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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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與宰執一起商量治河的事情,知河道衙門事陳東也在座。二十多年來,陳東先是輔佐康王趙構治理黃河,趙構南下趾,陳東獨自把擔子挑起來,疏通汴河、大運河,再治理淮河,夜以繼
不辭辛勞,今年已經六十六歲,
都伸不直了,牙齒也不剩下幾個,瞧著比大他四歲的張邦昌還要老上十歲。
長江沿岸也需要治理,陳東已經擬定了整體方案,拿出來與天子、宰執商量。一看到工程總體費用,又是一個天文數字,李綱與張邦昌對視片刻,不苦笑起來。
趙桓看在眼裡,問道:“兩位相公在打啞謎嗎?”戶部尚書張孝純臉更是難看,滿頭大汗,掏出手巾,沒完沒了地擦啊!
李綱眯著三角眼,回道:“連接大名府與燕京的鐵路,造價高昂;軍器署的墨問虛三天兩頭的跑來要錢,幾乎成了我們尚書省的人;陳公不回京則已,一回來就是大手筆,一座金山都嫌少,陛下請看張尚書的臉,臣等也十分為難啊!”張孝純連忙說道:“沒錢了,實在是沒錢了,緩一緩再上吧!”陳東不卑不亢地說道:“錢也不是一次拿出來,一年出一點,誰不知道你張尚書的手段,手鬆一點就夠我們用的了!”
“一點?陳公千萬不要開玩笑,如果一年三百萬貫只能算是一點,那多少算多啊?”張孝純抓住陳東的口誤,奮起反擊,以求將接下來的討價還價爭得一個有利的地位。
張邦昌則道:“陳公勞苦功高,滿朝皆知。而今也上了歲數,能放手就放手,咱們這些老傢伙也折騰不了幾天了,讓年輕人去做嘛!”陳東擠出一絲笑容,道:“張相公要免我的官?”這話說得不好聽,張邦昌不以為意,臉上的黑痦子連動都沒動一下,淡淡地說:“陳公言重了,我哪有權利免你的官?全國百姓奉陳公為聖人,只要陳公隨便提一點本官的不是,百姓的唾沫也能淹死人啊!”陳東名望確實很高,已經不亞於當年的趙構,張邦昌是話裡有話,他沒有權利免陳東的官,就是當今天子恐怕也得核計核計。
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兒,趙桓不放在心上,底下的臣子不可能團結的就像一個人似的,真要出現那種情況,他這個皇帝還不好當呢!
“好了,張財神給句痛快話,從明年開始,能拿出多少來!”趙桓盯著張孝純,看他怎麼說。
張孝純垂頭喪氣地說:“最多一百萬貫,多一個子都沒有!”陳東寸步不讓:“不行!”
“一百一十萬,不能再多了!”甭管有錢沒錢,張孝純都是這個德行,整個一個守財奴的嘴臉。六部尚書他任職時間最長,恩寵不次於宰執,皇帝的格外封賞也多過旁人,但是,過子那個仔細勁兒,說起來沒人信,都被京官當作笑話傳誦。張孝純長女出嫁,是在靖康六年的事兒,嫁的是大宗正司正卿之子,抬嫁妝的挑夫足足用了一百人,東西堆的小山一樣,可是夫家的臉
也跟苦瓜一樣,就差哭了。沒一樣值錢的東西,誰能想到這是戶部尚書張孝純置辦的嫁妝?連一個京城中等人家都比不上,忒寒酸了。因為這件事情,趙桓還在非正式場合誇獎了張孝純幾句,意思就是提倡節儉,杜絕
費奢華。張孝純博得了一個好名聲,越發變本加厲。靖康十年,嫁二女兒,抬嫁妝的挑夫只剩下可憐的九人,他還振振有辭:吃累不討好的事情還嫌不夠?
二女兒出門的時候,嚎啕大哭,哎呦,哭得那個慘啊!不明白內情的人都在讚歎,瞧人家張尚書的家教,一家人情多好,捨不得爹孃兄弟,恨不得一輩子侍奉爹孃不出嫁啊!其實,丫頭是在為自己的遭遇痛哭,這個樣子進了夫家的門,將來可怎麼過
子啊!
