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一局棋殘英雄驚霸氣深宵夢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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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丹楓橫劍當,只聽得畢道凡哈哈笑道:“兄臺劍法妙絕,老朽可以放心了!”突然伸一搭劍身,張丹楓只覺一股黏力,往外扯去,寶劍只好順勢一展,劍,並豎空中,形似一個“人”字,這是武林中化敵為友的表示,群豪相顧詫然。畢道凡眼光一掃,朗聲說道:“張兄是我世,天大的事情,請衝著小老兒的薄面,揭過去吧!”哈哈大笑擲於地,攜著張丹楓的手,親自送出門外。

周山民雙眼圓睜,綠林群雄也都聳然動容,但見畢道凡神凜然,與張丹楓攜手並肩,對旁人神,毫不理會,這是江湖上最隆重的護送方式,旁人雖有不滿,礙著畢道凡的面子,此際也不敢公然發話。

門外白馬歡躍嘶鳴,張丹楓手撫劍柄,俯一躬,道聲:“多謝老伯。”飛身上馬,朗聲道:“中州風雨我歸來,但願江山出霸才,倘得濤平波靜,與君同上集賢臺。”眼光一與雲蕾相接,立刻縱馬奔馳,詩聲搖曳之中,白馬已閃電般奔出數里之外。

畢道凡雙目閃光,呆然遠望,忽而翹起拇指,大聲讚道:“好氣概,果然勝似前人,不枉石英替他守了幾十年。”藍寨主藍天石越眾而出,問道:“這白馬少年端的是何來歷?轟天雷與金刀寨主聯名發出的綠林箭,難道是無的放矢麼?”畢道凡移眼望著翠鳳,微笑說道:“石姑娘,你現今該明白了吧?我的師祖彭和尚傳下三個徒弟,二弟子朱元璋貴為大明的開國皇帝,大弟子張士誠戰死長江,這白馬少年便是他的後代子孫,三兄弟中最不濟的是我這支,世世代代還是當年本。”群豪未聽過畢道凡的故事,紛紛問道:“什麼?什麼?”

“那白馬少年竟是張士誠的後人?”

