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茫然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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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亦君體內宛如透明,彩光閃爍不定,連內臟與骨骼的形狀也瞧得一清二楚。那顆定海神珠在他丹田處緩緩旋轉起來,越來越快。雨師妾心中一跳,驀地明白他們竟是將自己真氣毫無保留地輸入王亦君體內!

又驚又喜,淚水叉莫名地湧了上來。王亦君只要能將這當世兩大高手的真氣在體內留住一,明之決鬥勝算便大大增加。縱不能擊敗老怪,也不至於命喪當場。正自歡喜,忽聽“哧哧”輕響,王亦君的奇經八脈絢光閃耀,幻彩離。

黃光赤芒與碧綠的真氣相撞擊,登時如巨驚濤,怒捲進爆,靈山十巫續接好的經脈又接二連三地斷裂開來。

王亦君悶哼一聲,簌簌顫抖,彩光如萬千箭矢,從他體內破體衝出,所經之處,皮膚表面竟滲出顆顆鮮血,情狀詭異已極。赤松子與風伯鮮血齊噴,臉慘白,盡是驚愕沮喪的神,但雙手卻依舊附著王亦君背,絲毫也不移開。

雨師妾大驚,突然明瞭:“是了,他們的真氣屬不同,又都極為強霸。傻蛋大傷初愈,這般強行輸入,豈能不震傷經脈?”一念及此,芳心大寒,急忙急掠上前,錯手想將三人分開,豈料手掌方甫觸及王亦君身體,便覺一股強大的渦旋引力驟然來。她驚呼一聲,雙手如磁石附鐵,緊緊地壓在王亦君的肩頭,再也無法收回。

“嗖!”她的手少陰心經、太陰肺經門戶大開,真氣如,源源不絕地離體外,被那股強烈已極的渦旋引力急速往王亦君體內。

雨師妾大駭,想要凝神斂氣,卻覺心慌神躁,身不由己,真氣如落花去也,丹田登時大空。真氣滔滔逝,經脈痺痛,雨師妾只覺自己宛如被掏空的竹子,在狂風中簌簌顫動。

神智漸轉混沌,眼角餘光依稀瞧見王亦君的臉容,在變幻莫定的離彩光裡閃耀著溫潤的光澤,體內的經絡閃閃發光,不斷迸破,卻又不斷地自動續合,古怪已極。

突然之間,她恍惚地閃過一個念頭:“若能將真氣盡數送給王亦君,助他打敗老怪,自己縱使變作廢人又有何妨?”想到此處,那恐懼、慌亂之情登時煙消雲散,心底裡反倒湧起說不出的歡喜與快。當是時,忽聽“咄咄”連響,石門又響起款叩之聲。

雨師妾、赤松子、風伯三人周身震痺無力,緊緊地貼在王亦君身上,混沌恍惚,動彈不得。雖然聽見那敲門聲越來越急,卻偏偏連說一句話的氣力也沒有。

“砰”石門撞開,大風呼嘯,燭火陡然黯滅。

四人劇顫,碧翠、橙黃、赤紅、淡黑光芒織繞舞,將黑暗的石屋照耀得光怪陸離。門口那人驚咦一聲,沈聲道:“太子,你沒事吧?”驀地關上石門,白影一閃,急電似的衝至石

霓光之中,那人臉容清晰分明,竟是金族白帝。雨師妾大喜,鬆了一口氣:“白帝既到,傻蛋得救了。”此念未已,一道氣鼓舞飛卷,蓬然分扯,登時將自己四人生生拉散。赤松子三人方自歡喜,卻聽白帝駭然低一聲,那氣陡然消逝無形。

