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切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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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利的解釋使人很氣,[1…6…k小說網,,]但已沒有人懷疑了。忠義山莊中的義民一直都是帝家的心腹之患,即使遠置邊陲,仍然是難以放心的。
利用這批海上寇來腐化他們一下,那是十分可能的;因此,李諾爾很念怒地道:“這位萬歲爺是怎麼回事,我們替他盡了這麼多的心力,他卻如此的對待我們。”杜英豪思索了一下道:“李兄弟,不要衝動,更不要燥急,你相信這是皇帝指使的嗎?”李諾爾道:“相信皇帝對我們仍是未能釋懷,但又不忍明白地對付我們,唆使這些傢伙來暗中下手打擊我們,這是十分可能的。”杜英豪笑道:“你想得太簡單了,如若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就太笨了。他討厭那些義民,也不致於利用這些倭寇來滋事,因為把義民消滅了,換上了這些外國海盜,禍患更烈,對他的江山更沒好處;而且從自私一點的地方想,讓這些海寇在東南沿海一帶活動搶掠,受害的是漢家百姓居多,若是讓他們在此地生了
,受害的將都是他的滿州百姓,你想皇帝會做這種傻事嗎?”李諾爾一怔。杜英豪道:“再者,這次我們能及時
悉陰謀,是寶親王通知的消息;如若這是皇帝的意思,寶親王會跟他老子作對嗎?”李諾爾頓了一頓道:“這?也許足因為寶親王跟大哥的
情不同,而且對皇帝的作法不同意,所以才私下密。”杜英豪搖頭道:“你別
信
情了,跟皇室打
道,講
情是靠不住的,更何況他們是父子之親,他不會幫著別人去搗他老子的蛋;再說,他們當皇帝的人,著眼的心是整個家邦的利益,不會有第二種看法的,所以我不認為是皇帝在整我們。”
永利急急地道:“杜大俠!沒有錯,的確是你們的皇帝,你不妨到京中去查證一下。”杜英豪微笑道:“假如真是皇帝在後面支使你們,你們只要把密的事據實呈報就行了,何必還一定要真憑實據去告寶親王呢?皇帝懲太子是老子管兒子,可不需要什麼證據的。”
永利道:“杜大俠,我告訴你的是實話,你是朝廷敕封的侯爵,若非皇帝的秘密授意,我們又怎麼敢來動你呢?”杜英豪一笑道:“那就是你們也受騙了,我相信皇帝不會親自召見你們,親傳秘旨吧!”
永利道:“那當然不是,小老兒在京中時,只是由一位皇室的親貴代宣秘旨,指示行事;不過,小老兒的主公
利親王卻晉見過中國皇帝。”
“哦!你還有主公,他是一位親王。”永利道:“小老兒的本名叫屈內主水,是前大將軍
利的家臣,因為被現任的大將軍足利所逐,不得已
亡海上,少主頒著我們一批家臣準備作復權的奮太,所以才。”杜英豪笑道:“所以才想藉助中國的力量?”
永利道:“是的。我們被放逐已經有幾十年了,人員越來越少,靠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回去推翻足利王室的,必須借重外力。”
“中國皇帝答應了你們嗎?”
“是的!他在那位親貴的家中,曾蒙中國的皇帝秘密召見,親口答應將忠義山莊給我們當作復國的據地;只是皇上說那塊地方已經被一批亂民所佔據,要我們來設法取得。”杜英豪笑道:“你們見到的是真的皇帝嗎?”
永利一怔道:“什麼?皇帝還有假的?”杜英豪道:“皇帝自然不會有假的,但是他也不會到一個親王家中來秘密召見一個外國小邦的叛逆領袖,幫助他回國去造反。”
永利怒道:“我們可不是叛逆,而是正統的王室,那足利才是叛逆。”杜英豪一笑道:“我不管你們誰是叛逆,但是我知道人家現下當權,你們卻垮了臺,
亡在海上當強盜,皇帝跟你們又沒特別
情,為什麼要支持你們去跟一個當勢的政權過不去呢?那對大清朝毫無好處。”
永利怔住了道:“那的確是你們的皇帝。”杜英豪道:“中華是天朝上國,萬邦之宗,皇帝的身份何等尊嚴,怎麼會偷偷地來接見你們,只怕你們是上當了。”
永利道:“我不相信。”杜英豪笑道:“信不信在你,但我可以告訴你,那個皇帝絕不會是真的,那位親貴為了要利用你們,隨便找了個人來哄你們一下。”
永利道:“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杜英豪道:“我想那位權貴一定很有勢力,他是為了要擴張自己的實力,才拉攏你們跟寶親王對抗爭權。你們真要求得庇護,該去投靠寶親王才對。”
永利道:“我們試過,但是被拒絕了。”杜英豪大笑道:“這就是了,他是正統的帝胄親裔,將來是繼大統的皇帝,自然不會跟你們這些外邦逆臣打
道的;只有那些野心的奪權者才會接納你們,利用你們來賣命。”
永利沉思片刻才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都無法改變計劃了,因為我們都已經投入了很多的人力與財力,無法回頭了。”杜英豪臉
一沉道:“你們還要蠻幹到底?”
