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冰與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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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涼菜”兩個字的瞬間，整個大廳頓時一片譁然，黃朗與尹亮的臉更是一陣狂變。雖然不知道尹心到底打著什麼算盤，但是通過尹心這有成竹的表情看來，他此行絕不是單純的要做困獸的最後一搏，而是另有打算！

微胖老頭皺眉道:“尹心同學，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裡是蓬萊閣，是華夏頂尖的廚師培養基地，我們只需要最優秀的人才加入。而你卻拿涼菜這種上不得正席的東西給我們品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這場裁決了吧…”白鬚老頭不悅的說道。

“我聽說這個尹心曾經在入學‮試考‬被黃老師判定出局，今一見，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出局了。尹心，你是在質疑黃老師的評判標準呢？還是把我們三個老頭當成兒戲呢？”清瘦老頭冷笑道。

尹心平靜的說道:“報告考官，學生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只是江南菜選材自由，品類繁多，因此我取創意於江南清甜風格，自創了一道佐餐涼菜，名叫‘冰火牛’。請各位老師傅品嚐！”聞言，三名老者頭接耳了兩句後，微胖老頭點了點頭:“也罷。既然你成竹在，那便放手去做。本次‮試考‬不同於普通的入學測試，對你做菜的時間不會加以限制，全部給你自由發揮。不過我再重申一遍，我們三人的口舌可是刁鑽得很，要是你滿足不了我們中任何一個人的舌頭，這場‮試考‬，都會立刻判輸。開始吧！”在聽到“開始”二字的瞬間，尹心閉上眼睛深深的了一口氣，再度睜開眼睛時，右手早已從間猛然拔出打磨得如冰片般鋒利雪亮的片刀狠狠地剁入案板之中，然後騰出雙手從水箱中拎出一塊經過挑細選、鮮牛腱扔到了案板上。新鮮而富有彈的牛在案板上跳躍了幾下才穩住了身形，彷彿每一個細胞仍然在呼著，散發著新鮮的氣息…

沒等觀眾反應過來，尹心早已打開了案板上早已準備好的一樣樣香料依次倒入一隻藥缽之中，拿起藥杵飛快的將它們全部搗爛，最後將它們倒入鍋中，鍋中的水立刻變成了深褐。尹心將這滷水煮開，將渣滓撈淨，然後將牛放入了這沸水之中…

“這傢伙想幹什麼？他在水裡加了一些從沒見過的香料，而且居然還要用這水來烹煮牛？”看到這一幕，看臺的觀眾們頓時響起一片噓聲。

“聽說這個人已經活不了幾天了，是想臨死前多引關注才會故意譁眾取寵…”看臺上，言早已傳得飛起。

“沒錯，這傢伙就是故意來找茬！”越來越多的學生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正當場面即將亂作一團的時候，一個少年清冷的笑聲蓋過了所有的喧鬧聲:“呵呵，我說諸位，何必這麼著急？你們沒看見這個人正在做他臨死前最後的掙扎嗎？不如我們坐下一同見證，一個人，是如何走完他生命中飽含恥辱的最後一程…”冷笑著口出惡言的，自然是那做賊心虛，觀看多時的尹亮。

“尹亮說得不錯。我們也想看看這出鬧劇到底會如何收場！”聞言，不知哪個想趁機巴結這位尹氏公子的傢伙趕緊附和道，其餘人等也紛紛點頭，繼續坐下，用戲謔般的眼光繼續注視著在灶臺上忙活的尹心…

在觀眾席上響徹一片哂笑聲的時候，尹心早已經將牛過水了好幾次。水一旦煮開，他就迅速的將牛撈起，沖刷掉浮沫，然後換上一鍋相同的滷水繼續烹煮，重複了四五次，直到將血沫完全煮淨，這才撈出放置一邊瀝水。

沒有絲毫的遲疑，尹心轉而立刻將一口大鍋盛滿甘泉水燉上爐子，然後順手抄起青蔥、紫芽姜、桂皮等作料，以迅雷般的速度將它們全部都切成大小均勻的薄片投入鍋中，最後將滷過的牛倒入。