“砰”地一聲輕響,白帝身不由己地閃電飛起,雙手牢牢附在王亦君的肋,白光進爆,滾滾真氣倏然湧入其陰驕、陽維兩脈。

“哧哧”聲中,五霓光爆漲逆旋,王亦君體內那股螺旋引力驟然變大,如同巨大漩渦將四人緊緊到一處。

彼此真氣都如長河彙集,滔滔卷溺,轟然衝入王亦君經絡、丹田。

“轟!”五人齊震,王亦君突然慢慢地旋轉起來,雨師妾四人手掌附其身,不由自主地隨著他一齊繞轉移動,真氣滾滾外洩。

白帝大汗淋漓,皺眉凝望赤松子等人,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當世幾大超一高手就這般絞麻花似的糾纏凝固,動彈不得,隨著業已昏厥的王亦君的節奏當空悠悠旋轉,驚愕、惶恐、惑…面面相觀。雨師妾突然覺得說不出的滑稽,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但是驀地又是一陣害怕:倘若連白帝也不能將他們分開,天下又有誰能做到?

這般持續下去,究竟後果如何?王亦君會不會經脈盡碎而死?暖爐“劈啪”脆響,火光漸漸地黯淡了。

幻光彩,霓虹閃耀,五人在半空中無聲地旋轉著,速度越來越快,五道真氣洶洶衝湧,在王亦君的經絡中絞扭撞,彷彿從不同雪山衝卷下的冰川融水在同一個河道里撞擊迴旋。

每一次碰撞都要帶來驚濤駭,形成更大的渦旋。王亦君的經脈不斷地迸裂,又在各種真氣的擠壓下,不斷地自動續接。

但是,隨著那股螺旋巨力越來越猛烈,外湧而人的四屬真氣越來越強大,經絡迸斷速度逐漸快過了癒合。不知過了多久,爐火完全熄滅了,冰寒的狂風咆哮著從門縫鑽入,呼號竄舞,眾人透骨森寒,就連心似乎也在冷颼颼地顫抖。

白帝四人團團飛轉,周身真氣似乎都已經被盡了,但雙手卻依舊生了似的貼在王亦君的身上。

“僕僕”悶響,王亦君的肌膚突然開始鼓動起來,此起彼伏,宛如海。體內彩光變幻,透明如燈籠,無數絢芒真氣亂竄飛舞,直迸爆衝出。孔進裂,絲絲氣芒嬸溺散出,在黑暗中宛如萬道青煙彩霧,繚繞飛舞。

雨師妾芳心亂跳,痠軟無力,眼睜睜地看著王亦君體內真氣洶洶爆舞,綠光波碎,鮮血如汗,一顆顆地滲出皮膚,心裡焦急、慌亂、害怕、惘…忖道:“難道他當真要死了嗎?”想到此處,登時錐心恐懼,呼不得。當是時,屋外狂風態肆,大雪飛揚,遠遠地傳來似有若無的呼喊。四人徹耳傾聽,卻又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屋內黑暗寒冷,死一般的沉寂。王亦君體內的絢光忽明忽滅,照得四人的面陰晴不定。過了片刻,屋外突然響起一片喧譁之聲,腳步“沙沙”如湧近,隱隱聽見槐鬼、離侖等人叫道:“北海神上留步,白帝有命,明清晨以前,不許任何人打擾龍神太子…”只聽一人陰沉沉地厲聲喝道:“既是生死決鬥,自然到死方休,你們金族仗著是東道主,就想要袒護那小子嗎?小子,快滾出來!他的,想當烏龜,縮著腦袋裝死嗎?”竟是禺京!真氣充沛雄渾,震得屋內迴音搦搦。白帝等人一凜,齊齊閃過一個念頭:“這廝恢復得好快!”

