,耳聽得這片聲音,早已知道泰定帝又命宮人相撲為戲,學那狗吃食的樣兒了,當下也不用宮人通報,竟向筵前而來。

必罕姐妹見皇后駕臨,兩個人忙忙地放下金壺、玉箸,上前接。泰定帝也已瞥見,便笑著說道:“皇后來得巧極,快來飲杯美酒。”說著,將手中的金盃舉起,一而盡,把杯兒照著巴巴罕道:“來!來!

朕已幹了一杯,皇后快快陪朕一杯罷。”巴巴罕含笑言道:“陛下興致不淺,臣妾理應侍候的。”一面說,一面要向席前俯伏,行朝見之禮。泰定帝早已嚷道:“免禮!免禮!快快飲酒!”巴巴罕道:“陛下旨意,臣妾何敢不遵!但是臣妾今覺得頭痛發熱,身體違和,所以冒昧前來懇求皇上宣召僧徒,舉行羅天大醮,代臣妾敬求佛祖,降福消災,益壽延年,臣妾便謝不盡了。”那泰定帝本來最相信的是佛教,在藩邸的時候,息不到兩三便要叫了僧徒進宮,鐃鈸喧天,鐘鼓震地,舉行齋醮。

現因冊立必罕姐妹入宮為妃,每在酒陣歌場裡面廝混,竟將僧徒唪經建醮一事忘記,此時被皇后巴巴罕一言提醒,早又將他信仰佛祖之心提將起來。

立刻把手中的金盃放在桌上,道:“若非皇后言及,朕已不復記憶了,當初朕在藩邸的時候,曾在佛前許下願心,倘若能夠登九五,必定大建齋醮,以答佛天之佑。

自從即位改元以來,因政事繁重,宵旰勤勞,竟把建醮的願心忘記。今天皇后身體違和,安知不是佛祖因朕許了願心未嘗了卻,所以略略顯應,警誡朕躬呢?”巴巴罕不待泰定帝說畢,故作驚異之狀道:“原來陛下果然許過心願,怪道臣妾昨夜夢見金甲神人,好似佛門中韋陀一般。

手舉金剛降魔杵,向臣妾大聲喝道:‘既許心願,何故不思了卻。’臣妾被這一喝,忽然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但覺頭痛裂,身上發熱,好生難受。因思平並未許過什麼心願,為何神人在夢中見罪呢?哪知陛下從前卻許下如此大願。

若非聖諭明白宣示,臣妾還要狐疑莫決哩。”泰定帝聞言,不勝驚詫道:“佛祖果然靈應異常,竟向皇后示夢見責,朕當立下手敕,宣召僧徒舉行齋醮。”一面說著,一面吩咐內監:“快將殘餚撤去。

朕自即起,便要齋戒沐浴,屏酒除葷,大作佛事。六宮妃嬪和一切內侍宮人,都要仰體朕意,信心奉行。如敢故意違背。

或私自飲酒,暗宰牲畜者,一經察出,定必重懲不貸。”一面又降下手諭,宣召三十六眾僧徒連夜入宮,起建齋堂,為皇后祈福。巴巴罕見泰定帝已允自己之請,召僧徒建醮,料知赦罪之舉必定成功,心下十分快意。

遂即謝了聖恩,退歸昭陽院,等候大赦的消息,果然到得次,僧徒依照舊例,奏請泰定帝大赦罪囚,以符佛天慈悲之意。泰定帝見奏,自然依從,那不花、即烈、撒梯就已免了罪戾,從刑部中脫身出來。

逍遙法外了。巴巴罕為著不花等人希圖脫罪,捏造了一片荒唐無稽之言,使泰定帝建醮大赦。

不花等三人固然僥倖得脫,還有那些十惡不赦的罪人,也就一律赦了出來,使那些含冤負屈之人不能復仇,險作惡之徒得以漏網。賞罰不明,紀綱紊亂,國家如何還能長治久安呢?

況且泰定帝荒無度,巴巴罕牝雞司晨,盈廷臣子都是患得患失的鄙夫,以賄賂進身。又有倒刺沙、即烈、不花等一班小人和巴巴罕串通一氣,唯以金錢為主,竟定出了許多例子,官爵可以買賣,祿位只須錢財。

上自六部九卿以至司員吏目,外面則行省平章以及守牧縣令,都視職位之高下、缺份之月巴瘠,定價目之多寡。只要有錢運動,朝為齊民,夕登方面。昨猶皂隸,今已官宦。廝養走卒,可作將軍。娼盜賊,亦列薦紳。

仕途混雜,黑白不分,稍有氣節的人,如何還肯與這些人為伍?因此,忠正之臣,才識之士都紛紛告退,隱跡山林,所有朝廷臣宰、方面大員都用的是一班鄙陋小人。試想,這些人花了許多錢財,方能做官。

他們豈不要撈取本錢。所以官爵大的,便向下屬敲詐,位分小的,就在百姓身上取齊。各行省的守士之官、親民之吏,剛一到任恨不能把地皮也挖去三尺,如何還能清廉自守,關心民瘼呢?直得小百姓叫苦連天,離載道。弱者轉乎溝壑,成為餓殍,壯者鋌而走險,為盜賊。

人心愁怨,天災也就發現,各行省迭見災異,如山崩地震,迅雷烈風,大旱大水等災情,相繼入告。

泰定帝見了各行省報告災異,不加修省,反令番僧大作佛事,以期禳解,甚至在壽安寺內,聚集僧眾唪經,約期三年之久。以為如此大作佛事,總可以上邀天眷,消減災情,轉荒欠為豐稔,救人民於水火。因此絕不把災異放在心上,卻傳下旨意,備了法駕,前去巡幸上都。

那些朝臣見泰定帝在此災荒迭見之時,還是任意遊幸,雖然心內不以為然,卻沒有一人敢出言諫阻一聲,都好似寒蟬仗馬一般,聽憑泰定帝要如何便如何,唯有唯唯諾諾,承恐後,那平章政事張珪是個耿直之人,忠純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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