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負荊請罪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蘇循帶著一隊捕快，拿著花知縣親筆簽發的牌票匆匆趕到胡奇峰的住處，不想卻撲了個空。胡奇峰一年裡有大半時間要住在葫縣，所以他在這裡購置了一幢住宅，還買了一房妾，蘇循趕到那裡後才發現，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胡府的主人胡奇峰，他已聞風逃逸了。

花知縣得知胡奇峰已經逃走，不深遺憾，如果能抓住胡奇峰，那才是最完美的“收官”啊。花知縣馬上命人畫影圖形以通緝下，同時行文銅仁府，彙報葫縣破獲大案的經過與成果，同時促請銅仁府派員赴大萬山司拘押相關人員。

縣丞簽押房裡，趙文遠見華雲飛趕來向葉彙報，是已經從常氏車馬行後山起獲了大量私楚貨物，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便徹底破滅了。想到一直以來他都被常自在戲於股掌之上，趙文遠氣得瘋狂。

趙文遠對葉道:“縣丞大人，趙某有一個不情之請。”葉道:“趙兄請講！”趙文遠咬牙切齒地道:“我要見常自在，還請縣丞大人行個方便！”葉似笑非笑地問道:“趙兄要見他，意何為呢？是打他一頓還是罵他一頓？”趙文遠咬牙不語。葉搖頭道:“趙兄，你總不會想置他於死地吧？這個人本就死定了，趙兄何必便宜了他，卻難為了你我呢。依我之見，趙兄現在最緊要的事，可不是去見常自在那個人。”趙文遠曬然道:“我現在還有什麼最緊要的事？”葉道:“當然有！常自在和車馬行的幾個大管事都被抓了，常氏車馬行沒了頂樑柱，眼看就要散了，趙兄既然在車馬行裡有份子，難道就一點也不在意？常自在不聽話，難道趙兄就不能找幾個聽話的人頂上去？”趙文遠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道:“縣丞大人的是，是我糊塗了，我這就回去。”趙文遠匆匆走出兩步，又回頭站定，向葉拱手一揖，羞愧地道:“兄今冒犯，改再向縣丞大人擺酒謝罪！”葉望著趙文遠離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起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通常他出這樣的眼神時。就是在算計什麼，只可惜瞭解他這個習慣的人並不多。

趙文遠一走，等在一旁的馬輝、許浩然等人馬上擁上前來，興奮地對葉道:“二老爺英明，這件大案破的真是漂亮呀！”葉笑了笑，道:“可惜百密一疏，還是走了胡奇峰。照理昨夜拿人縱然鬧的滿城風雨，他也不該這麼快就確定抓了哪些人，因何罪名被抓。可他一早就已逃走，竟是如此警覺。另外，這私之物的來源，我們還沒有查到呢。”馬輝道:“嗨！二老爺。這件案子，只怕不僅是橫貫整驛路，就是南北諸省都有人參與的，牽涉之廣。哪是咱們一個葫縣辦得了的。但是在他們葫縣轄內，能挖出這些禍害，把真相大白於下。那就是莫大的本事，朝廷必有嘉獎。”

“啪！啪！啪！”門口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掌聲，王主簿的聲音悠悠傳來:“是啊！前有剿匪之功、抗旱之功，今有護路除盜之功，又有剷除蠹腐之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會記在葉大人的考課簿子上，將來都是葉大人升遷的本錢吶。”王主簿一面一面走了進來，欽佩地道:“如果不是你葉大人在縣丞任上時太短，資歷實在太淺，就算馬上高升，那也是理所當然的。”葉意外地道:“王主簿？”馬輝等人也很詫異，這王主簿一向與葉縣丞不合，今怎麼會登門道喜？若是揶揄吧，看他神情坦誠，應是發自內心的欽佩，不像是在有意嘲諷，他這是唱的哪一齣，難道他不明白這番話出來，就等於是向葉縣丞低頭了？

“啊！王主簿，稀客，稀客，快快請坐。”葉迅速收斂了驚訝的表情，請王主簿入座。馬輝等人知機退了出去，侍候的廝也會看個眉眼高低，急忙上了一杯熱茶，便悄悄退了出去。

葉在王主簿對面坐下，笑微微地對王主簿道:“王大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王主簿喟然一聲長嘆，黯然道:“老夫…是真的老了！”葉驚訝地挑了挑眉梢，王主簿苦笑道:“一直以來，老夫對你葉大人，是頗有些不以為然的，甚至是…有些敵意。老夫看不慣你做事的風格，看不慣你年紀輕輕就爬的比老夫還高。

