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風暴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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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了專門的諜報司,並且有完整相對完整情報收集體系,但大都督府指揮起來依然隨時為敵方信息的不完整而頭疼。

“要是有發報機就好了!”有時候,文天祥忍不住奢侈地想。有了文忠記憶中的那種千里瞬間傳信的神物,他就可以隨時調整戰略佈置,甚至派水師和教導旅去封鎖整個長江,切斷伯顏後路。但現在,科學院連基本的蒸汽動力還沒明白,更甭說電力開發、儲存、應用這些文忠記憶裡都很模糊的東西了。所以,大都督府眾人只能面對這種信息不充足的情況。而這種情況造成的後果是,在伯顏大軍在某處渡江幾天後,情報才能讓江南西路的細作收集到。待把情報送到福州,北元兵馬早過完了。

“末將失職,請大人責罰!”陳子敬以為大都督對他的工作不滿,歉意地回答。

“不是你的責任,諜報司能做到這一步,己經不容易!”文天祥信手將陳子敬拉過來,指著地圖說道:“再加派些人手去鄂州,混雜在逃難的百姓間。有情報優先送給鳳叔,讓他隨機應變l”

“是!”陳子敬大聲答應著,心中又犯了難。蒙古軍名聲赫赫,大軍所過之處,能跑的人全跑了。眼下鄂州幾乎是座兵營,哪裡有百姓肯向那個地方逃。正猶豫的時候,聽見文天祥補充道:“伯顏與其他蒙古將領不同,他的兵馬軍紀很嚴格,很少去騷擾百姓。當年我被他強行扣在軍中的時候,常跟他辯論大宋國運是否完結。那時觀點雖然可笑,但可以看出來,他漢學修養很深,也很懂得如何爭取民心!”

“我試一下,從各地給蒙古軍運糧隊伍中安排些人手!”陳子敬低聲應道。

“給鄒都督下一道令,兩江參與圍攻達的各路民軍先別忙著轉為警備隊,民軍向江南西路集結,在各條要道上修築水泥堡壘!”文天祥想了想,又發出一道命令。

江南西路的山川眾多,與荊湖南、北兩路界處,分別有羅霄山脈,慕山脈,除了臨江一角,可供騎兵大規模調動的道路不多。如果在關鍵路口用水泥快速修築要,元軍的動作就會遲緩很多,戰馬的機動優勢就不再那麼明顯。

“是!”曾寰答應一聲,快速將文天祥的命令細化、安排下去。從士兵戰鬥能力來看,如今的破虜軍士兵與蒙古武士之間相差不大,破虜軍在武器上還佔有優勢。但老兵數量上看,破虜軍的劣勢就很明顯了。鄒漢和張唐摩下的第一師剛剛打完一場惡戰,還沒來得及修整補充。陳吊眼和李興摩下的第二師有一半在江北,一邊要留在兩浙,整理、彈壓地方,讓這塊號稱魚米之鄉的土地儘快恢復火力。如今大都督府摩下唯一建制完整、戰鬥力亦可一提的就是第三師,但他們還要守著廣南東、西兩路,隨時準備應對雲南和荊湖兩個方向的進攻。

有人曾經提出過從許夫人摩下的警備軍調一部分兵馬出來組建第四師的設想,但邵武軍校和指揮學院這兩家提供低、高級軍官的地方,短時間卻培養不出那麼多將領來,大都督府的新式軍械供應和糧草供給也跟不上。

綜合這種情況,與伯顏戰初期採取守勢己經是必然。只是對於擅長捕捉戰機的伯顏來說,防守無疑是最拙劣的對策。

“把起義的新附軍兵馬挑揀、整編為三個標,不能和不願繼續留在軍中的按破虜軍標準發兩年館銀,準他們回家。留下來的,給肖鳴哲和楊曉榮送去做預備隊。至於怎麼訓練新兵,怎麼把這些新附軍弟兄變成主力,請肖、楊兩位自行安排!”

“啊!”大夥都被文天祥的命令嚇了一跳。起義的新附軍是碗熱湯,誰都難以消化下。

幾個主要將領文天祥都己經見過,張直和孔威兩個願意留在軍中,己經同摩下有意從軍的將領去邵武指揮學院和軍校培訓。而起義最大功臣武忠卻執意要棄軍從商,文天祥留也留不住,只好以大都督的名義給了他三萬枚銀幣做資金,由他去了。將領們走了以後,留下的無主士兵有三萬多,這些士兵訓練程度和單兵作戰能力比民軍略高,但戰鬥意志卻連民軍都不如。民軍擅長打順風仗,敗了則手足無措。新附軍士兵們一旦打了敗仗,往往成群結隊的投降,本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文天祥知道大夥看不起新附軍,在他心底對只會欺壓百姓的兵痞們也沒什麼好印象。但想想文忠那個時代,土匪、偽軍被八路整訓幾個月,照樣可以悍不畏死,破虜軍目前的形勢,無疑比文忠那個時代好得多,至少有了一個大後方可供新兵訓練。從任何角度上講,消化新附軍的工作應該提到程上來。否則將來大批漢軍被破虜軍俘虜,總不能像對待雙手沾滿鮮血的蒙古武士那樣,送到山裡挖媒吧。況且當年破虜軍剛剛起家時,也是融合了大批新附軍才形成了一定規模。

