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倒豎蜻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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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只聽身後響起武老人家的聲音,說道:“明揚,你怎麼了?”這聲音聽到狄明揚的耳裡,不知有多親切,心頭大喜過望,急忙轉過身去,只見武大先生面含藹笑,就站在亭中,這就大聲說道:“武老人家,你真的沒死…”武大先生一雙炯炯目光,盯注著狄明揚,面有驚異之,關切的道:“明揚,你怎麼了?快過來給老夫瞧瞧。”那是因為狄明揚全身衣衫破碎,血跡狼藉,一個人更是臉紅如火,氣息咻咻,像喝了烈酒一般,他知道狄明揚不會喝酒,山上也沒有酒可喝,那一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狄明揚聽了他的話,不但沒有走前去,忽然往後連退,驚怖的道:“老人家,我不能過來。”武大先生聽得更奇,舉步跨出亭來,說道:“明揚,你哪裡不舒服,快讓老夫看看。”狄明揚看他走來,心頭更急,腳下連連後退,大聲道:“老人家,你莫要過來,不能碰我…”武大先生聽得一怔,望著他問道:“為什麼?”狄明揚道:“我是找你老人家來的,我快要死了,有一件事,要求求你老人家…”他眼中忽然出兩行淚水,丟下長劍,撲的拜了下去,連連叩頭,一面說道:“老人家,你不能過來,我求求你老人家,是我爹和駱伯伯等我到了二十歲,會上山來接我;但我要死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老人家,如果死在山裡,就沒人知道了。”武大先生聽他說得沒頭沒腦,不覺攢攢眉道:“明揚,你到底怎麼了,快給老夫切切脈看,老夫醫道,你是知道的,老夫會盡我之力,把你救活…”

“你不能過來,更不能用手碰我。”狄明揚嘶聲大叫,跪著的人,以膝行地,又退後了幾步。

武大先生越聽越奇,點頭道:“好,老夫不過來,你說,你到底遇上了什麼事?總可以告訴老夫吧?”狄明揚道:“是我中了毒,快要死了,方才那矮胖黃衣和尚,後來那身材高大的黃衣和尚都是碰上我身子才死去的,他們說我會功大法,只要碰上我身子,就放不開手,一直到死為止,所以你老人家不能碰到我的身子。”

“會有這等事!”武大先生目注狄明揚,攢眉道:“寶勝屍體,老夫看到了,他是真力衰竭而死,老夫正在奇怪…功大法?哦,你把中毒經過,詳細說給老夫聽聽?”口中說著,目光不覺朝地上那柄紫光閃閃的長劍注視了一眼。

狄明揚站起身,就把昨晚經過一字不漏的詳細說了一遍。

武大先生點頭道:“你是在劉真人墜翮無意中喝下了那隻大蝙蝠的血,蝙蝠活上了幾百年,就能血;但沒想到喝了它的血,竟能氣,這種格知之學,老夫連書本上都沒有看到過,目前你體內一下增加了兩個密宗高手數十年真力,無法運化,自然會在體內像野馬一般的奔騰,無法控制,這倒不要緊,難辦的是你體內的蝙蝠血,要如何才能把它化去呢?”他沉了下,抬頭道:“明揚,你隨老夫回去,讓老夫想想!”狄明揚道:“老人家,我不會死麼?”武大先生莞爾一笑道:“蝙蝠血如果有著劇毒,你此刻早已毒發身死了,你到現在還看不出有中毒現象,自然沒有中毒了。”狄明揚道:“但我身子裡好像有火在燒著一樣。”武大先生點頭道:“不錯,你雙目盡赤,全身火紅,那可能是蝙蝠血道燥熱所致,走,咱們快回去了。”接著“哦”了一聲,問道:“你在劉真人墜翮中得來的這柄寶劍,沒有劍鞘麼?”狄明揚道:“我是從石壁問無意中拔出來的,沒有劍鞘。”武大先生含笑道:“劍鞘可能還嵌在石壁裡,這倒不急,等過些時候,再去找也不遲,我們走吧!”說完轉身就走。

