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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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身上沒有佩帶著劍,從他的眼神裡,仍然可以看見他眼中有劍,心中也有劍。

他本來就是一個以劍作為第二生命的人。

但布北斗卻曾對嶽小玉說過,布狂風的劍法,已練到了“不是劍法的劍法的境界”——不是劍法的劍法,它幾乎是包羅萬有的,它可以夾雜著刀、斧、戟、箭、,甚至是天下間任何種類兵刃的招式——再進一步,更可以發揮出完全不類似任何兵刃的奇門招數,只要到了那層境界,又有誰能被解得了?

但布狂風是不是真的已練到了這層境界?

以嶽小玉來說,他當然是看不出的,他對武學之道,完全是個門外漢。

但他卻看得出,布公子對自己實在不錯,那是不是為了水瑩兒?

水瑩兒是布狂風的師妹,但這對師兄妹顯然一點也不絡。

這時候,布狂風帶著深沉的眼神,來到了許不醉的背後。

許不醉向他望了片刻,道:“我們都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布狂風淡淡一笑,道:“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死。”許不醉道:“郭堡主和酒王之子的遭遇,你早就知道了?”布狂風道:“在這方圓五百里以內的事情,沒有幾件是我不知道的。”許不醉道:“你有甚麼打算?”布狂風道:“留在這裡。”許不醉目光一閃,道:“這是甚麼意思?”布狂風道:“鐵眉樓的事,鐵盾會有辦法解決。”鐵老鼠叫道:“但區區卻看得很清楚,鐵眉並不是個大將之材。”布狂風道:“但對付神通教那幾個護法,已經綽綽有餘了。”鐵老鼠道:“只怕不會這麼容易。”布狂風說道:“但是我卻一點也不擔心。”嶽小玉聽到這裡,突然怒氣上衝,說道:“你是局外人.自然是用不著擔心的。”布狂風道:“是局外人也好,局內人也好,我的看法就是這樣。”嶽小玉道:“但小嶽子的看法卻並不如此。”布狂風道:“那是人之常情,何況你年紀還小,對大局自然難以看得通透。”嶽小玉道:“既然布公子跟咱們的看法大不相同,多言也是無益。”許不醉眉頭大皺,道:“說得好好的,怎麼卻又生變了?”嶽小玉冷冷道:“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已談得不好。”鐵老鼠道:“開始的時候談得不對,那是沒有相干的,總要平心靜氣,慢慢再談下去便是。”嶽小玉道:“我看不必再談了,正是你走你的陽關大路,我走我的獨木橋樑,誰也不必去勉強誰。”布狂風默然不語,許不醉卻直盯著地,看著地有甚麼反應。

但布狂風甚麼反應也沒有。

過了很久,許不醉終於忍耐不住,道:“你真的不去鐵眉樓了?”布狂風這才點點頭,道:“不錯。”只見常掛珠的眼睛骨碌骨碌地亂轉,忽然口說道:“你不去,咱們江東五傑去!”水瑩兒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道:“我也要去!”水瑩兒的聲音比黃鶯還要動聽。

尤其是這短短一句話,在嶽小玉耳中聽來,更是到親切萬分。

她已完全站在嶽小玉這一邊。

布狂風怔怔地凝視著這對少男少女,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許不醉忍不住問道:“你為甚麼要嘆氣?”布狂風道:“連我也不知道。”許不醉道:“這真是莫名其妙。”布狂風道:“也許,我本來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人。”說到這裡,忽然輕輕地拍了兩下手掌。

掌聲甫落,鐵發和木眼已在他身邊左右出現。

嶽小玉一看見鐵發,便對鐵老鼠說道:“這人叫鐵發,倒不知道跟你有沒有淵源?”鐵老鼠道:“區區不認得他,但卻聽過此人的大名。”嶽小玉道:“我還以為鐵發是鐵眉的兄弟呢!”鐵發乾咳一聲,道:“我認識鐵褸主,咱們是朋友。”常掛珠怪笑,道:“鐵發和鐵眉,聽來很像是兩兄弟的名字,誰知道卻只是朋友。”鐵發冷冷的道:“朋友往往比兄弟要好。”白世儒立刻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朋友是可以選擇的,但做兄弟卻是上蒼的主意,誰都沒有選擇的餘地。”胡無法“啊呀”一聲叫了起來,道:“這可悲也!”鮑正行瞪著他道:“悲甚麼鳥?”胡無法道:“俺是忽然省悟,咱們江東五傑結義金蘭,大家做了兄弟,難怪如此不妙了!”白世儒皺眉道:“這又有何不妙?”胡無法道:“朋友可以選擇,那是夠意思的,但做了兄弟,卻反而毫無選擇餘地,這豈不是自己困死自己了嗎?”常掛珠“呸”的一聲,道:“結拜兄弟又怎能跟親生兄弟相提並論?其實嘛,咱們是經過於挑萬選,才結拜成為江東五傑的。”舒一照點點頭道:“老大言之有理,但…”

