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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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咬著下,紅著眼睛,卻搖頭。旁邊站著那個沒見過卻很面的少女,也是咬著嘴紅著眼。只是少女比較矜弱,眼淚在眼眶裡滾了一圈,就被擠出下。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約定。”少女哭著說。

那個少女。原來是她。

那個阿妹。

“我跟你約定。”我伸出手指。

“不論你把我當誰,我都會讓你快樂。我會很努力,就算沒辦法馬上做好,我都會一直努力。”伯母微微張開口,想說什麼,卻只能哇啊地哭出聲音,眼淚一直一直,話說不出口,只能伸出手翹起小指頭,勾住我的小指頭,用力搖呀搖。

坐進車子裡面時,雨滴在車身上已經可以聽見滴答聲了。我把車上放著備用的巾遞給伯母,她接過巾摺了幾疊,然後輕輕把身上的水氣按撫。同時把車上的遮陽板翻下,對著板後的化妝鏡左右張望。

“啊,頭髮亂了。”伯母喃喃自語。

伸手把髮髻解開,輕甩著頭把頭髮散開,打開皮包拿出一把梳子,把頭髮來回梳整齊,然後對著鏡子發了一下呆,竟然扁著嘴皺著眉思考,出和年紀很不相襯的俏皮模樣,有一種唐突而意外的可愛。最後在皮包裡撈了撈,找出一個髮圈,將頭髮結成馬尾,兩鬢的秀長髮絲被夾在耳後。

伯母翻過來看我,簡單的造型清秀而素雅。略見滄桑的五官被這樣的裝扮洗去世故,淡淡的魚尾紋笑起來卻很輕盈,眼波轉映著黑而透明的墨瞳,呼間將壓抑的雍華氣息悄悄逸散,那神氣既高貴卻又親切,像是嶺上崖邊的蘭花,幽靜恬淡,搖曳的身姿和飄忽的香氣讓人想去觸碰,但是又要注意腳下懸空的小心翼翼。

“怎麼啦?”伯母齒淺笑。

“以前爸爸是叫你阿妹嗎?”

“當然不是,哪有這麼容易就被你猜到?”

“那…我叫你阿妹的時候,為什麼覺得好像你有點被嚇到?”伯母微笑,嘴角盪漾著一點點的甜。

“…不論你叫我什麼,我其實只是高興,有人喜歡我。你叫我阿妹的時候,那聲音的情是不一樣的。”我也笑了,只是有點困窘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你爸爸以前叫我…妹妹。”伯母的妹妹是發“咩美”的音,說完臉微微羞紅起來。

發動引擎後,我打檔踩油門,車子慢慢動起來。少女沒有上車,我望著她,眼神詢問是否要跟上來,少女搖搖頭,然後咧嘴齒笑得很開朗,我在想如果李湘如也可以這樣笑,那該有多好。我眯眼也回應一個笑容,少女一隻手按在口心臟的位置拍了拍,另一隻手揚起來揮了揮,嘴微微翕動,好像在道別。

珍重了,明年我們再見。

車子開回家的路上,伯母的神情很恍惚,一下子痴痴地傻笑,一下子又愣愣地發怔,我不太確定該跟她說什麼,只好讓英文老歌一首又一首地播放。雨刷用最慢的速率將擋風玻璃的雨點抹去,才清空一剎那,銀白點滴又迅速綴滿視線。

“治宇,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叫做燭針穿掌?”

“呃,竹針穿掌?”聽起來很像什麼武俠小說的絕招。

“沒有耶…那是什麼故事?”伯母乾咳一聲清清喉嚨。

“有個地方的鄉下有一個大家族,每年上元節都會慎重地對著兩座燭臺祭祀。聽說那個大家族祖先有一代裡面,有位年輕新嫁進來的媳婦,懷孕生了小孩不久後丈夫就死了。族裡面的親友都有伸出援手幫助,所以雖然是寡婦仍然很努力將孩子一手拉拔長大。

某年上元節寡婦與妯娌們相聚,會後夜深妯娌們一一回房陪伴夫君,只剩寡婦一人,寡婦倍覺孤獨寂寥,漫漫長夜,心煩難熬。胡思亂想之間,手往桌拍下,卻不小心拍在桌上的燭臺,燭臺的針貫穿手掌,寡婦痛極徹骨入心,從此再無綺念,一心將孩子帶大成材。

孩子長大後也娶了媳婦進門,不料小媳婦也在懷孕生子後,那寡婦的孩子就一病不起死去。寡婦在喪期服滿後對媳婦說不需守寡可另行改嫁,孫子她會努力將其撫養長大。媳婦對婆婆說願一起將幼子養育長大,婆婆無奈拿出燭臺對媳婦說若非當年燭針穿掌,今也許自己已經另嫁他門了。

媳婦接過燭臺,霍然將自己的手掌往燭臺一掌拍下,燭針也穿掌而出。於是後來婆媳二人協力同心將幼子養大成材,那幼子長大後功名加身,為念祖母和母親的恩情,對上請得旌節華表,光耀家門。後人為了紀念這段歷史並不以忘本,每逢上元節就會祭祀兩座燭臺,銘記於心。”我愣了好一會。

“伯母的意思是說…我們家就是那家族的後代嗎?”我怎麼沒有印像我們在上元節有祭拜燭臺?

伯母輕笑出聲。

“不是,我都說那是個故事啦。”

“那…”我轉頭看著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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