“轟天雷石英和他又是什麼關係?”石翠鳳嘆了口氣道:“嗯,我明白了,我家祖先敢情就是張士誠當年託他保守那幅巨畫的親信。可是他、他是我雲相公的大仇人呀!”畢道凡皺眉說道:“所以我說尚有數事未明,此事就是其中之一。你爹爹的信中也未有提及。雲相公,他是怎麼和你結仇的?”雲蕾面慘白,目中蘊淚,久久說不出話,綠林群豪疑問驚詫之聲不絕於耳。畢道凡道:“都到裡面說吧。”回到客廳坐定,畢道凡將以前說過的故事,約略再說一遍,嘆口氣道:“當年三兄弟並舉義旗,後來是一人獨佔天下,老實說,我心中亦是不服。我家數代傳下的家規,每個男丁,都要做十年和尚,十年乞丐,這一來固是紀念前人,二來也是藉此雲遊天下訪尋那幅與國運極有關係的畫卷,好再與朱元璋的子孫一較雌雄。可是如今不必我再費心了,我的兒子也不必再做和尚,再做叫化啦!”藍寨主問道:“畢老英雄此話是何意思?”畢道凡慘笑言道:“以前虯髯客有志於天下,與李世民下一局棋,棋未下完就抹亂棋子,說這天下不能再爭了。我雖無虯髯客的霸氣,可是以前也還不自量,還想在尋得畫卷之後,再逐鹿中原。可是如今也心甘情願輸給張丹楓啦,這幅畫找到它的真主人了。你們都聽見張丹楓臨去的詩,那是何等氣魄,不問可知,他定是按圖索驥,要發掘他祖先當年的寶藏,與那幅無價之寶的地圖,再舉義旗,重圖帝業,又一次與朱家爭奪江山了!”周山民不能再忍,一躍而起,冷冷說道:“只恐他要把江山奉送外人!”畢道凡瞠目道:“你說什麼?”周山民言道:“畢老前輩你還不知道麼?這白馬少年的父親張宗周在瓦刺官拜右丞相,瓦刺入侵已迫在眉睫,他單騎入關,不是細,還能是什麼?只恐比細更為危險。試想他若取得那幅軍用地圖國中險要之地,瞭如指掌,獻出瓦刺,按圖進兵,中國怎能抵敵?”畢道凡神大變道:“你話可是真?”周山民道:“半點不假!我父子舉起月雙旗,拒漢抗胡,天下共知。這等大事,豈容說謊!就是這位雲相公的血海深仇,也因張宗周這個大賊而起!蕾弟,你說與諸位英雄聽聽。”雲蕾淚咽心酸,被周山民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話語說不出口。周山民急道:“蕾弟你別傷心。畢老前輩與列位英雄定能替你作主的,我代你說了吧。”將雲靖牧馬胡邊歸途遇害等情事說了,畢道凡頹然倒在椅上,半晌說道:“怪不得我家數代訪尋張士誠後代,都是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原來是遠赴漠外去了。”驀地起立,長鬚顫抖,憤然說道:“張士誠竟然有這等不肖的子孫?看張丹楓的氣概豪情,他、他怎能是個賊?”周山民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只憑外表怎能斷定他的為人?”畢道凡紅面變紫,雙睛炯炯,好像要噴出火來,大聲說道:“如此說來,那是我的錯了不是?”周山民一噤,音和尚接口道:“老大哥,我說是你錯了,那張宗周確實是個大賊,我也曾深入瓦刺,身受其害!”畢道凡被他直說,頓時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垂下頭來,喃喃說道:“是我錯了?真的我錯了?”周山民見他氣焰稍減,又鼓勇氣說道:“畢老前輩,這次只恐是你一時不察,被那賊所利用了,想那張丹楓約了列位英雄到你家來,必是算定可以拿你作為擋箭牌讓你替他化解,使得綠林英雄此後不再與他為難。”畢道凡哼了一聲道:“若他真是賊,我定要親手將他斃了。”目光閃閃,面上充滿疑惑的神情,周山民聽他話語,似是仍未深信,正想再說,忽見畢道凡走出門外,大聲叫道:“人來!”吩咐一個家人:“你快去打探,我派去的人回來了沒有?”反身轉入客廳,忽地說道:“如此說來,只恐目下就有一場大禍!”綠林群雄爭相問道:“什麼大禍?”

“有我等眾人在此,什麼事不能擔當?”畢道凡道:“列位有所不知,我家乃是大明天子的世仇,朱元璋在生之時就曾頒下密令,要將張家與我畢家的後人斬草除。我家世代為僧為丐,除了上面說兩個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藉此避禍。祖宗保佑,數代以來,還未給朝廷發現蹤跡。”

“也許是我闖蕩江湖,虛名招禍,數年之前,已發現有鷹犬對我注意,於是我遂避居此一荒村,潛蹤匿跡。不料十數前,村中又發現有陌生人來過,聽村中人說,那些陌生人還曾問過我的來歷,這些人想來定是朝廷的鷹犬無疑。實不相瞞,我本定在數之前就舉家搬遷,只因那張丹楓指定今要在我家與諸位相會,故此耽擱下來。若然給京師的朱皇帝知道綠林群雄在我家聚會,派遣高手,前來圍捕,豈不要給他一網打盡嗎?”聽了此番話後,綠林群雄,疑心更起,在客廳中給張丹楓打敗過的“火神彈”郝寶椿首先說道:“事情有這樣巧法?我看這是那白馬小賊有心佈下的陷阱!”畢道凡沉不語,藍寨主亦道:“此事實是叫人疑心!”畢道凡道:“張士誠的子孫怎會與朝廷站在一起?”周山民道:“張宗周父子既能作瓦刺的細,也就能作朝廷的細。如此之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音和尚亦道:“是呀,張宗周與宦王振曾有收信往來,此事我亦知道。”畢道凡拈鬚沉,半晌說道:“我本對他無甚疑心,聽得周賢侄說破他的來歷後,卻教我難判斷了。咳,兩件事情聯在一起,確是令人思疑,莫非他真是用的緩兵之計,阻止我家搬遷,好令朝廷鷹犬有時間到此捕人麼?呀,知人知面不知心,難道這次我真的看錯了人?走了眼了?”畢道凡為人明果斷,此次卻是他平生第一次難於決斷事情。