永利道:“是的。第一,這是我們主公的旨意,我們必須服從;第二,我們不能長期
亡海上,必須要一個立足的
據地。”杜英豪冷笑道:“以前我念你們是受人利用,才放你們一馬,但你若執
不悟,我可不客氣。”
永利悍厲地道:“我來此已經兩年了,手掌也已伸進你們山裡,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杜英豪道:“你看看好了。你以為仗著一點福壽膏就可以把我的人拉攏過去了,沒這麼容易。”
永利獰笑道:“利用福壽百來軟化你們,只是一種手段而已,我們滲透的方法多得很。”
“還有些什麼方法?”永利哈哈大笑道:“你想我會說出來嗎?你自己去找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片山莊遲早都會是我們的。”李諾爾憤然道:“大哥,這老傢伙太可惡了。大哥,把他
給我好了,我有辦法叫他把他們的陰謀,一字不漏地招供出來的。”
永利哼了一盤道:“李諾爾,你也許是在羅剎人那兒學了點
供的手法,那是嚇不倒我的。”李諾爾哈哈笑道:“等你嚐到了厲害時,再能如此嘴硬,我就佩服了你。”他
劍上前,正想把這老頭兒活捉下來,那知
永利由身沒
出了一柄短刀,用力
進了自己的肚子,然後還上下一拉一刮,在自己的肚子上劃了一個
叉的十字,頓時血
滿地,連割斯的腸子也擠了出來,他的身子也砰然倒地。
這老傢伙竟然切腹自殺了,倒是大出眾人意料。杜英豪嘆了口氣,上前拾起一把刀,往下一落,把他的首級砍落下來。
賴光榮輕呼道:“吐節,這老傢伙是可恨,不過,他死得倒很英椎,您就放過他的體吧!”杜英豪拋開手中的刀道:“切腹自殺是他們武士為自懲失敗的手段,但必須要有人斬落他們的腦袋那才算是承認他的懺悔,而給予他一個光榮的傳統。我這麼做,正是成全他。”才說到這兒,後面跑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居然是穿著和服,作東洋少女的打扮。
她向杜英豪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垂淚道:“謝謝杜大人成全,使家父以一個武士的身份以終。”杜英豪一怔道:“你是他的女兒?”
“是的!我叫屈內和子,是士水幼女。”杜英豪道:“對令尊之死,我很抱歉。”和子倒是很明理,擦著眼淚道:“我知道,那不能怪杜大人,大人是要保護自己的地方,但家父的情形也是值得同情的,他一心要擁戴少主,重回扶桑京都,恢復昔的光榮。”杜英豪一嘆,問道:“令尊的事你全知道?”和子道:“知道一點,不十分清楚,不過對侵犯大人之學,我是一向反對的;我也知道中國皇帝秘密授意之舉是靠不住的,但少主與家父以及一些家臣們都很興奮,認為是復國良機。”杜英豪一嘆道:“你能明白就好,你們糊里糊塗受人利用,很可能把最後的一點本錢也都毀在這兒,埋骨他鄉,連鬼魂都要永久飄零了。”和子道:“我知道。見到了幼主,我會再勸他的,不要再妄固復國了,還是接受足利王室的招撫,回到本土去,多少還有個藩主的地位。”
“喔!足利王室招安你們回去嗎?”
“足利將軍原本是利王室的近親,雖然奪了大權,倒沒有趕盡殺絕,仍然以十二城為藩,撥給
利王室為領,只是
利少主不甘接受。”杜英豪輕嘆道:“易主為臣,當然是難以甘心的,只是人必須要知時識務,即使要重振光榮,在本土也比較有利,靠外力成事是絕無可能的。那
利少主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那只有宮本田父女倆才清楚。”
“那對父女逃到那兒去了?”