老夫總覺得，你做的那些事，如果老夫肯用心，一樣做得到，甚至比你做的更好。老夫總覺得你有些離經叛道，早晚會把葫縣攪得一塌糊塗，甚至牽連到老朽。所以，老夫總是和你對著幹，總想拆你的臺…”葉沒想到王主簿今冒昧而來，竟然對他出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敬人者，人恆敬之，葉也不為之動容，忙客氣地道:“王主簿您太客氣了。您是前輩，葉某後生子，只是佔了一股闖勁兒，真要論到穩重與謀略，是萬萬不及前輩的。”王主簿微微一笑，道:“如此謙遜，可就不像你了，不狂還是葉嗎？呵呵，可是你狂，是真有狂的本事啊。老夫現在算看明白了，你葉大人的志向本不在一個葫縣。我這燕雀，居然還怕被你這大鵬鳥佔了窩兒，豈不可笑！”葉道:“王主簿，你這般誇獎，可真是讓葉某無地自容了。”王主簿搖搖頭，在自己的脯上輕輕拍了兩下，誠懇地道:“葉大人，這是老朽的一番肺腑之言吶。就憑你這次一舉拔除隱藏本縣多年的販私大盜，老朽就服了。這種辦法，老朽想不到，就是想到了，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做！瞻前顧後，一老吏耳，實在沒有什麼和你好爭的。”王主簿站起身，向葉拱了拱手，邁著略顯蹣跚的步子踽踽行去。王主簿一走，馬輝、許浩然等人就鬼頭鬼腦地摸了進來，七嘴八舌地問道:“二老爺，那老傢伙幹什麼來了，不是眼紅二老爺你立下大功，又來挑釁吧？”葉咳嗽一聲，板起臉道:“你們全都閒的沒事幹了嗎？去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深藏葫縣多年，涉及稅課司、車馬行、商賈，甚至牽涉到其他州縣的這起販運私大案被葉一手揭開了，此案的餘波跌宕起伏，許久也不見平息。

在撬開孫瑞和石瑾的嘴巴之後，有了他們的證詞，再加上起獲的大量證物，常自在及其手下的幾個大管事也無法繼續矢口否認了，而稅課司賬房和幾個吏目也相繼鬆口。

隨著他們的招供，葫縣又陸續抓了不少人，但銅仁府反饋回來的消息卻不太好。大萬山司回報張知府，龐大使和幾個身處稅課司關鍵位置的吏目都已聞風潛逃，攜帶家眷逃得無影無蹤，線索至此算是斷了。

要他們事先能夠得到消息逃跑倒是可信，但是要他們不但自己逃了，而且把家眷也都帶走了，走的不慌不忙，官府竟然一無所知，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很顯然，大萬山司牽涉到此案的絕不僅僅是稅課司的一班人，只是這種事兒他們心裡明白也無法指出來。

胡奇峰騎著一頭瘦驢，像老子出函谷關似的，一去就不復返了。抓不到他，銷贓的下家就很難查出來。其實他們還有一個線索，那就是蘇州富紳吳悅玥，但是想從他身上打開缺口，希望著實不大。

雖然如此，葉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把事情的原委詳細寫下，加蓋了知縣的大印，行文銅仁府。銅仁府張知府閱後又轉呈提刑按察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加蓋了他們的大印，再轉給金陵刑部。

也虧得那吳悅玥家大業大，本不可能捨棄一切逃之夭夭，否則在如此漫長的報批手續完成以前，吳悅玥就算帶上全族，租一艘大船去海外尋訪仙山，那時間都寬裕的很了。

金陵刑部見了貴陽按察司送來的公文，派人把吳悅玥抓了起來，可惜，當那份公文還輾轉于山山水水之間時，吳悅玥就已得到消息，把該走的關係全都走通了，該毀滅的證據也全都毀滅了。

吳悅玥到了公堂之上，一口咬定他本就沒有銷售任何違的走私品，也沒有走私品的來源和銷售渠道。家裡那些來自南洋的寶物？儘管去查，那都是贗品，擺闊用的。

對問智的那番話？什麼了？什麼都沒，只是看那參商人傻錢多，想做他的生意，所以充充闊氣，顯擺實力。要跟他做什麼生意？當然是綢緞生意。誰我要賣違之物給他了，那是買賣談不攏，他蓄意誣告。葫縣有人販私販？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吳氏家族能量不，這吳悅玥還有功名在身，動不得刑，金陵府被他噎的不出話來，最後只能無罪開釋。葉這邊得知消息，也只能一聲嘆息，無可奈何。

但不管怎麼，這次他又立下了大功，加上之前景千戶剿匪時分潤給他的功勞，葉的考課簿子上篤定必然會有一個上佳的考語，升遷是早晚的事。只是這種按部就班的升遷，對葉來，那是遠水不解近渴啊。

:誠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