“不要再說了。”嶽小玉早已急如鍋上螞蟻,道:“咱們這就殺往鐵眉樓可也!”許不醉道:“事不宜遲。”布狂風道:“木眼和鐵發會跟隨著你們。”嶽小玉一怔,奇怪地望著布狂風。

布狂風淡淡地一笑,道:“我還是留在這裡,既然你們非去鐵眉樓不可,就讓木眼和鐵發隨行,以壯聲勢好了。”嶽小玉這才高興起來,大聲叫道:“你怎麼不早一點說?”許不醉說道:“現在說,倒也不算太遲。”鮑正行哈哈一笑,道:“如此陣勢,又何懼區區神通教哉?”鐵老鼠也是面,道:“好極了,這一次,咱們非要讓神通教的狗患於大大頭痛不可!”嶽小玉喝了一聲,道:“說得好,咱們速速馬上殺將去是也!”嶽小玉雖然年紀細小,又全然不懂武功,但不知如何,他說的話居然越來越有份量,連許不醉也改變了態度,沒有像從前一般狂妄不羈。

即使是木眼和鐵發那樣的高手,也儘量遷就著嶽小玉,絕對不敢在他面前擺甚麼架子。

但最令岳小玉到親切的,卻還是水瑩兒。水瑩兒柔馴如錦,但一點也不俗氣,而且更對嶽小玉備極關懷,照顧得可說是無微不至。

嶽小玉到幸福極了。

在趕往鐵眉樓的途中,鐵老鼠曾經和丐幫的弟子有所聯絡。

到了第三次聯絡上丐幫弟子的時候,忽然有個叫化子問鐵老鼠道:“公孫神醫結識了一個很夠義氣的小兄弟,他叫嶽小玉,他撒之後就不見了,你有沒有他的消息?”這叫化子說的話,問得沒頭沒腦,而且看來笨氣十足,不使鐵老鼠為之眉頭大皺。

“你說的話,區區大部分都聽得僮,但‘撒之後不見了’,那卻是甚麼意思呢?”那叫化給鐵老鼠這一反問,登時更加手忙腳亂,舌頭更像是打了個結,張大了嘴巴半晌還說不出半個字來。

“蠢材,快給我滾開去,省得丟人現眼!”另外一個老叫化了上來,對鐵老鼠說道:“鄙人莊耀…”話猶未了,一張臉孔已從鐵老鼠的脅下鑽了出來,道:“莊長老,小嶽子在此!”莊耀眼睛一亮,接看興奮地叫道:“啊呀!真的是嶽小哥兒,咱們找得你好苦也!”嶽小玉嘻嘻一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莊長老又何必擔心?”莊耀連聲咳嗽,道:“嶽小兄弟,不要把我捧上半天了,莊某在幫中只是五袋弟子,離長老二字還有十萬八千里。”嶽小玉道:“管他五袋還是十袋、小嶽子喜歡叫做長老,你就是長老了。”莊耀訕訕一笑,神情大是尷尬,只得岔開話題,道:“公孫神醫在前面。”嶽小玉道:“他在前面幹嘛?”莊耀道:“苦思破敵大計。”嶽小玉一怔,問道:“破敵?破甚麼敵?”莊耀道:“神通教的嘍羅兵卒,把對面山坳的路徑封住了。”