“這幾手倒是很普通。這傢伙，到底想做些什麼…”臺上，尹亮緊張的注視著尹心的一舉一動。

開始文火燉牛後，尹心像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正當所有人以為他要像普通的廚師一樣開始靜待牛出鍋的時候，尹心卻突然再度睜開眼，從灶下端起一盆新鮮的綠果子，迅速的將果削下，將果核扔到一邊，然後將果扔入鍋中搗爛，倒入甘泉水和一些白糖、佐料等物，開中火慢熬了起來…

“他到底想幹什麼？”這個疑問一瞬間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中，而當尹心鍋中的水慢慢熬幹，水果汁慢慢沁出的時候，清瘦老者才愕然道:“他是在做果醬！”聞言，眾人才恍然大悟，但新的疑問隨即出現——尹心他為什麼要此時熬製果醬？

“呵呵，反正無非就是在臨死前譁眾取寵一把，放肆的傢伙，他做出來的東西連狗都不會吃…”雖然已經隱隱覺到了一絲不好的預，但尹亮仍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笑道。

一個多小時候，牛已經燉爛，果醬也早已熬透。尹心迅速的將牛和果醬出鍋，封入冰箱之中靜等。此時，大約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正是人睏倦的時候，很多觀眾是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繼續觀望著場中的情況，而尹心則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端坐在廚師席上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的逝，連“三老”也開始等得不耐煩起來，終於，尹心站起身來，緩緩打開了冰箱。

已經結成凍狀、晶瑩剔透的滷牛。

還有，同樣如一盤水晶般泛著耀眼光澤的，不知名水果的綠果醬。

尹心以嫻的刀工將牛切成片片透著光的超薄牛，在青花瓷盤中擺開一朵牡丹花的形狀，然後將幾隻如紅瑪瑙般熠熠生輝的櫻桃嵌在牡丹花的花心，青花瓷盤的四周，則用綠的果凍醬澆出了綠葉叢的樣子，緻無比…

“請慢用。”尹心將這盤堪稱工藝品的菜品放到了三老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說道。

“嗯，光看這菜品的外表，我就要給滿分！青翠剔透的綠，誘人鮮豔的紅，滿眼過去都是惹人歡喜的彩，而擺放出的造型也是別具一格，頗有傳說中古代御膳的覺，不錯！”擅長鑑賞菜品外形的清瘦老者欣的說道。

“不過，就算是賣相好，但那也並不能決定這道菜的成敗。做為一道美食，最重要的永遠還是味道。”微胖老者依然不為所動。

“呵呵，二位可真是能言善道，我不像你們二位這麼能說，我先嚐嘗便是了。”話音未落，白鬚老者早已迫不及待的舉起筷子，夾起一塊薄薄的牛放入口中…

瞬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緊張的望著老者的表情。

良久後，白鬚老者才緩緩開口:“尹心同學，你對牛質處理得很好，這道菜的外形，更可以說是無可挑剔。——但是，你所烹飪的牛，滷味平淡，香料突兀，味道單調，也許在民間飯店可以引以為傲，但在人才輩出的蓬萊閣，這道菜並沒有價值。所以，對不起，尹心同學，你的‮試考‬不合格！”聞言，全場陷入了一片沉默，直到這沉默被一陣狂笑打破:“哈哈哈哈…尹心啊尹心，這回終於肯承認你不是這塊料了吧。我還以為你臨死前能鬧出什麼花樣，沒想到你果然還是徹頭徹底的失敗者啊！可笑，可笑啊！”望著笑得歇斯底里的尹亮，尹心微微一笑，聳了聳肩:“堂兄。幾天不見，我已覺自己大有長進，只是沒想到你還是這幅沉不住氣的腦殘樣子。這更加證明了，董事長選擇你來取代我本就是最愚蠢，也是最無法彌補的錯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