狄明揚取起寶劍,隨著他迴轉茅屋。

武大先生從一隻破舊的書篋中取出一個用舊布包著的小布包,打開布包,裡面是一大團棉花,他從棉花中取出三顆拇指大白的東西,放在桌上,說道:“這是老夫昔年遊雪山之時,蒙一位老人所贈的三顆雪蓮子,據說每顆都是百年以上之物,此物功能驅火清心,專治各種火毒,普通入藥,用一顆就夠了;但據你所說,那隻蝙蝠大如狸貓,只怕少說也有三五百年以上了,因此如果服用一顆,未必見效,你把這三顆一起下去了才足。”狄明揚道:“老人家,這雪蓮子一定很貴重了,我一顆就好。”武大先生莞爾一笑道:“老夫一共只有三顆,以你此刻的情形,服三顆,還不知道夠不夠呢?不夠也只有三顆了,你快服了,才好運功。”狄明揚道:“但我不會運功。”

“傻孩子!”武大先生藹然一笑道:“你以為老夫教你的倒豎蜻蜒,不是練功嗎?你練的是老夫獨門功夫‘逆天玄功’,老夫只是沒告訴你罷了,現在,第一件事,你從此刻起,服下雪蓮子,就立時倒立練功,依照老夫教你的口訣,運行真氣,要把體內那些亂竄的真氣悉數引導歸元,這件事做起來一定很不容易,因為你只練了五年‘逆天玄功’,底尚淺,但被你人體內的真氣,卻是兩個密宗高手的數十年功力,這好像要一個十來歲的童子,去拉幾百斤的車,一時拉不動,這就需要慢慢的拉,引導有方,氾濫黃河,也可以使之就範,依老夫推測,大概有七天時間,也差不多了,老夫說的七天,只不過是使體內真氣,不致到處亂竄而已,至放真正能把它化為已用,運行自如,那就非一個月莫辦,但這七天之內,除了練功,不可心有旁騖,因為這也是一件極危險的事,體內這股龐大氣,如果一個控制不住,就得走火入魔,你要切切緊記。”狄明揚道:“老人家傳我‘逆天玄功’,就是我師傅了,弟子還沒拜師呢!”

“拜師不急。”武大先生笑了笑道:“目前的急務,是趕快練功,你快把雪蓮子下,就去練功吧!”狄明揚應了一聲是,依言取起三顆雪蓮子,入腹中,就在地上頭下腳上,豎起蜻蜒,然後按照口訣,徐徐運氣上升。

這倒豎蜻蜒,武大先生稱之為“逆天玄功”由此可見它是和一般內功有別。一般練習內功,都要順乎自然之理,謂之天機,逆天,當然就是反其道而行了。

狄明揚剛一倒立起來,立時就覺得舒服了許多;尤其這一提氣,就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緩緩在血脈中散了開來,使得本來全身有如火炙,內腑燥熱的覺,也漸漸消失,心知這是三顆雪蓮子已經生效了。

練習“逆天玄功”是要把一口氣,從“百會”往上提升,循任脈倒行,以腳心“湧泉”當作頭頂“百會”然後再循督脈下行,回到“百會”才是一小周天。

只是狄明揚這一提氣逆行,就到體內立生阻力,果然應了武老人家的話,就好像要個十來歲的童子去拉幾百斤重的車,就是用盡吃的力氣,也休想拉得動它!

你不提氣還好,這下等放引發了剛平靜下來的波濤,又掀起了滔天大一般,奔騰澎湃起來。

狄明揚撐著雙手,幾乎還支持不住;但這是武老人家說的,只有這樣,才能慢慢把它化掉,他只好咬緊牙關,苦苦撐持,全身氣機好像全被窒了,他只有緩緩的氣,一分一寸的向上推進,這當然是很艱苦的過程,他要盡力去做。

不過有一點,比方才好得多了,方才是有兩種難以忍受的痛苦,一是全身灼熱有如火炙,連五臟六腑都像燒沸的開水。

二是膨脹,兩股巨大氣,在體內到處竄,像吹氣球一般,皮膚都要吹脹了,全身血脈,被這兩股氣灌得已經容納不下,快要爆裂一般。

如今服下雪蓮子以後,第一種火炙的現象已在逐漸減弱。現在只剩下兩股氣在五臟六腑不穩定的動,自己提氣,受到了極大阻力,無法運通。

但這已經使他很高興了,至少兩種難以忍受的痛苦,已經減少了一種,他有信心,一定可以在七天之內,把這兩股外來的巨大逆,疏導成功,因此只是專心一志的緩緩氣,緩緩提升,照著武老人家的口訣去做。

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狄明揚終把體內兩股巨大的氣,漸漸和自己的合而為一,能隨著自己的導引,走完一小周天。

