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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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長嚎聲夾著戰鼓,不斷地捲過原野。附近的群山間傳來陣陣迴響“嗚――啊―――”
“嗚――啊―――”連綿不絕。彷彿一群孤狼看到月光般,蒼涼中,透著嗜血的殘忍。
“他們在做戰前動員,大概說的是殺光男人,燒光房子,幾不封刀的話!”楊曉榮在兩個士兵的攙扶下,挪到蕭鳴哲身邊,低聲耳語道。
蕭鳴哲的瞳孔猛然收縮,眼裡跳出了重重火焰。強壓住內心的憤怒,他對楊曉榮說道:“楊將軍,你能不能把剛才的話,大聲向所有人重複一遍!”
“行!”楊曉榮苦笑了一下,站到炮彈箱子上。雙手攏在嘴巴大聲說道:“兄弟我在那邊幹過,韃子在做動員。這幾話的意思是,殺光男人、燒光房子、強暴所有女人…”
“嗚――啊―――”上萬元軍的吶喊恰巧響了起來,一瞬間,城頭被怒火點燃。
萬餘鐵騎風一樣捲過原野。
城頭上,炮彈呼嘯著飛起,拖著長長的煙尾砸進元軍當中,把騎兵和戰馬一併掀翻。彈坑附近,血和碎甲散了滿地。周圍的騎兵卻看都不看,頭貼著馬頸,
股從馬鞍上翹起,手中的弓弦不停地敲打著馬背。
被到極限的戰馬奮力急奔,忘記了恐懼,忘記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向前,不斷地向前。
戰鼓雷鳴般在遠處響起,壓過炮彈炸裂的轟鳴,淹沒受傷者的哀嚎與呻。
“注意距離,注意距離!”吳康在城頭不停地跑動,提醒麾下的炮手注意炮彈的落地點。對付高速移動的目標,炮手們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儘量把幾門炮的力量集中起來,在敵軍中製造死亡地帶。然而,在炮彈擊的間歇,死亡地段被騎兵快速穿越,轉眼間,敵軍已經衝到三百步之內,進入了幾門重炮的
擊死角。
“輕炮,輕炮墊高炮尾,近距離擊。投擲手準備,投擲手準備!”吳康聽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呼喊,鹹腥的味道在嗓子裡泛了上來。相比起前幾次作戰,這次元軍的戰術靈活得多,對火炮的弱點,理解得也清楚得多。顯然,黎貴達的投降,給破虜軍造成的損失,並不止是一時的戰略被動。
十幾門加在城頭的輕炮快速噴著死亡之焰,每一炮下去,都能轟到三、五匹戰馬。而未受炮彈波及的元軍如同發了瘋般,毫無畏懼,只顧向城牆靠近,靠近。
“弓箭手,準備!”蕭鳴哲大聲喊道。傳令兵高高升起了一串畫著弓箭的方型令旗。還沒等他下令擊,楊曉榮一個健步竄了過來,大聲衝他喊道“命令士兵趴下,趴到城垛後!”
“全體趴到城垛後,舉盾護頭!”蕭鳴哲立刻改變命令。他一直瞧不起楊曉榮這個降將,但楊曉榮最近的表現,讓他不得不對之刮目相看。
天空中響起細細的風聲,一片黑壓壓的雲墜了下來。
蕭鳴哲看到楊曉榮伸出手,用力將自己推倒。
黑的羽箭落到城頭,跳起,迸發出藍
的火花。士兵們接二連三倒在了箭雨下,血順著城牆的磚石縫隙聚成了小溪。
幾名親衛冒死衝上,用盾牌將蕭鳴哲和楊曉榮護住。
羽箭打在盾牌上,啪啪做響。蕭鳴著接過一張巨盾,護住自己和楊曉榮,看到紅的血,順著楊曉榮的背
了滿腿。
“楊將軍!”他的嗓子彷彿瞬間被什麼東西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甲好,不深,沒毒,馬上組織反擊,蒙古人打仗,這是頭一招!”楊曉榮笑著答道。臉上的表情,依然帶著幾分讓人不舒服的媚獻,眼神中,卻不經意間透出幾分自豪來。
