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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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被玻璃碎片刮傷了。”杜聖夫站著,仔細的替她頸間的血痕消毒。
白水荷不得不乖乖的請假,做了一下午的身體檢查之後,待在他的辦公室裡,有點緊張的與他獨處,而且他就俯身在她身畔,他的氣息像風一樣輕輕的搔著她的頸部,不知為何,她到莫名的羞怯,又忍不住歡喜。
這種畫面非常引人遐想,尤其杜聖夫的冷潔自愛是出了名的,但在如此高貴的白袍底下可以有著怎樣的私生活,卻讓她此刻想象到臉紅心跳…
不對、不對,她有了金沛輝,他們已經論及婚嫁,她怎麼還能對杜聖夫有惡的思想?
“空氣不好嗎?”杜聖夫注意到她的臉很紅,於是用遙控器調節空調。
“沒…沒有。”在她的傷口貼上紗布,他坐到她的前面,怔怔的看著她,讓白水荷很不自在。
“我有話跟你說,可是你一定不能接受。”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我得了癌症之類的吧?”她覺得醫生用如此慎重的口氣說話通常都沒好事,畢竟她也當過醫生啊!
“什麼?”他不由得皺眉。
“不是嗎?那就好…”她鬆了口氣。
“那你答應我,不要生氣。”
“難得你會在意旁人的受。”這比任何他尖酸刻薄的時刻還令她戒慎恐懼。
杜聖夫也發覺到自己的不同,唯我獨尊的他是從不管別人滿不滿意的,為何趁她做了一連串掃描的空檔,他也忙著擅自做了一些事,竟要在此徵詢她的平和對待?他為什麼會特別不希望她生氣?
思考了一下,他還是決定說出口。
“白水荷,官方說法二十九歲多一點,曾是德國ramstein醫療中心專門急診醫生,那是美國最大海外軍事醫院,也是中東戰爭最安全的第三國保護所,安全前線醫療中心。由於傷兵狀況千千百百種,所以在那裡駐急診單位三年多的你,什麼突發狀況、什麼疑難雜症都碰過,在醫療行為和個上,無論再緊急的事況都可以從容不迫、溫柔撫
。”從前是修羅門五煞第三的杜聖夫,要什麼資料沒有?而且又是同業,查閱只要三分鐘。
聽到杜聖夫難得說出超過一百個字的話語,卻是在詳述她的個人資料,白水荷顯然是傻了。回到臺灣後,她便將自己隱形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過去,她也將那一段掩蓋成空白,可是他卻沒禮貌的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你怎麼可以查我?”她不悅的問。
“要得知你的資料相當容易,只要有管道。最隱私的應該是:為什麼會離開德國,不再參與急診專門了呢?這點,我沒有查。”
“這是我的私事。”白水荷難掩心中的動。
杜聖夫注意到她左手肘下貼了塊膚膠帶,問道:“捐血?還是我們醫院?”
“是啊…骨髓檢驗,所以今天才會碰上食物中毒的急救事件。”
“所以你看,雖然抹去了醫生的經歷,但想要救人的本能還是揮之不去的,只要學過醫術,不論是醫生或是護士,救人永遠是止不住的/情。”他那雙銳利又充滿智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視著她。
“大到替我們急救,小到捐血。”
“那又如何?醫生的身分只是曾經,本能跟它是兩回事。”
“曾經站上中東前線的你,如果不放棄,可以救更多人。”
“那樣偉大的事業,有杜醫生你這樣走在時代尖端的人撐著就可以了。”杜聖夫側著頭看她,她眼裡閃著疑惑,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情緒,不苦笑一聲。
“你笑什麼?”
“如果並沒有人站在金字塔頂端呢?”別以為他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
“你會的,我知道如果人生重來一次,你還是會選擇把那間大醫院辦起來,你還是會一肩扛起臺灣先進醫療的責任,你就是那樣子的人!”白水荷說得很篤定。
她對他的肯定,讓杜聖夫一怔,他冷如鋼鐵的心很久沒有動搖過了。
“可是在那之前,我差點就不是了。”她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她的覺裡,杜聖夫一開始就是站在高聳入雲的白
城堡裡的孤獨王子,外面飄著雪,她甚至可以說上天賦予他的角
就是如此,實在難以想象,不是這個位置、這個高度的杜聖夫會是什麼樣子?
突然,白水荷恍然大悟,大聲叫道:“你對馮豬頭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如果他對馮立委說的故事是真的,她真難想象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世界名醫竟然曾是恆的小鎮醫生,而且還是曾被戀人之父鄙夷而“辦”走的無奈男子,任何對於醫療有過夢想的醫生遭到這種打壓,都會失去希望吧?他是怎麼重新立足的呢?
關於他的一切,她好想知道,同時不對照身為醫界逃兵的自己…
杜聖夫不想談論那些往事,只是冷冷的凝視著她,“你男友果然沒因為女友是溫柔的芳療師而引以為傲,只是順便吧?”欸?他還記得那次的爭論啊?
“沒有啊…事實上,他提到了結婚的事。”為了要證明自己是被愛的女人,才不像這個沒有情的冷血醫生想的那樣,她故作堅強的說出私事,旋即臉紅。
天哪,她在幹什麼?
“你為什麼沒有答應?”
“你怎麼知道我沒答應?”
“因為你用了『提到』這個字眼。”杜聖夫的頭腦非常清淅。
又來了,數學老師又在分解算式了!白水荷瞪著他,覺得跟他講話真的很有壓力。
“他只是告知我,並不算正式的求婚。”她退了一步。
“或許他認為你已是他們家的人了,不想進行求婚這件矯情的事。”白水荷回想金沛輝的態度,好像真的是如此,難道他覺得告知就是一切了嗎?就算是這樣,她也想要他好好的向她求婚,不想被期待不幸的杜聖夫說中。
“你以為什麼事都可以拿來研究嗎?”對於他一再拿她不順利的情攻擊她,被刺到痛處的她
到不悅了。
“有什麼事不可以呢?”杜聖夫反問。
“愛情是沒有道理、沒有範疇,也沒有正確答案的。”
“對於你的愛情,我剛才分析的就是正確答案。”
“你…”白水荷一口氣憋在口。她是個把愛情當氧氣的女人,也是個常常幻想能與最愛的男人追逐什麼美麗畫面的女人,沒想到卻遇上這麼一個科技化、數量化的冷血神醫,真是讓她有理說不清。
而且,這些關他什麼事啊?他為什麼要在醫務之外,手管她的事?特別是在於跟沛輝一起愈久,就愈瞭解她所幻想的那些美麗畫面漸漸失
的現在。
“失陪了。”她起身就要離開。
杜聖夫知道自己是真的惹她生氣了。
他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每次見了她,就要展開一連串無禮的詰問,惹得她不高興?
他不喜歡對他打死不退的白水荷顯然不被別的男人珍惜的事實,雖然那不關他的事,但突然希望她把那種永不屈服的趣味放在他身上,他自私的想要她只能對他一個人堅持,只對他一個人笑得像天來臨,他喜歡有她能跟他一起分享醫療的成就及辛苦,而這些只有她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