“哈哈!”只聽耳邊響起武老人家的笑聲,說道:“明揚,真難為你,終放大勸告成了!”狄明揚翻身落地,睜開雙目,只見武老人家含笑站在面前,急忙拜了下去說道:“多謝師傅成全。”武大先生揮揮手道:“你起來。”狄明揚站起身來,武大先生道:“老夫沒想到這兩個天竺高手的一身功力,居然全被你到了體內,這兩人的修為加起來,少說也有八九十年,老夫先前還以為七天才能完成,沒想你秉賦極佳,僅僅練了五天五夜,就導引成功了,這也可說是你小子的造化。”狄明揚道:“弟子取了他們兩人的力,把兩人害死,心裡總覺不安得很,一個人的功力,要靠自己勤修苦練得來,但弟子卻是誤服蝙蝠血,從別人身上強行來的,這與劫奪何異?弟子實在深內疚。”

“你有此想法,實在難得。”武大先生點著頭道:“但這兩個人居心險惡,並非善類,為了攘奪大金寺住持,不借殘害同門大師兄,留著他們,也必是禍害,這是天道循環,上蒼假手放你,可說死有應得,毋須心存內疚,你得了他們的功力,後行走江湖,多積外功,為武林造福,替人間多做些行俠仗義之事,豈不比留在他們身上,適以濟惡更好麼?這就是天意了。”狄明揚恭聲道:“弟子自當謹記師傅的訓誨。”武大先生微微一笑道:“你稱我師傅可以,但只能算是我的記名弟子…”狄明揚吃驚道:“師傅你老人家不要弟子麼?”武大先生含笑道:“你資質很高,小小年紀,有此異遇,更是難得,這樣的徒弟,老夫豈會不要?老夫只收你為記名弟子,實是另有原因,你後自知。”說到這裡,口氣微頓,接著道。

“你到這裡來了五年,者夫只傳你‘逆天玄功’,就是先讓你紮下內功底而已,因為你將來另有師傅,你那師傅要勝過老夫十倍,所以老夫只教你多讀聖賢書,為的是要你知道孝梯忠信,正是非,和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的道理,這也是做人的基本道理,你從小紮下了這兩種基礎,才能立身處世,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才不負你駱伯伯把你送到老夫這裡來,也才能光大門戶,為你狄家吐氣揚眉。”狄明揚道:“師傅說得是。”武大先生堯爾一笑,說道:“本來老夫不想傳你武功,因為老夫所學,並非正統武學,但你體內有了這數十年功力,又即將踏入江湖,如果沒有這身功力,還不要緊,有了這身功力,卻從未練過武功,一入江湖,就容易招人注目,自身又毫無自衛能力,也非善策,因此從今天起,老夫就要傳你一些防身之技,預期以三月為限,三個月中,你能學多少就是多少。”狄明揚聽得大喜,不覺跪下叩頭道:“多謝師傅。”武大先生道:“你起來,老夫還有話說。”狄明揚依言站起。

武大先生從懷中取出一本破舊的手抄本,說道:“這是老夫數十年來手錄的一本札記,前面是拳劍,都是各大門派的拳劍華,後面所記,則是江湖上的一些見聞和醫方,這本書你好好收著,對你後行走江湖,不無用處,老夫要傳你的拳劍,就是書上的這些招式,雖然並不成套,卻是十分實用,好,現在把書翻開來,聽老夫給你講解。”狄明揚雙手接過那本札記,翻開第一頁,書上果然分為一條條的記載,每一條都是有圖有文,還有小字註解。武大先生給他逐一講解,每講一條,就要狄明揚依式練習,有時講解到較難的招式,他也親自示範,這樣一個早晨,就講解了二十幾式拳掌。

其實每一招式下面都已註解得十分詳盡,但經武大先生一講,就更容易使人領悟訣要。

午飯之後,武大先生又給他講解劍法,更是不厭其詳,一招一式,親自示範演練,再要狄明揚跟著練習,這樣直到黃昏時候、才行停止。

武大先生很欣的道:“你天資穎悟,經老夫稍加指點,就中規矩,從現在起,你就上午練拳掌,下午練劍法,夜晚再練‘逆天玄功’,有三個月時光,就可以下山去了。”狄明揚道:“師傅,你老人家不是說要到弟子二十歲,我爹和駱伯伯會來接我的麼?”武大先生道:“本來是要等你滿了二十歲,才能下山,但現在情形已經有了改變,因為老夫另有要事待辦,你也可以提前去找一個人了。咱們該吃晚飯了,飯後,咱們還得到劉真人的墜翮去。

狄明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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