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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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在此烤？

嚴煜先是眉頭擰，但當視線身影漸漸清晰時，眉宇間的擰痕也消失了，取代的是角勾起的笑痕。

咋還氣急敗壞說要殺了他的人，今卻自己找樂子來了，他怎麼想，都沒想到她會在湖邊烤起來。

—見到嚴煜，守在湖畔的奴僕們齊齊跪下。

“殿下。”嚴煜掃了下他們慌張的面容，知道他們是怕他怪罪。

他都不在意屋裡那些價值萬金的寶被她砸壞，又哪會在意她擅自在王府後山烤這種小事。

“起來吧。”他說道，輕鬆的語氣顯示出愉悅。

其中一位還抬起蒼白的臉，泫然泣。

“殿下饒命，小人不才，小人們奉了殿下之命，好生伺候雪姬夫人，卻沒想到雪姬夫人私自狩獵山中珍禽，她…”嚴煜聽到這裡，卻只談談笑。

“無妨。”朝梅初雪走去。

皇族的王府後山，都會養些飛鳥走獸，以供皇家人秋時狩獵，因為未經允許是不可擅自狩獵的，否則等於偷盜王府財寶，所以嚴煜以為僕人們的驚惶是來自梅初雪擅自狩獵。他走向她，對於她是否獵了什麼動物烤來吃，他是不會介意的。

但當他走近，望了眼她正在烤的食物時，嚴煜一怔。

柴火旁，有著散落的羽。

那羽彩綜紛，七彩絢麗，由此可見她抓來烤的，並不是一般野雞，而是去年南海島國進貢的神鳥。

據說這種神鳥十分稀有，不容易繁衍後代，南海島國好不容易抓到公母進獻大昱皇朝，皇上深知七弟喜愛奇珍異獸，特別命人送到他這裡，放在王府後山豢養。

這神鳥尚未下蛋，其中只就被她當成野雞烤了。

難怪剛才那些奴僕會恐懼至斯，嚴煜嘴角的笑容收起，緩緩眯起眼梅初雪抬起頭看他眼，沒理他，繼續烤她的，見到他也沒有起身行禮，對他冷沉的臉也視若無睹。

“雪兒，你好大的膽子哪。”嚴煜的聲音不急不緩，不高不低，可以說是溫柔的，但任何人聽了他這話，都知道要遭罪了。

梅初雪哼了聲。

“你現在才知道我膽子大啊？”她無畏無懼，拿起刷子沾醬刷到上，嚴煜瞧，目光迸出芒，直直叮住她手上的刷子。

那可不是般刷子，而是他的狼毫筆。

那年，他統領百名黑狼軍深入西南山區，陷入山區的霧障裡，他們三天三夜沒食物吃、沒水喝，在極度飢餓時，遇上滿山滿谷的狼群將也們包圍，數量是他們的三、四倍，而統領狼群是隻金黃尾巴的狼王。

狼群也多未進食，早就飢陽轆轆，被人味弓而來的獸群和他統領的黑狼軍廝殺，狼群是沒有人的，血味只會令牠們瘋狂，前仆後繼向人類襲來，狼吼聲和砍殺聲雜在起。

蠃了，有吃，輸了，被狼吃，現場直如地獄，這場戰役，他殺了狼王，用牠的皮做成坎肩，將牠的金黃尾製成狼毫筆，天下獨無二，和那些被砸的寶貝不一樣，他是極為珍愛的，現在卻被她拿來當成沾醬刷。

醬汁溫合油，滴在火堆上，發出啪滋啪滋的聲音。

嚴煜散發的威壓緩緩來，受到他凜冽的氣場，梅初雪立刻跳起來，警戒地瞪著他。

“幹麼？”她全神戒備，拿起劍指著他。

嚴煜的目光本來定在狼毫筆上，改而移到她手上的劍，再度一怔。

那把劍，是他珍藏的天下名劍“碧血”本來掛在書房裡的刀架上供養著，現在卻沾著雞油，被她拿來削吃。

嚴煜輕輕嘆了口氣，照理說，他應該要怒極的，可是卻輕淺地笑了，還無奈地揺揺頭。

“雪兒，你實在太調皮了，把本王的神鳥拿來烤，用本王的狼毫筆沾汁，還用本王的名劍削，本王真該打你**。”他的聲音很輕，很悅耳，可是就因為太輕太悅耳了，才教人害怕。

周遭的僕人個個嚇得匍匐爬走，不是躲到石頭後，就是躲到花叢中，唯獨梅初雪，她敢做敢當，沒在怕的。

她意在報復嚴煜，最好把他氣死，可是這人不但不生氣，還能言笑晏晏，一副大人看小孩的眼光，彷佛她只是個頑皮的孩子。

梅初雪皺了下眉頭，但隨即又喇開笑，說不定他是裝的。

哼，我看你撐多久。

“別這麼小氣嘛，我看這隻野雞長得好，質肯定有彈，果然沒鍇，這味美又多汁，這刷極其柔軟，刀子也銳利好割，我這是物盡其用，你要不要也嘗口啊？”一副大方願意分他的模樣。

她這話說完，四周傳來不少氣聲，眾僕看她，恍如看死人般嚴煜緩緩搖頭，他的笑意越來越深，湖面的波光映照他的俊美，墨眸如波，十分魅惑，任何女子看了，都會到驚豔，痴傻看著。

梅初雪卻知道，他這是要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