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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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的人沒有資格選擇海洋。你知道海洋是那麼遼闊、多變、豐富、無垠,隨時在更替她的樣貌;我無法面對風暴、漩渦和汐的四季變化,我總是想尋找一個可以靠岸的海灣。
森林,讓我聯想到一隻受傷的鳥,被不知名的獵人殺,在人煙稀少的漆黑小徑上掙扎著尋找森林的出口。
海洋和森林?唉,如果要我選擇,我想我會選擇後者,因為你的眼睛讓我想起北國松樹上薄薄的積雪,如此神秘,落入天的土壤裡,緩緩消失。]在黃昏的十字路口,他們散步準備去吃晚餐。他問她喜歡海洋還是森林,她如是說著。
那時,他不知道、而她也不明白,為何他們會對彼此的情如此強烈且深刻。
室外陽光盛大,光線亮晃晃如白霧瀰漫,岑子黎看不見警戒線外的記者、sng車、警察和圍觀的群眾,眼底只有茫然。
她的身體封鎖在黑暗的凍原深處,她的生命是一隻被折斷莖的玫瑰花,已掉落滿地的花瓣。他橫抱著她,愈來愈多的血從傷口出來暈染在他襯衫上,彷佛他的
口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救護車在眼前,岑子黎卻到非常遙遠,他空
無神地凝視著前方,彷佛凝視著蒼涼的荒漠,彷佛他們都不存在,世界只剩下一片
光亮晃下的空白。
許多閃光燈衝著他們而來,發出刺眼的白芒。岑子黎緊緊抱著她上救護車,把她平放在擔架上,他隨即被救護人員隔開,救護車發出喧囂張狂的警戒聲,快速疾駛飛馳在街頭。
***bbscn***bbscn***bbscn***午後,即將舉行婚禮的飯店休息室熱鬧非凡,新娘易洛施穿著一襲范倫鐵諾高級訂製禮服坐在梳妝鏡前,她高傲地微昂起下顎,以挑剔的目光凝視著鏡中的自己。
她的嘴角終於咧出滿意的弧度,微微一笑。
禮服造價不菲,手工細緻,鑲滿了璀璨的水晶,休息室六個伴娘群和親友們欣羨、甚至嫉妒的目光,她們互相比擬自己和新娘的身價,咋舌、讚歎聲此起彼落。
接著,當然要對易洛施的鑽石頭飾、項鍊、手耳環好好品頭論足一番。每項奢華的珠寶皆有著拗口的法文或義文,每項珠寶品牌的背後皆有著烜赫的歷史,不是曾為某個歐洲皇室登基大禮打造過皇冠,就是為貴族婚禮打造新娘的珠寶。
休息室呈現奢華歡慶的氛圍,親友輪排隊想和新娘合照,這時易洛施的大學同學闖進來,臉
慘白震驚,無法置信地叫道:“快點!快點把電視打開!”
“是電視臺正在播報這場豪華婚禮嗎?”其中一個伴娘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渴望陶醉地說:“等一下不知道會不會拍到我。”震驚聲頓時此起彼落,絕對不是歡樂的那種。
主播正在播報社會新聞快報,林傲軍在唱片行挾持人質的事件陸續在各臺播報,主播有條不紊地報導,歹徒已被警方三槍擊斃於現場,挾持的人質均釋放,不過目前死傷慘重(一死一重傷一輕傷),他們的名字也一一打在電視螢幕上,獲救人質中僅有一人毫髮無傷逃出來,主播接著說如有進一步的新聞會陸續為觀眾做播報。
然而令他們到震驚的新聞並非歹徒的嗜殺,而是岑子黎搶先衝進現場,將渾身是血的舒柏昀抱出來。
舒柏昀癱軟在岑子黎懷,她失去意識,雙眼緊閉,而他冷峻的臉
悔恨、痛苦的表情──宛如一幕描寫鎗火下的愛情電影,而這樣的畫面每個整點就會在各家新聞臺輪
播放。
易洛施高傲的表情嚴肅而冷凝,化妝鏡中的她因錯愕而完全僵直。這一刻,豪華的裝飾和奢華的禮服在她身上開始變成一種極大的諷刺。
竟然有個女伴娘白目地說:“那是新郎沒錯吧,他把禮服這麼髒,等一下婚禮開始了怎麼辦?”休息室頓時陷入可怕的沉默,伴娘們尷尬地面面相覷,當然中間也有素來和易洛施維持表面友誼的親友正等著看好戲。
婚禮的現場隨著時間近,賓客陸續進場,現場道賀聲不斷,卻始終不見新郎的蹤影,籌備婚禮的工作人員在飯店來回奔波找尋新郎的蹤影。簡昕一無所知,羅涵則是慌張下險些要失措,一陣緊急聯絡,才知道岑子黎目前還待在醫院內的急診室。
眼看席開一百五十桌的豪華婚禮就要開天窗,絕對無法忍受自己竟然會在親友面前變成笑柄,易洛施宛如一頭憤怒的母獅衝出飯店,追到醫院要去質問岑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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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cn***舒柏昀身上中了兩槍,全是近距離被擊的,兩發子彈貫穿了她的身體,第一時間造成大量失血。至於林傲軍,則是被警方當場擊斃,他先中彈,使得瞄準舒柏昀心臟的槍口偏移角度,第一槍貫穿她的胃,第二槍將她的脾臟打裂。
緊急送到醫院,她的生命跡象非常微弱,心跳和血壓指數低,立刻被推進手術室進行手術。
早先,急診室已經先傳來惡耗,唱片行男店員搶救無效,重傷不治身亡。
男店員的家屬在急診室裡抱頭痛哭,哀痛逾恆。岑子黎沉默地坐在一旁,彷佛受到極度驚嚇,麻木無,動也不動。
岑子黎華麗絲質白襯衫上的血漬早已凝固,甚至可以聞到一股惡臭的血腥味;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易洛施宛如一道白旋風衝進急診室,沉重的水晶禮服也無法使她憤怒的腳步稍作停歇,她來回在病房間突兀地穿梭,引起四周人們驚詫的目光,最後她終於找到岑子黎,劈頭第一句話便是尖銳的命令:“岑子黎,我要你立刻回到飯店,站在你新郎的位置扮演好你該做的角
!”岑子黎沒有說話,空
無神的眼睛甚至連抬也沒抬。
“你聽到沒有?!我要你站起來回飯店!”易洛施生氣地怒吼。
這時,簡昕也趕到了,他望著好友死寂空的表情,拉住易洛施。
“別說了,今天的婚禮暫時先取消吧。”易洛施甩開簡昕,冷言嘲諷,十足女皇式的口吻說:“我不能容許你們這麼做。你在大眾面前扮演痴情漢,護衛戲子的女兒已經夠令我噁心,你們不能讓我在一千多名賓客面前丟盡顏面。”聽見“戲子的女兒”岑子黎突然有了反應,他眼神緩慢移向易洛施,冰冷如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