“乒乓”之聲大作,慘呼下斷,禺強獰笑道:“老子原本只想要那小賊的徹命,你們既要找死,那便怨不得我了!膽敢擋我者,格殺勿論!”驚呼怒喝不絕於耳,雙頭老祖的呼暍聲越來越近,直往石屋大門迫而來。雨師妾心中大駭,此刻王亦君經脈傷毀,昏不醒。白帝、赤松子等人又疲氣竭,動彈不得,倘若被這老怪衝入偷襲,後果不堪設想。

又是一陣悶響驚叫,似是眾金族衛兵紛紛拋飛跌落,禺京冷森森地叫道:“再不出來,老子就拆了你的烏龜殼!”聲如驚雷,竟已在石門之外。

“轟!”石門迸裂炸舞,狂風呼卷著漫漫雪花,水似的衝入。隆叫迭起,四個金族衛兵一齊破撞飛入“砰乓”連響,鮮血進,轉眼變作四具屍體,軟綿綿地從石牆上緩緩滑落。雙頭老祖齊聲桀桀怒笑道:“臭小子,納命來!”大風鼓舞,氣爆炸,黑光如電飛舞,剎那穿空衝到。

“呼隆!”老怪身在半空,左臂猛然進漲,八道熾烈烏光從奇經八脈洶洶而出,宛如黑龍呼嘯,繞臂飛舞,驀地在拳頭處絞纏為一條巨龍,咆哮奔騰,雷霆萬鈞地飛撞在王亦君的咽喉!

“轟隆隆!”驚天震響,絢光炸。雨師妾刺眼難當,雙耳聾,喉中一甜,只覺一股難以想像的巨力當猛撞而來,雙手劇痛,兩股真氣洶湧澎湃地從掌心倒灌而入。

“砰!”白帝、赤松子、風伯、雨師妾登時脫離飛散,身不由己地衝天飛起,撞向屋頂。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屋內萬千道霓光眩目閃耀,‮花菊‬似的絲瓣飛揚,層層翻湧。巨震轟天,氣蓬鼓,整個石屋驀地迸爆炸

“喀啦啦”脆響疊爆,雙頭老祖發出一聲驚駭淒厲的慘叫,筆直地從雨師妾眼前飛過,半空劃過一個圓弧,當頭入雪地之中。

狂風呼嘯,大雪紛揚,片片雪花合著冰層,悠揚地卷舞著,無聲地飄落在茫茫雪地上。白帝四人匍匐在地,王亦君低首垂胃,盤坐於石上,似乎猶在沉睡之中,周身閃耀著淡淡的碧光。

數十丈外,雙頭老祖枯木似的倒於冰雪之中,‮腿雙‬僵直開叉,動也不動。一隻雪鴉“啞啞”叫著,悠悠地落在他的腳心上,昂首睥睨,撲扇翅膀。

數百名金族衛士瞠目結舌地佇立於風雪之中,半晌方才反應過來,急忙紛紛呼喝著上前扶起白帝四人,見他們雖然氣息微弱,心跳猶在,方才舒了一口氣。

圍在王亦君身邊的幾個衛士突然驚叫後退,張惶望著王亦君七竅緩緩溢出的鮮血,失聲叫道:“龍神太子…龍神太子死了!”雨師妾恍惚中聽見,宛如焦雷轟頂,登時清醒。

“啊”地一聲,奮起全力,掙扎著爬了起來。

天旋地轉,四周白茫茫一片,依稀看見一群人圍著王亦君驚呼惋嘆。她的心突然劇痛如絞,熱淚洶湧,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推開身旁衛士,踉踉蹌蹌地奔了過去。

眾衛士見她奔來,紛紛讓開。她撫摸著王亦君冰冷的臉龐,顫聲叫道:“傻蛋!”王亦君僵直而坐,心跳頓止,氣息全無。體內的綠光漸浙地暗淡了,七竅出的鮮血淌過臉上的冰雪,沿著她的指縫劃過玲瓏素手,滾燙地燒灼著她的肌膚。雨師妾呼不得,喃喃道:“小傻蛋,別嚇姐姐啦!”淚水不斷地滾落,在臉頰上凝成冰晶。大風吹來,她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寒冷,緊緊地抱著王亦君,簌簌顫慄著,在這蒼茫雪地的暗夜,茫然、恐懼,不知如何是好。眾人心下惻然:心道:“想不到人言水楊花的龍女,竟是如此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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