“神通教!”嶽小玉“哼”了一聲,說道:“老子也正是要找那些狗頭混蛋算帳!”莊耀道:“神通教人多勢眾,嶽兄弟切切不可掉以輕心。”嶽小玉一拍膛,道:“不怕!不怕!一千一萬個不怕!”鐵老鼠嘻嘻一笑,道:“區區也不怕,正是眾志成城,又何懼這些攔途的野狗哉?”木眼忽然搶了上來,道:“敵勢既眾,咱們只宜智取,不可硬闖。”鐵發點了點頭,道:“木兄此言,正合心意。”莊耀道:“諸位行匆匆,原來也是為了要對付神通教嗎?”嶽小玉道:“鐵盾樓形勢急險,莊長老消息靈通,大概早已知道了吧?”莊耀道:“當然是知道了。”嶽小玉道:“鐵眉樓中有甚麼人,莊長老又可曾知悉?”莊耀道:“除了樓主鐵眉之外,尚有金剛眉與鳳眉。”嶽小玉點了點頭,但心中卻道:“這金剛盾與鳳眉又是何方神聖?”忽見胡無法醉眼惺忪的靠近過來,道:“原來五盾會中,已有三眉聚於鐵眉樓中,真是熱鬧得很。”莊耀道:“除了這三眉之外,公孫神醫之父也在樓中。”木眼“哦”了一聲,道:“想不到笑公爵也來了。”莊耀道:“正因為笑公爵也在鐵眉樓內,公孫神醫也就更擔心了。”

“擔心是多餘的!”嶽小玉道:“有我師父在鐵眉樓,神通教的狗崽子才最頭疼了。”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大為驚詫,尤其是莊耀、更是詫異得連嘴巴也合不攏。

“你說你的師父是…是…”

“小嶽子的師父,就是公孫我劍嘛!”嶽小玉直接了當地說。

鐵老鼠也是驚訝之極,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吹牛?”嶽小王板著臉孔,道:“吹甚麼牛?這種事也可以胡亂吹牛的嗎?”鐵老鼠乾咳兩聲,道:“對不住,是區區失言了。”但心裡還是半信半疑,忖道:“這位嶽小哥兒,說話往往出神入化,也不知道他在悶葫蘆裡賣些甚麼藥?”就在這時,只見一人神不守舍,口中似是念念有辭地走了過來。

只見這人頭髮焦黃,顎下鬍子稀稀落落,背上還負著一個藥囊,正是言行古怪,醫術卻極是了得的公孫咳。

嶽小玉一看見他,立刻興奮得跳了起來.大聲叫道:“公孫兄,小嶽子就在這裡?”公孫咳本來一直垂頭喪氣,但聽見嶽小玉這一聲叫喊,頓時為之神大振,抬頭看時,果然看見嶽小玉正向自己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

“小嶽子!”公孫咳哈哈一笑,面上神情顯得高興之極。

嶽小玉道:“咱們有緣,如今又碰頭了。”公孫咳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那天你撒撒到甚麼地方去了?”嶽小玉道:“說來話長,兼且令人難信。”公孫咳道:“話長也好,話短也好,只要你說的,不才就一定相信。”嶽小玉道:“但老子說的話,有時候並不怎樣老實。”公孫咳道:“你就算不老實,也是大有苦衷的,不才絕不會僅責於你。”嶽小玉呆了一呆,半晌才道:“難得公孫兄對小弟如此信任,小弟真是不盡。”公孫咳乾笑著,道:“是不必的,但一別多天,情況如何,你最好詳細道來。”嶽小玉道:“那天,小嶽子撒,居然給一個人看上了。”公孫咳一怔道:“看上了?這算是甚麼意思?”嶽小玉道:“有一位武林怪傑,他要收錄小嶽子為徒。”公孫咳眉頭一皺,道:“這種老江湖,狡智百出,城府深沉,你最好不要上他的當。”嶽小玉嘆道:“但在身不由己之時,就算明知會上當,也是躲避不開去的。”公孫咳說道:“若然真的躲避不開去,那就只好暫時敷衍對方,然後徐圖後計。”嶽小玉道:“但越是敷衍,後果卻越糟。”公孫咳呆了一呆,道:“你真的拜了這種老江湖為師?”嶽小玉道:“不錯。”公孫咳立時頓足不迭的道:“這可錯也,那騙子是誰?且讓不才好好教訓他一頓。”嶽小玉忙道:“這個萬萬使不得。”公孫孩冷笑道:“如何會使不得?”嶽小玉道:“小嶽子既已拜了他做師父,又怎能忤逆師尊,徒然惹來不孝弟子之名?”公孫咳又跺腳道:“你真是又笨又迂腐,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蟲。”嶽小玉眨了眨眼,道:“就算小嶽子不怕江湖中人非議,我這個師父你也是萬萬不能開罪的。”公孫咳怒道:“放!公孫某甚麼人都不怕。”嶽小玉道:“令尊大人又如何?”公孫咳道:“不才的老子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漢。”嶽小玉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怕不怕令尊大人?”公孫咳奇道:“何以有此一問?”嶽小玉又道:“你敢不敢揍他一頓,然後痛罵他老人家是個老騙子?”公孫咳楞住了,他怔怔地望著嶽小玉道:“你…你遇見了家父?”嶽小玉嘻嘻一笑,道:“不錯。”公孫咳驚訝地問道:“你在甚麼時候遇見他?”嶽小玉笑了笑,道:“在撒的時候遇見。”公孫咳“哇”的一聲叫了起來,道:“你正經一點行不行?”嶽小玉瞪著他,道:“我說的話有甚麼不正經了?”公孫咳一怔,嶽小玉又道:“他老人家看見小嶽子,覺得小嶽子甚是不俗,所以就要小嶽子拜他老人家為師。”公孫咳立刻抓緊著他的肩膊,怪聲怪氣叫道:“我的小祖宗,你說的是不是真話?”嶽小玉道:“句句屬實,如有虛言,乃是龜蛋!”公孫咳興奮地大笑起來,道:“那麼,不才現在就是你的師兄啦!”嶽小玉點了點頭,繼而大聲說道:“師兄在上,請受師弟小嶽子一拜!”說看,深深鞠躬下拜。