周山民怒氣衝衝,大聲說道:“此事何必猜疑,定是那張丹楓所佈的陷阱。咱們且商量對付之策吧!”綠林群豪又紛紛議論,有的說要等待官軍前來,和他□殺一番,有的說不如先避開的好,避開之後,再廣傳綠林箭,叫南北的黑道英雄都共同去對付那個張丹楓,一定要令他處處荊棘,寸步難行。

畢道凡坐立不安,聽綠林群豪紛紛議論,幾乎全都是對張丹楓不利的,只有雲蕾一人獨坐一隅,目蘊淚光,卻不發話。畢道凡疑心大起,想道:“此人與張丹楓仇恨最深,何以他不說話,莫非其中另有別情?”想過去與雲蕾單獨談話,屋中人聲如沸,嘈嘈雜雜,誰人的話都聽不清。畢道凡皺了皺眉,驀聽得遠處一聲馬嘶,有人叫道:“那白馬小賊又回來了!”片刻之後,馬鈴叮噹,越來越近,畢道凡急急奔出門外,只見一騎飛來,果然是張丹楓那匹白馬!

只見張丹楓神倉惶,滿頭大汗,一躍下馬,搶著說道:“世伯快走!”畢道凡雙眼一翻,冷冷說道:“好呀,你還有什麼花招?”張丹楓怔了一怔,面倏變,仰天狂笑道:“悠悠蒼天,知我誰人?畢爺,此刻我也不願多費舌要你信我。我只求你快走,官軍離此已不到十里了!”畢道凡料不到官軍來得如此之快,怒道:“好呀我就拼著血濺黃沙好成全…”畢道凡氣憤之極,想說的本是“好成全你奇功一件。”眼角瞥了張丹楓一下,忽見他衣裳染血,滿面焦急的神,卻不似假冒得來,這話說了一半,又咽回去。只聽得張丹楓又道:“我在村外十餘里地,碰見官軍,我仗著快馬,斫了兩人,搶回來給你報信。”忽地裡“蓬”的一聲,“火神彈”郝寶椿人未躍出,暗器先發,一支蛇焰箭挾著一溜藍火,向張丹楓劈面來,說時遲,那時快,門內群雄,一湧而出,飲馬川的藍寨主首先發話道:“好小子,你當我們是三尺孩童,任由你戲耍麼?”不由得張丹楓分辨,已有四五個人上前動手,綠林群豪紛紛喝罵:“好小子,花言巧語騙得誰來?”

“先把他宰了再殺官兵!”

“想一網打盡,可沒那麼容易!”雖眾口異詞,卻都是認定張丹楓與官軍一路,上前動手的越來越多竟把張丹楓圍在核心,劍氣刀光,不分皂白,紛紛向張丹楓身上招呼!

只聽得叮噹數聲近身的幾口兵刃已給張丹楓的寶劍削斷,周山民一推雲蕾叫道:“快快上前,用你的寶劍對付他!”雲蕾身不由己,拔出寶劍,闖入人叢。只見張丹楓白衣飄飄,在刀槍劍戟叢中,東竄西閃,高聲叫道:“你們看我那匹寶馬,若然我是官軍內應肯讓它如此受傷麼?”那匹“照夜獅子馬”臂上中了兩箭,還在那裡,想是被官軍追趕時放箭所,武林之士最愛寶劍名馬,更何況這匹並世無二的“照夜獅子馬”呢?將心比心,張丹楓自當是愛如命,而今為了趕著回來報信,竟無暇替寶馬拔箭療傷,圍攻的群雄有一半已放鬆了手。

“火神彈”郝寶椿叫道:“焉知這是不是苦之計?”仍然揮鞭猛進,只聽得“喀嚓”一聲,鞭梢又被寶劍削去一段,周山民叫道:“快上!”雲蕾一劍奔前面一招“玉女投梭”張丹楓面蒼白,並不還招,身形一個盤旋,閃了開去。郝寶椿見他如此,越發認定他是膽怯情虛,揮舞鋼鞭,上打“雪花蓋頂”下打“枯樹盤”只聽得又是“喀嚓”一聲,張丹楓寶劍略揮,竟把鋼鞭從中截斷,剩下半截,舞不得。雲蕾如醉如狂,手指抖索,青冥劍揚空一閃,刺不刺。只聽得張丹楓大叫道:“火已燃眉了,你們還不快快逃跑,與我糾纏作甚?”藍寨主喝道:“呸,你想拿官軍嚇唬老子?咱們都是在官軍的刀槍下長大的!”把手一揮,又率群雄圍上。

