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論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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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確保萬一,岳雲右手錘一個“星趕月”砸向左手錘。耳輪中就聽“砰,當,喀嚓”三聲,木樁子應聲而折,上半段向前飛出,落在丈外。契丹士兵怪叫著,將岳雲圍在核心。岳雲立馬橫錘,一聲厲吼:“大宋使者在此,速來接!”鄭七郎見兄弟要吃虧,催馬就要上去幫忙,朱孝莊搖搖頭,示意七郎稍安勿躁,先等等再說。

哎,說來也怪,岳雲聲音剛落,只聽營內喊道:“大遼侍中、拔汗那王蕭刺阿不,請宋使進營啊!”這時,從營內湧出一隊人馬,前面一人,煞是威風,莫非就是遼國右相蕭刺阿不?看此人,頭戴金花冠,冠頂翠翎,冠後垂金花珠玉絲帶,頭頂則光禿禿一片,也不知在這冰天雪地的時節,冷是不冷!兩耳邊各垂著十幾小辮,上面以瓔珞為飾,耳朵上掛著碩大的金環,金環上還掛著珍珠串,雙臂掛黃金臂環,雙手上戴滿了戒指,也不知煩是不煩?穿紫窄袖左衽官袍,橫金帶,帶子上面掛著瑪瑙水晶串、銀刀、刺鵝錐、香囊等飾物。下身著長褲,足蹬烏皮靴,就連馬鞍子、馬鞭都奢華得不像話啊!

這麼一身裝扮,把個見慣了世面的朱國舅看得咋舌不已:這個蕭刺阿不莫非是練地攤賣雜貨出身?將好東西擺在表面,搞得氣派非凡,撐起場面好做生意啊!

蕭刺阿不覷著岳雲,冷冷地說道:“小將軍好生無理,敢毀我轅門,該當何罪?”這話等於沒說,白太歲自小膽子就大的沒邊,豈能被你一句話就嚇住?

岳雲沉聲道:“爾等好生無理,大宋使者已到,為何無人接?”

“你有何本事,敢跟本王如此說話!”

“憑我手中雙錘!右相若是不信,可以親自來試!”朱孝莊非常滿意,已經不能再滿意了!這個岳雲,小時候在鄉野瘋慣了,大了生活在富貴人家,又增加了一身傲氣,這就更加桀驁難馴了!

孝莊大笑,道:“蕭大王宰相氣度,如巍巍崑崙,非仰視不能盡觀也!此子幼時患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脖頸不能彎曲,大王莫怪,大王莫怪啊!”蕭刺阿不知道朱孝莊這個人,這個時候當然也不能把面前這名少年將軍怎麼樣,一笑道:“朱學士謬讚了,請,快請!”

“請!”孝莊道一聲請,也不客氣,提馬入營。

雙方分賓主落座,奉茶,蕭刺阿不呷一口茶,道:“大宋皇帝見我國皇帝陛下,不知所為何事?”孝莊指著面前的茶,道:“換一杯可好,這個鄙人確實喝不慣啊!”朱孝莊說的是實話,而聽在蕭刺阿不耳朵裡,分外刺耳:在草原上,主人給你端上香噴噴的茶,客人是不能推脫的,否則就是瞧不起主人,就是失禮!

蕭刺阿不一口將茶飲盡,道:“草原上只有茶,沒有其它的東西了!”孝莊也不客氣,揚手將茶倒掉,慢地說道:“來一杯白水!”帳內武士,怒目而視,岳雲、鄭七郎緊張戒備。

蕭刺阿不面陰沉,肩膀輕輕抖動了兩下,想發作又怕難以收拾,良久方道:“白水!”無限期待的白水上來,孝莊貪婪地喝一口,道:“味道還行,略嫌硬了些,唉,離開京城不知多久了,非常想念萬歲艮嶽山的清泉啊!蕭大王有機會到汴梁,龍團鳳餅,配上萬歲艮嶽山的清泉,美美地喝上一杯,登山下眺,京城風光盡在眼底,定叫殿下樂不思蜀啊!”孝莊是在揶揄主人對客人太過簡慢了,蕭刺阿不豈能聽不出來?

“萬歲艮嶽山,沒聽說過!汴梁的清泉再好,又怎比得上崑崙山雪蓮花上的清雪?當年,周穆王見西王母於崑崙之巔,所飲瓊漿玉都是這種雪釀造而成的,朱學士有沒有興趣嘗一嘗?”

“哈哈,想,當然想,想得要命啊!不過現在不行,將來卻未必不行!”孝莊道“請問大王,遼國皇帝今天午膳到底是想吃貔狸還是兔肝?”蕭刺阿不聽得一愣,茫然地搖頭,囁嚅道:“這個孤怎會知道?”