公孫咳連忙扶住,道:“這等迂腐禮數,可免則免。”嶽小玉嘻嘻一笑,道:“師父也是這麼說的。”公孫咳說道:“但你師父如今甚是不妙。”嶽小玉一怔,道:“他老人家武功卓絕,又與諸葛前輩在一起,師兄還擔心甚麼?”公孫咳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神通數那些混蛋在搞甚麼鬼,他們似乎非要除掉郭堡主的命不可。”嶽小玉道:“江湖上的恩怨,最是糾纏不清,但郭大哥是天下間一等一好漢,卻是無可置疑的。”公孫咳道:“若不是這樣,我爹也不會冒看危險護救到底。”嶽小玉道:“鐵眉樓有多少高手?”公孫咳道:“除了諸葛酒尊和你師父之外,尚有樓主鐵眉、金剛盾及鳳眉。”嶽小玉道:“這些五眉會中人武功怎樣?”公孫咳道:“不俗。”嶽小玉道:“何謂之不俗?比方說師兄之武功,又該列入那一類?”公孫咳笑了筆,道:“也是不俗。”嶽小玉道:“這麼說,五眉會中人的武功,實在是很不錯了?”公孫咳哈哈一笑,說道:“你倒會說話。”木眼突然口道:“光是會說話,是退不了強敵的。”公孫咳瞅了他一眼,道:“你是甚麼人?”嶽小玉道:“他就是木眼。”

“木眼!”公孫咳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道:“聽說鐵發木眼紫電槍,都是大有本領的人物。”木眼道:“過獎了。”公孫咳道:“木兄有何高見?”木眼道:“還是那一句老話,只宜智取,不可力敵。”公孫咳咳嗽兩聲,說道:“如何智取法?”木眼道:“擒賊先擒王,只要把神通教的主腦人物抓過來,咱們即可大佔了優勢。”公孫咳道:“你可知道,神通教教主是甚麼人來著?”木眼道:“如今圍困著鐵眉樓者,是神通教教主嗎?”公孫咳道:“那倒不是。”木眼道:“既然神通教教主並不在這裡,咱們本就毋須理會他是甚麼人。”公孫咳目光一閃,道:“木兄言下之意,是隻要把神通教的兩大護法解決,那麼鐵眉樓之厄困即可解除?”木眼道:“不錯。”公孫咳道:“不才也曾這麼想過,但這兩大護法神出鬼沒,要擒住他們絕不容易。”木眼道:“但這一戰勝負關鍵,卻在於此。”公孫咳沉片刻,道:“但如何可以制服兩護法?”木眼道:“那就要靠大家動動腦筋想辦法了。”公孫咳一怔,嶽小玉卻已皺眉咕噥著說道:“說來說去,還是沒有好辦法說得出來。”常掛珠說道:“這就叫光著股吹北風。”胡無法一怔,道:“是甚麼意思?”常掛珠道:“風涼之至。”木眼臉一變,正待發作,鐵發已攔在他面前,對公孫咳道:“這一次神通教派來的兩位護法是誰?”公孫咳抓抓頭,道:“一個是豹子刀雷金錢。”