張丹楓長劍一展,劃了一道圓孤,擋著群雄兵刃,高聲叫道:“這是從京城來的錦衣衛,你當是普通的官軍麼?看相子只怕是京師的三大高手,全都來了!”錦衣衛指揮張風府,御前侍衛樊忠,內廷衛士貫仲,這三人以前都是武林人物,身手非凡天下聞名,合稱京師三大高手。群雄聽了不覺都是一怔,這時那匹白馬正在負痛長嘶,被音和尚的禪杖隔住,衝不過來。畢道凡心中想道:“這白馬神駿非常,快逾追風,竟然也中敵人兩箭,能傷這匹白馬的人,即非三大高手,也是非常人物,這書生所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聽得張丹楓叫道:“錦衣衛的後面還有大隊的御林軍,若說只是捕捉畢爺一人,何須用這許多人馬?若然御林軍分兵去襲各位的山寨各位不在,如何應付?”此言一出,綠林群雄更是聳然動容,有一小半已爭急上馬,匆匆向畢道凡拱手告辭,馳歸山寨。

周山民大怒叫道:“好個賊,危言恫嚇,你又不是御林軍的指揮,如何知道他們用兵之計?除非你就是與他們合謀之人!”張丹楓仰天哈哈一笑,隨手一招“八方風雨”長劍一揮,盪開了藍天石、郝寶椿與周山民等人的兵器,大笑說道:“枉你爹爹曾是邊關名將,你即未讀過兵書,也當知道一點兵法,為將之道,當知料敵察勢,固己防人,最不濟也當知道權衡輕重。即算我是你所說的‘賊’,試問大敵當前,你們為我一人而冒基業毀滅之險,這不是愚笨之極嗎?”不待張丹楓說完,圍攻的群豪又有一半散去,周山民漲紅了面怒道:“我的山寨不在此處,也不怕官軍圍襲,我還要再領教領教你的劍法,蕾弟上啊!”雲蕾一劍格開張丹楓的寶劍,周山民邁步就是一刀,張丹楓微微一笑,左手捏著劍訣,並未張開,隨手一拂,只聽得當□一聲,周山民刀已墮地。

畢道凡看在眼裡,聽在心中,暗暗點頭,心中說道:“若然張丹楓真個動手,周山民不死也得重傷。圍攻他的各路寨主兵刃十九都要被他削斷。”那匹白馬被音和尚所阻,叫聲不絕,畢道凡縱步奔前,口中作馬叫之聲,左手一招,突然一個飛身跳近那匹白馬,白馬竟似甚有靈,知道來人並無惡意,四蹄踏地,不再跳躍。畢道凡輕撫馬頸,右手一伸,快如閃電般把兩枝箭拔下,迅即把藏在掌心的金創藥替它敷上。畢道凡老於江湖,江湖客應通曉的各種雜學,他無不內行,馴馬醫馬更是擅長,令音和尚看得目瞪口呆。

周山民拾起單刀,仍與藍天石等人戀戰不通,雲蕾面目毫無表情,左一劍右一劍的跟著周山民向張丹楓亂刺,忽聽得畢道凡朗聲說:“張兄,你的寶馬來了,你快快走吧!”周山民吃了一驚,把眼看時,只見畢道凡正把音和尚拉開,讓那匹白馬衝了過來。郝寶椿急道:“縱虎容易捉虎難,畢老英雄,請你三思。”只聽得畢道凡又道:“張兄,你今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馬所傷非重,快快跑吧!”藍天石愕然停手,雲蕾閃過一邊,即周山民也退後了幾步。