“來人,來人,把楊將軍護送下去!”蕭鳴哲大聲命令道,目光透過盾牌縫隙向城外掃去,看到一個個疾馳而來的蒙古騎兵,在城下轉了個直角彎,接著戰馬轉身的瞬間,彎弓搭箭。
蒙古人揚名天下的馳術,此波攻擊,他們不是為了攻城,純粹是為了立威。蕭鳴哲想明白了這一點。推開盾牌,滾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城垛下,從一個陣亡的擲彈手懷中撿起帶血的手雷,拉出導火索,在磚石上擦燃了,等了片刻,在火花鑽進彈丸前的一剎那,將手雷扔了下。
“轟”半空中炸起一個霹靂。手雷在一個騎手的頭頂上當空炸裂,將他連人帶馬炸成了黑炭。
“盾牌手掩護,擲彈手出擊,目標,敵人頭頂!”吳康的聲音從城牆某處,沙啞地響了起來。緊接著,二十多枚小彈丸從城頭各處飛出,當空炸落。
攻擊得手的蒙古騎兵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招,慌慌張張地出羽箭,打馬向遠方跑去。前幾批已經奔遠,又兜轉回來的騎兵也放慢了速度,徘徊著,不知道是否該繼續向前。
“嗚―――嗚―――嗚―――”蒼涼的號角在遠處響起,羊大纛下,達
親自吹動牛角,發出繼續進攻的命令。
鼓聲連綿不絕,火焰般,點燃武士們的鬥志。
遠處的騎兵兜轉回來,繼續向城頭擊。近處的騎兵抖擻
神,把利箭冰雹般砸向城頭。城牆上,碎石飛濺。箭頭和石塊碰出的火花,星星點點,在薄暮下顯得分外絢麗。
一個又一個彈丸投了下來,將一匹又一匹戰馬放倒。
一個又一個騎手衝上去,用羽箭在城頭上製造死亡。
敵樓正對西方的木樑上,羽箭就像叢生的蒿草一般倒著,沒留下一塊空白。後續的羽箭還陸續地
上來,打得整個敵樓瑟瑟土落,彷彿隨時都會坍塌般。
蕭鳴哲舉著盾,在城頭蹲步往來,親自聯絡麾下將領,佈置反擊。達發動第一次攻擊的目的是為了打擊守軍的士氣,自己偏偏不能讓他得逞。幾次往來後,城頭的被突然襲擊打懵的將士們被他組織了起來。
箭雨中,幾面綠的戰旗高高地升起。
布的旗面上,一會就被撕出了無數破
。殘破的旗幟依然升高,一直升到旗杆頂。
破虜軍的號角緩緩地響起,高昂,越。
幾百面巨盾在城牆後,沿著石臺,陸續升上城頭,以旗杆為中心,向兩側散去。蒙古人用的角弓勁道大,準頭足,有的木盾和盾後的主人一併被穿,落下了城牆。但立刻有人走上來,接替了陣亡者的位置。
盾牌擠滿城頭,緊挨著,不留一絲縫隙。羽箭打在上面,發出令人膽寒的“啪、啪”聲,卻無法將盾牆衝出較大的缺口。
幾百個彈丸從盾牆後飛了出來,凌空爆炸。衝到城牆下的幾十騎同時倒了下去。後續的蒙古騎兵微微一愣,遠遠地張開了手中的弓,沒等他們發,一排亮晶晶的鋼弩,從城垛的箭孔中飛了出來。
鋼弩映著晚霞的微光,彷彿當空有人揮舞起一把利刃。
幾十個蒙古騎兵從馬上跌落,隨即被自己的同伴踏成了泥。
又一排黑羽箭以不同的角度落下來,落入盾牆後。
有破虜軍士卒倒下,無數黑羽立刻從缺口處進來,將失去保護的弩手、執彈手
殺。缺口周圍的破虜軍戰士奮起反擊,將一個個蒙古騎兵放翻在地。
一個蒙古騎兵彎弓,長箭未等出手,已經被落於馬下。
一個破虜軍執彈兵擦燃手雷,剛剛舉起胳膊,一支黑羽穿透鎖甲,鑽進他的口。身體一軟,手雷落到了地上。執彈手用盡全身力氣躍起,死死地趴在了手雷上。
濃煙從城頭湧起,爆炸聲低沉喑啞。硝煙散後,執彈手所趴之處,只有一團黑的血跡。新的執彈手衝了上來,站在血跡上,擦燃手雷引線。
新的蒙古騎兵衝上來,拉開角弓。
鼓聲如雷。
號角聲宛若龍,穿雲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