“咱們這裡多少人是當過新附軍的,現在不一樣跟勒子硬撼麼?肖鳴哲和楊曉榮老跟我抱怨他們摩下兵少,地盤大。現在給他送兵過去,他們還會挑肥揀瘦不成!”文天祥幽默地總結了一句,繼續命令道:“給第三師下令,新兵送到後,一邊訓練,一邊作戰。讓肖、楊兩位尋找機會向北擠壓,別讓伯顏太輕鬆地實施他的戰略目的l”眾人都笑了起來,以第三師在側面施壓,是一個分散伯顏注意力的辦法。三萬多新附軍到達廣南西路後,與當地破虜軍結合起來,就有近五萬兵馬擺在夔州和荊南兩路邊上。如果伯顏有意大舉突入江南西路,必須得考慮一下夔州和荊南的安全。畢竟在荊湖南路的因德齊己經被楊曉榮打成了驚弓之鳥,見到楊字戰旗連城門都不敢出。

“怕是伯顏不會上當,如果我是蒙古軍統帥,此刻重兵壓在鄂州,可以本不理會廣南西路的肖將軍和楊將軍。一邊尋找最佳機會與鄒將軍決戰,一邊以小股騎兵分散突擊,進入江南西路進行破壞。遇到民軍則擊之,遇到大隊破虜軍則避之。就像狼群攻擊獵物一般,先放盡了對手的血!”被曾寰一手提拔起來的參謀新銳宋清濁沉聲說道。

幾個和他一同自指揮學院畢業的年青參謀快速在沙盤前布起陣勢,一方以黑旗代表元軍,一方以紅旗代表破虜軍,黃旗代表民軍“廝殺”起來,片刻之間,剛剛光復的江南西路就一片狼藉。

蒙古軍名聲很差,所以可以本不在乎名聲,憑藉優勢的機動能力繞過宋軍防線,四處破壞,四處殺人放火。而破虜軍有限的兵力無法分散,處處被動。雖然有新修的要保護,代表民軍的黃角旗亦很快被清理出沙盤之外。

圍觀的眾人臉越來越凝重,這是蒙古人最擅長的放血戰術。漢軍北上,蒙古軍南下的意義就在於此。當年,處於劣勢的蒙古人就是憑藉此招吃掉了比自己強大數倍的金國,如今,他們又衝著剛剛站起的大宋撲了過來。

“我建議將陳吊眼將軍撤回兩浙,從第二師調一部分人馬進去江西!”張元看出了文天祥無奈,上前建議。目前大都督府所做的應對,都以牽制,遲滯為主。而伯顏是百戰名將,如果他刻意求戰,雙方難免要在江南西路來一場硬仗。

他是出了名的擅長防禦,當年邵武一戰,曾經以幾百人拖住了王積翁的兩萬大軍。在那之後,他進入興宋軍輔佐許夫人,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建樹,但數年來沉沉穩穩,也從沒有過一次失手的記錄。所以此言一出,立刻博得一片附和之聲,連參謀長曾寰都將目光看向文天祥,期待他能考慮這個建議。

“陳舉將軍不能撤,王師北渡後,天下無數人都在看著!”陳龍復搖搖頭,說道。聲音雖然低,語調卻強硬得不容置疑。

“況且還有很多有心人,在咱們背後等著,等著。…”他說不下去了,也不願意說是誰。

眾人一片默然。

單純從軍事角度上講,陳吊眼倉卒北上的目的是防止元軍大舉進攻兩浙,把戰火燒到敵軍佔領區域。如今伯顏人馬大部分己經過江,陳吊眼當初的戰略目標己經完成,隨時可以南撤。

但勝負之機不光在戰場之間。

大都督府當年與皇室在臨時約法中約定,在光復大宋故土之後,召開約法大會商討國是。在很多人眼裡的理解就是,光復故土之,即垂相還政與皇上之時。憑此妥協條款,才避免了皇室與大都督府進一步決裂的可能。如果此時把陳吊眼撤回來,在一些人挑剔的目光裡,即意味這大都督府永遠不願意光復舊土。不但會讓天下豪傑心寒,還會刺得保皇人士蠢蠢動。

背後的破壞永遠比正面的敵人可怕,因為你不知道身後時候就處於危險之中。況且此刻大都督府內部亦不是鐵板一塊。

隨著控制地域的快速膨脹,大都督的行政機構也越來越龐大。由於各自的職責範圍和做事風格差異,官員們之間也漸漸有了自己的小***。還有一些後起的利益階層,也努力在決策圈尋找著自己的代言人。這些都是一個政權內部難免出現了情況,憑著在官場中十幾年的治政經驗,文天祥、陳龍復等人小心地維護著大都督府內部的平衡。雖然很多時候,這些工作讓他們心裡到非常疲憊。

文天祥知道一個可以讓所有人用一個聲音說話的辦法,但他們卻沒有任何勇氣去嘗試。

那是來自文忠記憶深處的妙計,千年來,儒家治國者用過,數百年後,也有無數打著各種旗號的人嘗試過。

有著兩份不同記憶的文天祥知道,這個辦法代價太大,不到萬不得以,他想都不願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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