但見張丹楓微微一笑,道:“數代情已可貴,相知一面更難能!畢老伯,你不必管我,快快逃跑。”畢道凡說道:“我舉家大小,還有些物事需要收拾,你先跑吧!嗯藍寨主,郝莊主,周賢侄,你們也快跑吧!張丹楓今之事,你們不必管了!”藍天石一言不發,上馬便走。郝寶椿呆立當場一片茫然。周山民持刀躊躇,正想說話,忽聽得萬怒奔騰之聲,已如水般倏然湧至,隨即聽得響箭聲、吶喊聲震盪山谷,畢道凡面一變,向管家的吩咐了幾句,悽然說道:“叫你們跑你們早不跑,現在跑可難了!”小村在群山包圍之中,只見山道上三條人影疾衝而下,隨後是幾十騎馬匹自谷口魚貫而入,自山上奔下的三人竟趕在馬隊前頭,先到村莊,聽那山谷外的馬蹄聲,想必還有數以千計的御林軍圍在外面。

畢道凡打了個哈哈,上前道:“畢某幾老骨頭何堪一擊?累得三位大人蒞臨山村,真是幸何如之!”為首三人,當中的那個軍官劍眉虎目不怒自威,正是錦衣衛的指揮張風府,家傳“五虎斷門刀法”天下無雙,左邊的那人面如鍋底,短鬚若戟,乃是御前侍衛樊忠,右邊的那個面焦黃,雙眼凸出,卻是大內的高手貫仲。樊忠與畢道凡十餘年前在江湖上曾有一面之緣,首先說道:“畢大爺,咱們都是奉上命差遣而來,你可休怪,就煩你走一趟,咱們絕不會將你難為。”畢道凡冷冷一笑,正想出語回敬,忽聽得張風府縱聲大笑搶先說道:“樊賢弟,你這可不是廢話嗎?想那鼎鼎大名的震三界是何人物,焉能束手就擒?咱們還是快快地直說了吧。畢大爺,今之事,非得動手不成,就請亮出兵器,賜教幾招,你若闖得過我的寶刀,那麼天大的事情,我一肩挑起,放你逃跑便是。至於在場的綠林道上英雄,正是相請不如偶遇,說不得也請一併動手啦。至於不是綠林道上的朋友,那咱們決不濫捕無辜,要走請便。”橫眼一掃,忽地揚刀一指,說道:“咦,這位秀才大爺,卻是哪條線上的好漢?”張丹楓笑道:“你是捕人的指揮,我是捉鬼的進士!”張風府大笑道:“那麼說來,咱們可也要較量較量啦!”貫仲適才在途中乃是先行,白馬就是他傷的,瞥了張丹楓一眼,叫道:“哈,原來你也在此,妙極妙極,這匹白馬可得給俺留下來啦!”張弓搭箭,彎弓

樊忠愛馬如命,叫道:“貫賢弟,休再它生擒為妙。”率領士卒,上前捕馬,忽地哎喲連聲,幾名錦衣衛士手臂關節之處,如被利針所刺,痛得淚水直。貫仲叫道:“原來你還會發梅花針,來而不往非禮也,看箭!”彎弓一,箭似星嗖的一聲,勁疾非常,張丹楓不敢手接,身形一閃避過,那枝箭餘勢未衰,音和尚面前,音禪杖一擺,鏗鏘有聲,火花飛起,那枝箭斜飛數丈,這才掉下。音大怒揮手叫道:“周賢侄,咱們衝出去!”禪杖橫挑直掃闖入錦衣衛士叢中。樊忠手揮雙錘,頭磕下,只聽得“當”的一聲巨響,音的禪杖給磕得歪過一邊,樊忠的虎口也震得疼痛裂,雙錘幾乎掌握不住,樊忠在宮中有大力士之稱,與音換了一招,正是功力悉敵,棋逢對手,登時惡戰起來。

畢道凡仰天打了個哈哈,取出降龍叫道:“張大人承你瞧得起我,咱們也較量較量!”張風府揚刀笑道:“好極,好極!咱們就依江湖規矩,單打獨鬥一場,你若闖得過我的寶刀我有話在前,無人將你攔阻。”說話口氣,自負非凡,畢道凡大怒,信手一,疾若奔雷,張風府斜身繞步,反手一刀,勁風疾迫,刀,各退三步,畢道凡叫道:“好!不愧是京師第一高手!”手腕一翻,降龍刷的又打過去,張風府刀尖著木輕輕一點,藉著木之力,身形驟然飛起,刀光一閃從空劈下,這一招厲害非常。畢道凡臨危不亂,突然使出“鐵板橋”的絕頂功夫,左右撐地,右足騰空,頭向後仰,緬刀刷的一下從他頭頂掠過,畢道凡右足一挑,一個“鯉魚打”翻身就是一腳,張風府的刀險險給他踢飛,讚了一聲:“震三界果是名不虛傳!”招式一換,一個“連環三刀”疾如風雨竟把畢道凡得連連後退!