“雷金錢!他又叫老蝨子!”嶽小玉舌頭一伸,道:“這老不死的功夫,倒算厲害。”木眼一楞道:“你怎知道?”嶽小玉道:“怎會不知道?我見過他的刀法,一揮刀鋒,就唏哩呼嚕,教人從心底裡冷出來。”木眼道:“那麼你下次遇見他,就得千萬小心了。”嶽小玉道:“但他若遇見我師父,也得千萬小心才好。”常掛珠“唔”了一聲,道:“我曾聽說過,豹子刀是笑公爵的手下敗將。”木眼只是望看公孫咳,道:“除了雷金錢之外,另一位護法又是誰?”公孫咳道:“九霄居士雲淡來。”

“九霄居士?”鐵發訝然道:“莫不是長白山出雲主嗎?”公孫咳點點頭,道:“不錯,長白山有一觀二三堡,雲淡來正是出雲主。”胡無法道:“堂堂一之主,怎麼卻會變成神通教的護法?”公孫咳道:“這一點,你去問雲淡來好了。”胡無法道:“這也不必去問,就算想也想得出一個所以然來。”舒一照道:“你想到了甚麼理由?”胡無法冷冷一笑,說道:“這還用說嗎?這姓雲的老鳥烏龜狗臭王八,多半是個趨炎附勢,又或者是個唯恐天下不亂之徒,所以寧願降貴紆尊,甘做他人之走狗。”胡無法這麼一說,鮑正行立刻大為贊同道:“說得對極了,甚麼九霄居士,出雲入霧山,都是說來動聽,實則他媽的閹殺十八代,得虛名!”公孫咳嘆了口氣,道:“雲淡來是長白山一方之雄,他投靠在神通教魔下,對咱們來說是極之不利的。”鐵發道:“雲淡來平素給人的印象,是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胡無法冷冷道:“這是沽名釣譽,故作清高之狀也。”鮑正行道:“如今此人的假面具已被揭穿,足見這個鳥居士,實在是濁矮之極。”胡無法一楞,道:“濁矮之極?這句話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鮑正行哈哈一笑,道:“井底之蛙,自然孤陋寡聞。”鐵發盯著他,冷冷的說道:“我也不懂。”鮑正行這才止住了笑聲,道:“既不清,那就是濁,不是高,自然就是矮了,是故云淡來一點也不清高,而是個濁矮之極的老混球。”

“放!”許不醉突然搖頭不迭,道:“不懂的就少開尊口,以免連山神土地公公以至土地婆婆都給你臭死了。”鮑正行以手捂鼻,道:“許軒主,閣下又有甚麼高見?”許不醉道:“甚麼清高濁矮,許某一概不理,也一概不懂。”鮑正行奇道:“既然許軒主甚麼都不理不懂,又何故獨排眾議?”嶽小玉心中暗暗好笑道:“甚麼獨排眾議,真是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來來去去也只是你跟胡無法在大放厥詞,又算是甚麼‘眾議’了?”只聽見許不醉道:“雲淡來是個怎樣的人,這裡有誰清楚?”他說看這兩句話的時候,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鮑正行和胡無法。

鮑正行立刻大聲道:“我…”但他才說出了這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胡無法瞧著他,道:“原來你很清楚雲淡來這個人?”鮑正行卻訕訕一笑道:“我剛才是說,我不清楚。”常掛珠怒喝道:“既不清楚,就該閉上鳥嘴!”鮑正行這次自知理虧,不敢再頂撞回去。

過了好一會,許不醉才又再緩緩地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清楚雲淡來的為人,就請不要對這位九霄居士加以劣評。”白世儒道:“但他已加入了神通教,分明是為虎作倀,這是絕對不能加以原諒的。”舒一照斜斜地瞅了他一眼,吃吃笑道:“若是呂足金加入神通教,那又怎樣?是不是也不能加以原諒?”白世儒乾咳一聲,道:“當然是不能加以原諒的。”舒一照嘻嘻一笑,道:“你這句話,我會記住,然後告訴呂足金知道的。”白世儒的臉登時一陣發白,眾人見了,心中都是暗暗失笑。

只有許不醉板起了臉孔,道:“你們說夠了沒有?”鮑正行道:“暫時說夠了,其他的以後再慢慢補充。”許不醉冷哼一聲,過了半晌才道:“在這裡,最瞭解雲淡來的,就是許某!”公孫咳目光一閃,道:“雲淡來是個怎樣的人?”許不醉正經的道:“一個與世無爭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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