“就是嘛!殿下問我國皇帝見遼國陛下,所為何事,咱做臣子又怎會知曉?”孝莊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千萬不要讓皇帝知道,你猜透了他的心思;如果想活得長久一些,就不要去猜。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讓你國皇帝知道了,喀嚓一聲,人頭落地,什麼榮華富貴、權利女人都成狗嘍!”一邊說,一邊比劃,掌刀劈到脖子上的剎那,正聽得入神的蕭刺阿不身子一哆嗦,杯裡的茶濺了一身,侍者進來,擦了幾下,又擦不乾淨。蕭刺阿不正在惱火,看到朱孝莊燦爛的笑容,恍然大悟,自己中了人的圈套,不由得大怒,一腳將侍者踢翻,拂袖離座,出帳而去。

主人連一句話都沒有,退了出去,客人不但不覺得尷尬,似乎還更受用些。

“來人,上白水!”

“炭火太旺了,烤的本官難受,拖得遠一些!”

“把香滅了吧,要燃香就要用上好的沉香,真臘國登眉所產,氣味馨鬱,薄如紙片,入水亦沉,那才是好香呢!哼,戴著十枚戒指就是體面人了?荒唐,忒荒唐,煞是可笑啊!”說完,狂放的朱學士,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蕭刺阿不本來已經到了帳外,聽到朱孝莊的話,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立即覺得怎麼就那麼刺眼呢?真是礙事啊!索把戒指全部擼下來,給身邊的親兵,道:“都給你了!”小兵捧著十枚亮晶晶、光閃閃、涼絲絲的戒指,以為自己在做夢啊!

主人回來了,接著談吧!

也許是覺得剛才失了面子,所以務必要找回來,也許是為了國家的尊嚴,萬民的福祉,蕭刺阿不事事與朱孝莊作對,雙方本就說不到一塊去。比如說,兩國皇帝在哪見面的問題,就爭執了足足兩刻鐘還沒有結果。

遼國使者堅持,應該在遼國大營,設一大帳為會面之所。

宋國使者則認為,地點應該放在甘州城內,冬天嘛,天冷啊,為兩位陛下的龍體考慮,應該在最舒服的地方會面才是!

孝莊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道:“我看這樣,就在甘州城與遼軍大營的中心位置,建一處大帳,作為會面之所好了!”這是一個好辦法,蕭刺阿不還是滿意的。

孝莊話鋒一轉,又道:“還有些問題,不能不考慮周全啊!比如說,中心點怎麼確定,從我方城頭扯一線過來,拉到你們的大營前,應該就可以了。但是,由誰來拉線,線用什麼顏的合適。我國尚紅,遼國喜青,那就你扯一黑線我扯一紅線,你這邊拉著我那邊拽著,你走了三尺告訴我,我前進了五尺告訴你,誰要是耍就是烏龜王八蛋,等到我們雙方碰頭,兩線這麼一系,結頭的地方就是中心點,大王說是也不是?”天啊!眾神之神無所不在的蒼天啊,扯一線就扯這麼多,朱孝莊的腦子真夠可以的啊!

蕭刺阿不頻頻點頭,連聲道:“是,是!”孝莊心中暗笑,我們大宋別的本事沒有,要這些繁文縟節的禮儀規範,就是把你遼國五百萬人口都拉到我面前,也不是朱大學士的對手。今天不把你服帖,不是要讓兩個小鬼恥笑?

孝莊正在興頭上,接著說道:“陛下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我們,不得不慎之又慎啊!事情很多,還需面面俱到,容我一一道來,有未盡之處,還請大王指正。會面的場所確定了,但是,是立一處軍帳,還是建一所樓閣?該立幾個門,擺什麼樣的桌椅,喝什麼茶,說什麼話,燒什麼炭,燃什麼香?這些殿下想過沒有?雙方儀仗採取什麼規格,停在什麼位置,鼓吹用幾人,吹多大動靜?看看,沒想到是吧?我方吹的動靜大了,你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因此影響了兩位陛下的會面,造成惡劣的影響,進而釀成不可挽回的損失,這個責任誰來負?”蕭刺阿不象一個學生一樣,非常虛心,樣子也真誠,孝莊非常滿意,幾乎不能再要求什麼了。早這麼乖多好,哼!

“唉,咱們這個差事就是吃累不討好的活,做官不自由,自由不做官啊!這只是冰山一角,大王見過冰山吧?很大是吧?對,這不過是冰山一角,要心的事情多著呢!皇帝陛下吃些什麼?會面談到什麼時候?會談中間,我國陛下若是身子不,要出恭怎麼辦?在哪出恭?難道我國陛下能當著你國陛下面,出恭?即使大遼陛下肯了,我國陛下也未必能順利出恭啊!總不能為了我國陛下出恭,把你國陛下趕出大帳,可是不出去還是不成,味道不好,燻著陛下的龍體,該如何是好?所以,還得在會面場所之外,再建一處更衣便殿,以防萬一才是。”

“學士所言極是,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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