那邊廂貫仲也與張丹楓動了兵刃。貫仲使的是三節軟鞭,招數奇,他還不知張丹楓是何等樣人,意存輕敵,手起一鞭“烏龍繞柱”腳踏中宮,毫無顧忌地向張丹楓手腕便繞,意將他寶劍奪出手去。張丹楓“嘿嘿”冷笑,手腕一沉,劍鋒刷的反彈而起,劍光一繞,立把軟鞭削去一截,身形微動,更不換招,第二劍、第三劍已連綿發出。貫仲嚇了一跳,但他也是一名高手,在絕險之際,突然使險招,不退反進,墓然使出擒拿手法反臂一抓,張丹楓回劍一削,他的軟鞭已撤了回來,攔便掃,張丹楓寸步不讓,身如垂柳,左右搖擺,手底毫不放鬆,刷刷刷又是一連三劍,貫仲軟鞭雖長,卻是沾不著他的衣裳,反給得退了幾步。張丹楓著著搶先,揮劍強攻,但迫切之間,卻也不能突圍而出。這時兩邊已成了混戰之局,錦衣衛已衝入畢家,嚇得雞飛狗走。

張丹楓把眼看時,只見音和尚與御前侍衛樊忠恰恰戰成平手,畢道凡卻是連走下風。張風府那口刀乃是百鍊緬刀,在兵刃上先不吃虧,功力上兩人都差不多,但張風府佔了年壯力強的便宜,一口刀有如神龍探爪,飛鷹展翅,著著都是進手的招數,畢道凡得轉攻為守,使出潛龍護寶盤旋十八打的法將門戶守得十分嚴密。雖然如此但久戰下去,卻是定必吃虧。

張風府、貫仲、樊忠三人都是單打獨鬥,其餘的人則已成混戰之局。張丹楓再把眼看時,只見雲蕾仗著寶劍之威,削斷了許多錦衣衛的兵刃,掩護周山民與郝寶椿等人,且戰且走,漸漸衝到了音和尚的跟前。

樊忠與音正在高呼酣鬥,忽見青光一閃,雲蕾的寶劍旋風般地奔前心急刺而來,樊忠雙錘一分,左錘護身右錘敵。雲蕾的劍法以奇詭善變見長,樊忠一錘擊去,滿擬將敵人的寶劍擊飛,不料陡見青光疾閃,似左忽右,急急變招敵,左錘卻給音的禪杖封住,打不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刷的一聲,樊忠肩頭已著了一劍,樊忠大吼一聲左錘甩手飛出,雲蕾頓覺勁風貫,急閃開時,但見那錘直飛出數丈之外,轟的一聲巨響,撞在山岩石之上,打得石片紛飛,而樊忠也趁著一擲之威,縱身跳出圈子。

雲蕾雖把樊忠打退,但給錘飛一,有如突然間給千斤重物一壓,氣也幾乎透不過來,知道厲害,不敢再,與音和尚急急闖出。那匹紅鬃戰馬飛奔過來,雲蕾一躍上馬,仗劍向前開路。

張丹楓見雲蕾即將脫險,心中大喜,神倍長,刷刷兩劍又把貫仲退幾步,大聲叫道:“畢世伯,扯呼!”畢道凡悶聲不響,揮力戰,對張丹楓的說話,如聽而不聞。張丹楓眉頭一皺,再把眼看時,只見雲蕾一馬當前,左有音和尚,右有石翠鳳、周山民、郝寶椿等綠林好漢跟在後面,看看就要闖出重圍,張丹楓心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又大聲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畢老英雄,併肩子闖啊!”畢道凡仍是悶聲不響,如聽而不聞。一盤旋飛舞,戀戰不休。

張丹楓猛然醒起,畢道凡和張風府比鬥之時,曾被張風府出言所,若然不能從張風府寶刀之下闖出,換言之即是若不能將張風府打退,則他斷不肯逃跑。所以現在雖處下風,卻仍是依著江湖上單打獨鬥的規矩:既不肯認輸,那就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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