“不久前還在此,後來見大勢不佳,又從地道逃走了,很可能避入山莊去了。”
“什麼?他們還敢避入山莊去。”杜英豪神微變,用手一揮:“緊急回山。”堀內和子十分合作。她不但指出了宮本田和花子在山中的可能藏匿處,也把她所知道的山中據點一一都指了出來。
杜英豪是越聽越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的勢力已經探植在他的山莊有這麼強大了,尤其是有些人,還是他認為絕對忠貞沒問題的,這使他在驚心之餘,又到十分痛心。
更糟糕的一件事,是個只叫晏菊芳帶了賴尚榮和一些莊丁們去搜捕那些食福壽膏的山民,雖有小玲的幫助,但是照現在的狀況看,則是大大的不妙。他必須要儘快的回援。
而且,他還帶著堀內和子,攜帶了一本名冊,那是每月福壽膏的配給數,數量十分驚人。杜英豪總計了一下,雖然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受他們的蠱惑,但是其中頗有一些資深的義軍領袖在內,由他們身上再廣泛地影響的話,至少會有三分之一的人會跟著他們走,因此,他們真要發動奪取山莊,看來並不困難,如果再過一些子,等他們勢力落實,再要驅走他們就難了。
還有一點使杜英豪擔心的,是在山莊內的倭人勢力。在堀內和子的記述中,居然也有幾十個人了。這些人有男有女,多半是昔利將軍手下家臣的後人,他們都習就了中國話,改了箇中國名字,運用各種的關係,潛進了山莊。
李諾爾見了十分慚愧地道:“大哥!這是小弟的疏忽,人都是由小弟處放進去的,我們的門太鬆了,而小弟對這些人的底細完全不清楚。”杜英豪道:“我知道!你對內地的江湖狀況完全不
,我雖然把小賴放在你那兒幫忙,可是他的江湖門路也不
,認識不了幾個人,我讓你們守著門戶,就是表示忠義山莊沒有門戶,歡
任何人前來共同開創生活,不究既往,只重未來。”李諾爾道:“大哥的構想是好的,只是有些人不作如此想,他們要霸佔這個山莊。”杜英豪笑笑道:“沒這麼容易,對有心來此開創新生的人,我十分歡
,而且還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他不受干擾;對有心來此生事的人,我的處置也會十分嚴厲。
山莊的寧靜與秩序不容破壞。”他的神一轉為嚴肅,而且立刻下令調遣人員、分配任務,加以圍殲。
李諾爾低聲道:“大哥!這麼做下太妥當吧!人家是分散的,咱們如此浩浩蕩蕩地前去,只能及於一兩處,其餘的人就會有了戒備,聚結起來。”杜英豪道:“我知道!我就是要他們如此!”
“可是那樣一來,他們也有三、四百人了,縱或在整個山莊而言,不能算是多數,可也相當可觀了。”杜英豪一笑道:“兄弟!你不懂的,這正是一個不必大量血而擊潰他們的好方法。”李諾爾仍是不懂,但也不敢多問,只在口中喃喃地道:“這算是什麼方法呢?”
“對付強大的敵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他們的勢力分散,而後叫他們自己打自己去。”這個答案也只是在杜英豪心裡閃現了一下,沒有說出口來,因為這是天機,不可的。
他們順利地清剿了兩處最近的人家。沒有找到藏匿的宮本田與花子,連兩個藏在他們家中的東洋細作都突圍溜掉了;但是找到了一大批的福壽膏,也抓到了窩藏細的主犯。
杜英豪處事有時是很倔的。雖然那兩個主犯一再求恕認錯,甚至於也有其他的鄉老來求情,但杜英豪一點都不賣情面,立予處決,而且還吩咐將人頭高懸上示眾。
他對那些鄉老們說話更不客氣:“各位前輩,你們是義師首領,而且這兩個人是你們帶來的,對他們的行為,你們應該負責才是;尤其是這兩個,他們離山口最近,倭寇的福壽膏都是由此運進來再行分發的,他們簡直罪該萬死,你們還好意思為他們來講情。”也有人不服氣地道:“他們罪不至死!”杜英豪乾脆沉下臉來道:“勾結外賊,毒害同胞同僚,這是賣國的漢賊行徑,難道還不該殺,難怪義師以前沒有什麼成就了,姑息足以養,這
本就是給各位慣出來的。”一番話把那些老傢伙們罵得狗血淋頭,但也封住了他們的嘴,再也不敢開口了。
事實上卻也有大多數的長老們在心裡叫痛快的,因為義師的組成本來就沒有一個完善的組織,都是由一些地方上的首老,率著子弟拚拼湊湊,一伍一什,慢慢地湊起來的,子弟眾多的就成了領袖,少一點的屈次;但是那些子弟較少的,也都能捱到一個長老的職司,擔任到司紀律的工作。
正因為是子弟兵,所以有時不免護短,對自己的子弟犯了過,免不了要曲意維護;而力量不足的,則我互相幫持,漸成派系,嚴重到互相傾軋的程度。這也是各地義民自為政,難以團結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