張孝純不僅在嫁女兒一件事情上摳門,朝廷大事小情,需要用錢都去找他,聖上下達了敕令,尚書省蓋了大印,到他這裡一概重新來過,最起碼打個七八折,從來沒有全額付款的時候。私下裡京官都叫他“張摳門”慢慢地傳遍京城,歲數大了,稍微好聽一點由“張摳門”變成“張老摳”大同小異還是一個意思。
前年,張老摳的小女兒過了二十還沒找到婆家,他也不急。丫頭與蘭若帝姬情不錯,通過蘭若帝姬向官家發出緊急求救:本來有一箇中意的男子,只是人家的父母聽說要和張老摳做親家,說什麼都不同意,即使兒子打一輩子光
,娶不到媳婦也在所不惜。瞧瞧,堂堂的大宋戶部尚書,是個啥名聲。聖明天子愛成*人之美,特地頒佈敕令,將老摳之女賜給中意郎君為
,並且通過蘭若,秘密送了一筆價值不菲的嫁妝。成婚之前,先行送到夫家,這事還不能讓張老摳知道,否則肯定會將東西換成錢,裝進自己的
包。婚禮很隆重很喜慶,並沒有因為九擔子嫁妝而影響了氣氛。張老摳很是稱讚了夫家幾句知書達禮,視金錢如糞土之類的話,聽到這話的人瞧著他的眼神要多膩歪有多膩歪。他不在乎,聖上宰執的臉
都不放在心上,何況這些無職無權的小人物?
據說,一次張老摳病重,御醫瞧了都搖頭,老摳命人將他抬到戶部庫房,在金山銀海之中睡了一夜,第二康健如初。有人笑問:“金銀銅能治病?”老摳笑答:“唉,自小落下的
病,就是喜歡這些發光的東西,一天不吃飯可以,看不到這些東西卻是萬萬不行。那些人從我這裡拿錢,拿走的不是錢,而是我的心啊!”於是老摳又有了一個綽號…龍心!天底下最大的心,可不是龍心嗎?
陳東和張孝純打過很多次道,瞭解此人的脾氣稟
,不管他用什麼方法,一口咬定就是不鬆口!
“不行!”
“一百一十五萬!陳公切莫欺人太甚!”
“不行!”
“一百二十萬!”張老摳坐在椅子上,連連氣,眼瞅著出氣多進氣少,要昏死過去了。
趙桓瞧著都不忍心,卻也幫不上忙,只能幹瞅著。
經過緊張烈的討價還價,最終以一百三十五貫成
,張老摳給人家打了一個六五折,似乎還賠了錢,一臉的痛心呢!
會議剛剛結束,墨問虛會同大宋研究院院長王巖前來向聖上報喜,東京大學的一名學生朱熹發明了一件奇怪的東西,可以實現兩地間迅速傳遞信息。樣機已經制造出來,昨天進行了第一次測試,取得了成功。
趙桓喜道:“好,立即去看看!”由全國科技人才組成的大宋研究院是在朱孝莊的倡議下組成的,軍器署那邊的研究人員成為研究院的第一批主力,成立五年來,成績斐然,連續在許多項目上實現突破,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成果。趙桓一行人來到目的地,把朱熹叫過來,趙桓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到底是一個人還是重名了,不會那麼巧吧?
“你叫朱熹?”
“是!”
“汝父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
“父親大人單名一個‘松’字,臣祖居徽州。”沒錯,眼前這位應該就是曾經被譽為程朱理學的集大成者…朱熹,影響了中國一千年的大人物。趙桓忽地覺相當不錯,讓所謂的聖人跪在地上,俯首帖耳,豈不是人生樂事?
咦,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啊?徽州?對了,曾經聽雲蘿說過,她的祖籍就是徽州,難道…
趙桓再問:“朕如果沒有記錯,朱孝莊祖籍也是徽州,你們可是親戚?”朱熹道:“朱執政是臣五服內的族叔,先聖是臣的族姑母!”竟然和趙桓還沾著親戚關係,一個遠房侄子,大儒朱熹?
人世間的事情如此奇妙,造化人,誠不我欺也!