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母與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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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嫵搖頭道:“回皇上,沒有,定璇這麼做,只是不忍心趙肅儀在對孩子的思念中度,那樣的她真的好可憐。”她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以前定璇也許不明白,可當自己也有了孩子後,就深刻懂了母親與孩子之間血脈相連的那種覺,母子分離,不論是對母親還是孩子來說,都是巨大的傷害。”她停了一下續道:“皇上,以已度人,若這樣的痛苦加諸在定璇的身上,定璇必然難以承受,已所不,又何必加諸在別人身上呢?”

“你的意思是朕錯了?”建德帝的目光驟然深沉,似有暴風雨來之勢,而會否觸發這場暴風雨的關鍵就在於阿嫵接下來的回答。

阿嫵起身盈盈衝建德帝一福,不卑不亢地道:“不,皇上沒有錯,相反皇上是為了定璇好,希望定璇可以平安無事,定璇謝皇上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皇上?”看建德帝面稍霽她才接下去說:“只是見趙肅儀傷心思兒,定璇於心不忍,所以才斗膽來求皇上,不若就讓寧兒回府裡吧,真要有什麼不詳之事發生,再送走也來得及,就當…就當是定璇為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積福。”建德帝沉半晌,忽而啞聲一笑,從椅上站起,慢慢踱至阿嫵身側,將已有褐斑與皺紋卻依然有力並且依然牢牢掌握著整個天下的手搭在阿嫵的肩上,示意她重新坐下。微涼地聲音如從天際飄下的雪,一點一點飄進阿嫵的耳朵:“這事連無惜都沒來求過朕,倒是你來求了,該說你太心善好,還是太多管閒事的好?”看不清他的神,卻能從聲音裡聽出悠遠的回憶彩…

“殿下他若來求,皇上不會應允。因為他不是我這個當事者,何況殿下素來敬重皇上。不敢有半點違拗。”織錦的長衫上以燙銀手藝印下雲般地花蕊,似花開放,卻又長盛不衰!

“那你呢,你就敢違逆朕嗎?還是說朕待你太優渥了,所以你可以無所顧忌的要求?”垂下地眼瞼更加深了眼角細密的魚尾紋,雖然還算鼎盛之年,但他畢竟已經五十五了。再有權力的人也抵不住歲月的逝…

“皇上待定璇恩眷有加,定璇尚來不及又如何敢不敬皇上,只是不願見有人因自己而痛苦罷了。”阿嫵潺潺輕言,恰如一彎淌的小溪。

“是嗎?沒有別的目的?”他甚至都沒有低頭看阿嫵一眼,可阿嫵卻覺他彷彿將自己看了個透徹一樣,捧在手中地暖爐一下子冷得像塊冰一般,她努力維持了鎮靜的語氣:“是,從來沒有。”建德帝於她來說。有長者的慈愛關懷,如同早逝的父親;但也有上位者的威嚴與多疑,令得阿嫵不得不打起神來應付。

好一會兒,阿嫵才聽得頭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繼而肩上一鬆,那隻手已經收了回去:“也罷。就讓李德林隨你出宮去將那孩子抱回淳王府吧,但是你記住,若一旦有什麼不詳的兆頭,必須馬上將孩子送回道觀,不得有誤!”阿嫵面上一喜,忙跪下謝恩:“是,定璇知道,絕不敢忘,多謝皇上恩典。”自從入宮開始,她求建德帝的事從來沒有被拒絕過。一件也沒有。她也不知道建德帝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縱容,但是君恩深厚。無疑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

在殿內侍候的李德林看他們說完了事,才小心地上前來道:“啟稟皇上,章婉儀在外求見。”建德帝似頗為意外:“她來了?讓她進來吧。”章婉儀,曾經一道選秀的章之,一道入宮的秀女中,她是最得寵的,甚至有直燕妃之誓,半年間連晉三級,聽說皇上有意予她正四品榮華之位,多少人在宮裡熬了一輩子也沒能熬到這個位置。

自被指給無惜後,阿嫵就再沒見過她,特別是從齊媛那邊聽了那些事後,內心與章之的距離就更疏遠了,想不到今兒個會在這裡遇到。”在重又進來地李德林身後,有一抹如晨霧般淺薄的紫,合歡花枝纏葉繞的停留在那抹紫上,蕩起一絲繁漪卻又清冷的美。

半年未見,章之變得更美麗,但清冷卻一如故往,誰又能看透在那清冷之下蘊藏著無比巧的算計之心。

她輕盈地走到建德帝面前,伏身下拜,冷傲的臉上綻出一絲若有似無,卻又能恰好令人眼前一亮的笑容:“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婉儀平身。”建德帝和顏悅地扶起了章之,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妃子甚是滿意:“大冷的天過來有事嗎?”章之眼波一轉,漫不經心地掃過阿嫵,復又抿著那絲笑道:“回皇上,臣妾無意中聽御膳房的人說起皇上最近胃口不佳,所以臣妾特意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家鄉的開胃菜來給皇上享用,希望皇上能多吃點。”建德帝仰首一笑:“辛苦婉儀了,衝著你這份心,朕也一定多吃點。”說罷他拉過章之指著阿嫵道:“你可還認得她,她是與你一道入宮地秀女曲定璇,被朕指給了老六為庶妃。”

“臣妾當然記得,何況皇上也常在臣妾面前提起,選秀時臣妾與曲庶妃亦甚是好,只是後來各居一方,已有半年未見,乍一瞧還真沒認出來。”章之淡然說道。

見話題轉到自己身上,阿嫵忙衝章之施禮:“定璇見過婉儀主子。”若論起品級來,她是郡王庶妃,未見得會比只是從四品地章之低,但是章之如今是皇上身邊的人,君王身側地人自與臣下不可相提並論。

“你我是一道入宮的人,無須多禮,聽皇上說你已經有三月的身孕,真是可喜可賀。”她瞥過不自在的阿嫵,取下上繫著的百子伶俐和田白玉掛件到阿嫵手中:“我也不知你在這兒,沒帶什麼像樣的東西,倒是這塊白玉還蠻襯合的,既有佑子之意,玉器又屬辟之物,就當是我給你未出世孩子的禮了。”阿嫵忙要推辭,卻聽得建德帝在旁道:“既是婉儀賞你的,你就收下,別這般見外。”如此,阿嫵只得謝過章之的賞,依言收下。

建德帝看時辰不早,本想留阿嫵用過午膳再走,然她急著孩子的事,先行告辭出來,章之看著阿嫵在雪地中慢慢遠去的背影問旁邊的建德帝:“皇上很喜歡曲氏嗎?”

“她很特別,與其他人不同。”

“皇上既然覺著特別,當初為何不收入宮中,反而要指給淳郡王?”這樣的話做為一個妃子來說是不應該問的。

建德帝並未斥責,只是淡淡地道:“因為特別,所以朕才允她可以自己挑選人生。”為什麼特別?有什麼特別?這是章之所不瞭解的,而她也沒有問,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回答。

準地把握住言語尺度,並且令自己的一顰一笑取得最大的利益,這便是她在宮中扶搖直上的不二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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